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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频频的求婚书中,我无力阻挡了。我们商定的结婚日期是:1957年1月28日(旧历腊月二十九,春节前夕)。
我们的婚礼是在我们的住所举行的,北京小绒线胡同27号前院南屋。现在看来,那是两小间破旧歪斜的房子,纸糊的顶棚上常常有老鼠爬来爬去的喧嚣,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与邻居一点也不隔音。但是当时,说结婚就有房子也就不错了,何况我们也还买了几件在当时还算体面的家具,包括软椅、转椅、一头沉和玻璃门书柜……我们有陡然发达了的感觉。
婚礼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主婚人,没有证婚人,更没有伴娘、伴郎、牵纱童。我身着绿色镶花边的中式棉衣,就算我的礼服了;王蒙穿的是一身藏青色海军呢的中山服。室内备有一些必要的家什,上面提到的,我顶喜欢的就属那个书柜了。此外还有一个手摇留声机,这是王蒙最喜欢的了。
婚宴是自家做的炸酱面,用餐时没有来宾。
当天的下午,我的好友黎昌若从天津赶来;从天津来的还有宋世鹏;我的在京的同学李铎、宋淑芳、刘桂芳……前来为我们祝贺。那时不讲究送厚礼,尤其是我的同学,经济上还不独立。但他们是经过了精心的选择:李铎送给我们的是一对花瓶,宋淑芳带来的是一本相册。这些至今我仍保存着。黎昌若带来的是她的母亲为我选的衣料,后来,我做了紫绸花服。王蒙的朋友马贵昌在事前,为我们送上一个书签,上面写着:“愿你们好好地过一辈子。”这是非常可贵的祝福,这个书签我还珍藏着。那一天,几乎没有他的同事参加。这是因为王蒙那个时候对于热热闹闹的婚礼有一种特殊的反感,这种反感在他的作品《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以及《青春万岁》当中都有流露我的很多同学是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大家除了问安、祝福以外,都很雅致。
王蒙提议,我们一起听听唱片吧!这时,大家的兴致高昂起来。
首先放的是苏联歌曲《列宁山》。这是我和王蒙在一起经常唱的,也可算是我们的恋爱曲。我们又放了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弦乐四重奏第二乐章……《如歌的行板》,还有意大利随想曲。这时,有人提议,放首歌吧,王蒙要唱一首。此刻,放的是意大利歌曲:《我的太阳》。王蒙不禁高声唱了起来。大家为他鼓掌,说真是一个男高音。有人又恭维他一句话,你应当个歌唱家。
我的同学又提出,让我们大家一起唱一首吧
!《深深的海洋》!这是李铎的倡议。于是,我们齐声唱起我们学生爱唱的这支歌。
此刻,我们的婚庆典礼达到了高峰。
王蒙是谁?就是那个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人
王蒙向我表示爱情是在1952年冬季,他那时候才18岁。后来,他写了长篇小说《恋爱的季节》,我能体会他为什么给他的小说起了这样一个题名。那时我才上高中,我自己正处在多变的情绪下,我的心像海涛一般没有平静过。
我们从相识至1957年结婚,中间长达7年之久。它经历了多少春、夏、秋、冬周而复始的季节。好漫长啊,又是那么知暂。这期间,我看到的王蒙,始终不失他的本色,在家是个乖孩子,出门是个乖人工作是个乖干部,交朋友是个乖伙伴。他的纯、他的诚、他的情操是无比的高尚。
这期间,无论有多少惊涛骇浪,总阻挡不住我们的爱之舟绕过港湾,迎着惊涛乘风破浪向着汪洋大海航行。我和王蒙自结婚至今,一起度过了纸婚、锡婚、水晶婚、瓷器婚、银婚、珍珠婚、珊瑚婚,很快就要一起过红宝石婚,但愿地久天长,我们会在一起度金婚、钻石婚……我和王蒙自相识至今,已经是43个年头了。我们这一对人生伴侣携手走过了漫漫的人生路。当然和别的家庭一样,我们过去有过现在也还有种种的不如意乃至于小冲突,但是,我们始终在一起,我们相互是永远的永远永远的人生伴侣。王蒙是谁?王蒙就是那个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人。我是谁?我就是那个永远和王蒙在一起的人。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定义”,离开了这个定义,就没有他,也没有我。
王蒙曾问过我,你怎样证明你的真实的人生?我说有你了。王蒙又说:怎样证明我的存在?我说有我了。我们珍惜的是我们自己,我们的每一步,都留下共同的足迹,步步留下了历史的真实,步步留下了我们共同的价值观。我的存在证明了他的存在,他是一个完整的“我”。
他的存在证明了我的存在,他是不能没有我。我们曾幼稚无知在一起,成熟入世在一起;苦在一起,乐在一起,好在一起,坏在一起……
王蒙说:论爱情和文学的成功,我是一个幸运者。今天再唱这首歌时,它意味些什么呢”
深深的海洋,/你为何不平静?/不平静就像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
