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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1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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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那怕你上班再卖力。要是老板看见你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也是不大会提拔你的。

  巴兹深有感触地说:“要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想有所成就,就先得从礼貌风度做起。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休想有所作为。”

  今天,巴兹又到戴女士学校里上课来了。他穿一套灰色西服,站得笔挺。戴校长将他上下打量,不住提醒他:“手别插在口袋里……也不要放在背后……上衣纽子要扣上……衬衫袖子要露出半英寸左右……。”上完课,巴兹走出戴女士的房间。他挺起胸膛,迈开坚定的步子,走上大街,走向生活。

Number:4854

Title:记忆的火花

作者:塔姬亚娜·托尔斯泰

出处《读者》:总第35期

Provenance:外国小说

Date:1983。6

Nation:苏联

Translator:徐昌翰

  弁言

  巴黎一家报纸问读者:如何判断老境之将至?答曰:“回忆活跃之日,即老境渐近之即时。”

  对于这一定义,我早已有着亲切的体会。每当形孤影只,眼前常突然会展现出早年生活的某些场景,一幅幅画面纷至沓来,耳畔似乎还响起错杂的人声……

  回忆往往同父亲有关,因为,在我这一生中,再没有什么比他更珍贵,更值得纪念了。我多半说不清这些场景的来龙去脉,而且甚至难以确定它们的大致时间,不过这倒并不妨事。眼前的一切真如同刚刚发生在昨天。

  我便把这些记忆的火花随手记录下来。

  牌阵

  这件事发生在父亲晚年,当时他正在写最后一部巨著《复活》。

  一次,我走进父亲的书房,见他在摆牌阵。每当他想休息一下,或是思考写下的东西,他总是摆摆牌阵,只不过一边摆,一边自管还在思考罢了。他这是在占卜:牌阵通了就这样做,否则将那样做。

  我知道他的习惯,所以问他:

  “你又想出什么点子来了吧?”

  “是呀。”

  “什么点子?”

  “喏,牌阵通了,涅赫留道夫就要同卡秋莎结婚;如果不通,就不让他们结婚。”

  等到父亲摆完,我问:

  “如果如何?”

  “你看,”他说,“牌倒是拿通了,只不过卡秋莎还是没法嫁给涅赫留道夫……”

  接着,他向我讲了普希金生前的一桩趣闻,是他的朋友蔑歇尔斯卡亚女公爵告诉他的。一天,普希金去见女公爵,对她说:“您看,我的塔姬亚娜都干了些什么呀!她竟拒绝了奥涅金的要求。她实在太使我感到意外了。”

  “这就是说,”父亲指出,“作家笔下的人物一旦出现,便走上了自己独立的生活道路。连作者也摆布不了他们。唯有一法,就是顺应他们性格的发展……所以,我的卡秋莎和普希金的塔姬亚娜都要自行其是,不会听命于作者的。”

  “不过,”我寻思,“若要塑造出活生生的人物,又非得是普希金……或者托尔斯泰不可啊!”当一个乏味人的诀窍

  假如一张画、一出戏、一本书、把全部细节表现得淋漓尽致,往往反而会使人感到乏味。

  反之,假如作者事先仅规定几条主线,余下的统统交给观众和读者自己去体味,那大家就会感到,他们是在同作者一道创作。当然,这几条主线应当能激起大家的想象和兴趣,开阔大家的眼界。

  “要淘取艺术的金粒,”父亲说,“就要采集大量素材,并且以批判的筛子来筛选它。”

  父亲喜欢引用法国人在信中常说的一句话:“对不起,我写得太长了,我实在没有时间把它写得更短些。”

  众所周知,莎士比亚时代的人,是不肯耗时费工制作富丽堂皇的布景的。只需立上一根柱子,上面标明这“布景”代表什么东西就成。可谁又敢说当时的演出就比那道具得体、布景合宜的演出给观众的享受少呢?

  父亲曾以两段文字为例,来说明写作的优劣。

  他发现,有一部法国小说,用了好几页篇幅来形容烤鹅的气味。

  “当然罗,”父亲说,“通篇都使你鼻孔里充满了烤鹅的香气。但是,难道这就是制造印象的正确途径吗?你们是否还记得荷马是怎样描写海伦的美貌吗?‘海伦步入,耆者目其美,纷纷惊立。’说得多简单。可耆者迫于美貌的威力惊得纷纷起立的情状如在眼前。用不着描写她的眼睛、嘴、头发等等。每人尽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去想象海伦,然而每人又都感受到使耆者身不由主站立起来的那种美的力量。”

  最后,父亲引用了伏尔泰的一句话,“不怕做一个乏味的人么?那你就什么都往外说。”

  托尔斯泰派

  我有个朋友,叫瓦西利·马克拉诺夫,学识渊博,性格幽默。他曾对托尔斯泰的追随者发表过这样的评语:“懂托尔斯泰的不会跟托尔斯泰跑;不懂托尔斯泰的处处学托尔斯泰。”

