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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鲁克每逢迎接宾客的时候,总喜欢向身边的宾客扒东西,结果他一生扒得无数的怀表、银包、打火机和化妆用品,包括已故的英国首相邱吉尔的怀表。而他把这些“脏物”都放在一间小仓库里收藏。
Number : 8557
Title :幽默的中国人
作者 :马克·萨尔兹曼
出处《读者》 : 总第 103期
Provenance :《幽默的中国人》
Date :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刘末龙白梅
北京鸭的妙处
一天课堂上,我出了一个题目,叫做“我最幸福的时刻”。我要求他们用英语把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大声讲述出来。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却没有人愿意带头。最后,我指定徐老师先讲。他耸了耸肩膀,表示服从。
“‘我最幸福的时刻’。我年轻的时候,有天晚上参加一个舞会,为此我们都非常激动。音乐正演奏着,星星正明亮地闪着光。我看见一个姑娘站着,想请她跳舞。我很害羞、充满恐惧,我不敢!但是,后来我还是请了她。我们跳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们没有交谈。我们只是跳舞。我们跳圈子,转了又转。星星也在转。我的脸挨着她的脸了。房间不见了,其他的人也不见了,我只看见星星在跳舞。那以后,我再没有看见她了。我很想知道她在哪儿。”
对这个罗曼蒂克的故事,其他的老师都嘲弄地咂着舌头,不以为然,并取笑他,问他是否把这个故事讲给他老婆听过。徐老师萎顿地笑了笑,又耸耸肩膀说:
“她不懂英语。”
“杜胖”是自愿讲述的:
“虽然我住在长沙,我不是总住在这儿。我出生在我国东部一个小村庄里。战争期间,我们的生活是可怕的。我们常常不得不逃进山里去躲避日本兵。我们的村庄被毁坏了许多次,心中总是充满着悲伤。一九四五年后,我们村庄的生活没有多大改善,每个人都非常贫穷,而国民党政府又不帮助人民,我们都感到无望。后来,我们开始听说被共产党解放了的村庄的情况,我们充满了希望。当共产党来解放我们的村庄时,我记得村民们都欢迎这些士兵。他们是多么地骄傲和坚定,我们是多么地快乐和高兴。我记得我们找出了所有红色的布条和红纸,举在手中,向正在前进的士兵挥舞。我的脖子上绕着一条红布巾。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下一个我点到张老师,他因惧怕“杜胖”而出名。开始他忸忸怩怩,不想讲,坐在椅子边上摇着脑袋。他说他是一个忧伤的人,想不起有什么幸福的时刻。但他的同事们一再说他写过一篇东西,终于诱使他大声背诵出来了。
“我非常爱我的父亲和兄弟姐妹,每天都想着他们。我大学毕业后,感到非常自豪。我的家庭为我感到幸福。我接到通知,我被分配到湖南医学院。我来自北京,离家非常远。北京是一个美妙的地方。而湖南在我想像之中,气候和各方面的条件都是可怕的。我试图让领导改变决定,以便我能和我的家人待在一起,但这是不可能的。我坐上火车,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哭了一千里路。
“几年以后,我们学院批准我回家探亲,火车到达北京时,全家人都在车站迎接我。我有很多话对他们讲。在整个列车行进的过程中,曾计划把我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他们,但见到他们,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只能站在那儿,眼泪像雨水一样往下淌。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朱老师最后一个说:
“我的故事非常普通,因为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1975年冬天,我去了北京。北京的亲戚请我下馆子,吃著名的北京烤鸭。一个寒冷的日子里,我们走进了这家餐馆,里面暖和而舒适!我们坐下来,宴席开始了。首先我们吃的是冷盘,比如卤猪胃,海蛞蝓。接着我们吃蒸鱼。最后,鸭子到达了!棕色的鸭皮松脆发亮,在我的嘴里就像云彩一样消失了。各式各样的配菜精美可口我们把每一片皮肤包在饼子里,马克老师,用英语怎么说‘饼’?”
“我们称它叫‘pancakes’。”
“哦,pancakes。把每一片皮肤与甜酱、大葱一起夹在饼里。后来,我们吃了鸭肉和蔬菜,又喝了鸭骨汤,吃了水果。”
他似乎说完了,把他的故事放在一边,忸忸怩怩地看着我微笑。
“马克老师,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这个故事是真的,但实际上,我从没有去过北京,你能猜出这是怎么回事吗?”他顿了顿,说:“我的老婆去北京吃掉了这只鸭子,她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讲起它,我想,即使我没有在那儿吃,那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亲吻
一场关于金斯基的嘴唇的论战开始了。
这时,长沙正上映《苔丝姑娘》。我问我班上的学员,对这部电影有何感想。我们当时正在一对医生夫妇家,吃完了一顿便餐,坐在房间里喝荼。大家谈起了那部影片的意义和主要角色。我留心听着,感到他们并没有真正理解这部电影。他们说,在这部电影的不足之处当中,有一点是明星金斯基的吻不舒服。
“你们肯定是在开玩笑。”我说。
但他们不是开玩笑。他们有一种奇特的抱怨:金斯基的嘴唇太大了。
“它们不大,”我说,“是丰满。”
“那未免太丰满了!”他们答道,“根据中国人的审美观,女人的嘴唇应该是小巧而柔嫩的。”
我则说:“西方人认为,丰满的嘴唇非常好。”
“好在哪儿?”