它已经超越了。但是王蒙常常喜欢把我们的爱比做大海。他说深深的海洋,深邃辽阔无边;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和宝藏;它无休止地运动着,有着无限的生命力、持久力……
王蒙常常感慨地说,我这一生没有什么憾事,人间没有比爱情和文学的成功最令你骄傲的了,我是一个幸运者。
Number:5430
Title:一世浪漫
作者:王晓洁
出处《读者》:总第167期
Provenance:文汇报
Date:1995。2。14
Nation:
Translator:
近来我注意到,每到下午3点,这对老人会准时出现在我家窗前那条通往公共花园的小径上。大约一个小时后,又顺着原路回来。
他们很老了,满头雪似的白发。老先生身材高大,老太太身躯娇小。他们衣着笔挺,女的总穿色彩鲜艳的套裙,男的有时穿西装,有时穿茄克。老太太挎着老先生的胳膊,微微地依偎着他。有小雨时,老先生就撑着一把很大的粉红色雨伞。
他们一般是默默地走。偶尔,一只松鼠在树上跳跃,或一只野兔飞快地窜过小径,或草坪上的红玫瑰绽开了几朵花苞,就会吸引他们站几分钟,脸上浮现出惊喜,轻轻交谈几句,相视一笑,老先生轻轻地拍几下妻子的手背,然后相拥着无言地离去。
这份黄昏的温馨情爱像一块巨大的磁力场,这时候,无论我正在做什么,都会不自觉地停下来,一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在小径弯处的树丛后。
他们是我的邻居,住在对面的红楼里。男的叫汉斯,女的叫安娜,都已年逾七旬,他们没有儿女,养了两只波斯猫,亲热地唤做“儿子”、“女儿”。
他们常常招呼我去喝茶,坐在撑了一把太阳伞、蝴蝶花盛开的大阳台上,一边喝安娜煮的红茶,一边闲聊。
我知道了安娜原是英国人,她至今未入德国籍。
他们是二战中认识的。那时安娜在英军里做护士,汉斯在德国股役。“他昏迷不醒,穿着肮脏的破军装躺在担架上。大概好几个月没洗澡了,浑身散发出恶臭。”安娜每每讲到这里,都要夸张他耸耸鼻子,然后用右手使劲地扇动空气,仿佛又闻到了当年那股令人不愉快的味道。汉斯大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搂在安娜的肩头,“但那个肮脏恶臭的小兵还是摄走了你的灵魂。”
安娜毫不否认:“我不知道为什么至今也不知道。但一点不假,我确实第一眼就爱上他。”安娜深情地望着汉斯,我相信当年她也这样凝视着那位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年轻浮虏。
有了安娜,汉斯成了德国战俘里最受人羡慕的一位,他可以享受到红茶、香肠、奶酪和新鲜蔬菜那是安娜的配给品。
不必描述这以后的一切,这段战时恋情,足可使那么多我耳闻目睹的现代浪漫苍白乏味。
战后,他们结了婚。安娜穿着租借的婚纱,那婚纱是旧的,已经洗过好几水了。她手中捧的花是汉斯的妹妹们从树林里采撷的雏菊和野百合花。
安娜放下茶杯,急急地跑进卧室;汉斯冲我眨巴眼睛,脸上有得意的笑容。一会儿,安娜回来了,手上竟拿着一套崭新的婚纱。这套婚纱价值5千马克,用洁白的缎子和乔其纱缝制的,配着精致的花边。我敢说,它配得起天下最美丽最时髦的新娘。“这是汉斯送给我的。”安娜紧紧地抱着那套婚纱,“是他专门订制的,因为世界上没有那么胖的新娘。”
“我说过多少次了,”汉斯大声地说,“是世界上没有那么美丽的新娘。”
它是安娜60岁的生日礼物。那天晚上,在摇曳的金色的烛光里,汉斯把一个硕大的包装精美的盒子送给她,泪光闪烁,“真对不起,它迟到了35年。”
汉斯把安娜扶进了卧室。
好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美丽的乐曲,一对新人出现在我眼前,新娘穿着已经不太合身的婚纱,他们白发如雪。新娘捧着一束红玫瑰,挽着她的西装笔挺的新郎,缓缓走来。
我的眼睛湿润了。恍惚中,仿佛置身于40多年前那座被炮火毁损的教堂里。
(1994年12月写于德国)
Number:5431
Title:各有各的活法
作者:杨葆铭
出处《读者》:总第167期
Provenance:延安日报
Date:
Nation:
Translator:
人总是将最大的恭维留给了自己。这句话所包含的确切含义有两个方面:一是说人对人的赞美和恭维是有限度的,首先是在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才开口恭维和赞美别人的;二是说明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我感觉良好的一面。如果说自己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对自己和任何一方面都产生不了一点良好的感觉的话,那么,这个人的一生将会活的很窝囊,用北京人的话来说,就是活得“没劲”。
罗曼·罗兰大概是出于一种人道,或许是为了鼓励大家好好地往下活,他曾经很宽厚地说过这样一句话:“让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