  无数事实迫使我相信,此话说得千真万确。来自天涯海角求见我父亲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不少所谓“托尔斯泰主义者”。他们往往仅追求与导师形似,却并不理解托尔斯泰思想的深刻含义。真正懂得托尔斯泰的人却不会去效法他。因为托尔斯泰主张,每个人都有按自己意愿生活的自由。因此,对于真正理解托尔斯泰的人来说,形似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一次,我发现父亲的来访者中,有个不知名姓的青年人,身穿俄国式衬衫,脚登大皮靴,裤脚蓬松地塞在靴筒中。

  “这是谁?”我问父亲。

  爸爸俯身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这年轻人属于我最不理解、跟我最格格不入的一派托尔斯泰派。”

  比你还蠢?

  年轻时我跟许多同龄人一样,相当自高自大,对别人总要比对自己严格。父亲发现我这个毛病,很不以为然。他以特有的讲究策略的做法,决心帮我改正。每当我轻浮地议论别人的时候。他从不轻易放过。

  “这人多蠢,”我说。

  父亲不动声色地反问:

  “比你还蠢?”

  当我谈论某个男子如何令人难以忍受,某个女子如何丑陋时,父亲总要问:

  “比你还教人难受?比你还难看?”

  我非常明白,他这是在责备我,但却不愿承认这一点,便毫不在乎地回答:

  “对,比我还蠢,比我还教人受不了,比我还丑。”

  但父亲的教诲并非不起作用。证据是:时至今日这件事还是记忆犹新。

  爸爸收“小费”

  莫斯科距离雅斯纳亚·波利亚纳大约二百公里。父亲有时喜欢沿着这条路作徒步旅行。他愿意打扮成香客模样,背着背囊沿大路而行,同流浪汉们交朋友,因为对这些人来说,他仅仅是个无名的同路人。这条路一般要走五天,一路上他不是找家茅舍打尖投宿,就是找家小客栈过夜。路过火车站时,就在三等候车室休息。

  一次休息时,他突然想要到月台上走走。这时月台边恰巧停靠着一列客车,眼看快要出发。忽听得有人喊他:

  “老头儿!老头儿!”喊话的是一位太太,半截身子探出车窗。“快替我到女候车室跑一趟,把我的手提包取来,我把它忘在那边了……”

  父亲赶忙跑去满足这一请求,幸好手提包还在。

  “太谢谢啦,”太太说“这是赏给你的,”太太递了一枚大铜板给他。父亲心安理得地装进了口袋。

  “您知道您那铜子儿给了谁了吗?”一个旅伴问太太。他认出这位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流浪汉原来就是《战争与和平》的著名作者。“他就是列夫·托尔斯泰呀。”

  “老天爷呀!”女太太惊叫。“我这是干的什么事呀!托尔斯泰先生!托尔斯泰先生!看在上帝面上,请别见怪!请把铜子儿还给我吧!我居然还给您一个铜子,多不好意思!上帝啊,我这是干出什么事来啦……”

  “您干吗要这么激动?”父亲反问。“您又没做坏事!……这个铜板是我赚来的,我得收下。”

  汽笛长鸣,列车开动,带走了那位恳请原谅,要求收回铜板的太太。

  父亲一脸微笑,目送着列车远去。

  我有的都是我所爱的

  父亲婚后头几年,俄国作家索洛古勃曾到雅斯纳亚·波利亚纳来访。他看到托尔斯泰万事如意,对命运心满意足。

  “您真幸福!”索洛古勃对他说,“您所爱的一切您都有了。”

  “不对,”父亲回答,“我并不具有我们所爱的一切,只是我所有的都是我所爱的。”

  何时他才了解妇女

  创作长篇小说《家庭幸福》时,父亲还没有结婚。

  “那时,”有一次他对我说,“我原以为我对女人的了解,已经透进了骨子里。可是,婚后我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妇女。多亏我的妻子,我对女性才有了一点粗浅的认识。可是如今,”他摸摸我的头发接着说,“自从我的女儿们成了大人,肯于把自己的秘密向爸爸公开,把心腹事向爸爸吐露以来,我才又知道,无论婚前婚后,我对女性都一无所知,直到今天,才开始对她们有所了解。”

  有人干活,有人喊号子

  某天傍晚,雅斯纳亚·波利亚纳谈起了劳动分工问题。这时父亲正在写《咱们到底该怎么办?》这本书。托尔斯泰激烈反对特权阶级剥削工人。他举出这种剥削来证明,那种被人羞羞答答称之为“劳动分工”的东西,包含着多少不公平。

  “手工劳动,”他说,“总是必不可少的,但我们所从事的科学、艺术方面的劳动,却大部分只是为构成特权阶级的那个小圈子服务罢了。这种劳动对工农几乎毫无益处可言。而倘若没有工农的劳动,我们就无法生存,无法从事我们如此引以为荣的科学和艺术……”

  “对不起,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正在我家作客的画家列宾打断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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