我发现中国的中年知识分子不大谈论亲吻,然而,如果话题是由一个美国人提起来的,它就会被当成一个课题,在国际文化交流的名义下得到讨论。
“因为吻得舒服。”我说。
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于是我就说,自我来到中国,从来没有见到有人亲吻,即便在影片中,也只能看到母亲吻她们的婴儿。
他们的眼睛都睁大了,起劲地点着头:“你当然看不到。在这个问题上,中国和美国区别很大。人们不接吻。”
我很难相信这一点,刨根问底地问道,中国人是根本不接吻呢,还是不当众接吻。这一来,谈话就超出了文化交流的范围。场面突然间冷下来,有人发生了尴尬的干咳声,有人起身倒荼。我害怕他们把话题转到英语学习的问题上去,就赶紧提了个更安全一点的问题:“那么,孩子长大了,做父母的难道就不吻他们了吗?”
有一两个医生说:是的,不吻,只有在孩子是婴儿时才吻,孩子长到两三岁以后,就不应该吻他了。
讨论到此中断了,因为班上的一个小组长掏出了语法书。
到了十点钟,客人回家了,只剩下了东道主、我和刘老师。
刘老师留下来使我感到奇怪,因为在全班学员中,他讲英语时最害羞,最忸怩。他的英文书写非常流利,可他的口语,半年之内,我则只听到他说过三、四次。先前他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垂着头看着地面。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头发灰白。刚才他喝了一点酒,鼻尖有点发红。在那些叽叽喳喳抢着用英语交谈的学员走后,我就想跟他谈谈。但他偏过脑袋,晃着两只手,微笑着说,不行不行。他依然深深地为他的口语害羞。这时,东道主夫妇俩说了声对不起,就起身去收拾厨房。我等着刘老师做出告辞的暗示,但是他坐着不动。我发觉他正在思索着什么,嘴唇不停地嗫嚅着,我就用中文说:“英语帮已经走了,你可以说汉语了。”
但他的神态告诉我,他的确有话要说,我必须耐心地等待。
终于,他非常缓慢地用相当精确的英语说道:
“马克老师,你还记得吗?刚才我们说,当孩子长大以后,我们就不吻他们了。你是我的老师,你是一个诚实的人;我是你的学生,因此我也必须是一个诚实的人。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我不吻她们,因为她们害羞。如果我吻了,她们会说我是傻瓜。但每天晚上,她们睡着后,我走进她们的房间关灯时,事实上我非常轻非常温柔地吻了她们,可她们都不知道。”
坏人
火车带着刺耳的轰隆声停了下来,蒸汽缭绕着土坯草顶的小屋。这是一个小火车站,但至少有50个农民在站台上候车。车门打开后,他们挤着拥上来。火车重新开动后,我身边的人看起来全都同意改变姿势由站势改为坐势。我们设法挤着坐下来,背靠着墙,肩膀贴着肩膀,半蹲半坐地休息。我自己和两个年轻人膝盖对着膝盖地坐着。
他们俩都穿着旧军衣,满脸的汗珠和灰尘,还喷出酒的味道。有一位身村很高,宽肩膀。他目光迷茫,嘴稍微张开,充血的眼睛越过我直楞楞地看着车厢墙壁,他的话不多。爱说话的那一位个子瘦小,显然比另一位聪明。他的眼睛有点鼓暴,两只手为配合讲话不停地做着各种手势。他还不时地从帆布包里拿出白酒,并请我喝。我谢绝了,说我不能喝空肚酒。平时坐火车我总是假装不懂汉语,因为情况常常是:一旦我开口,我就有责任回答问题:诸如我的身高、体重、年龄和工资等等,以便使大家高兴。在中国停留的时候越长,我越不喜欢充当这种角色。但是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却不同,他们对我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似乎与一个挤火车的白人相比起来,还有更加让人兴奋的事。他们漫不经心的举止使我解除了警惕,因为好奇,我反倒想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矮个子随着白酒的不断饮下,脸更红了,声音更高了,手势也做得更多。他告诉我,他和他的朋友刚刚从“劳动教养所”释放出来,他们服刑,是因为打扑克时把匕首扎进了某人的身体。
“我朋友这么样,”他比划着,“他抓住那个人,我用刀刺进去,扎到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