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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工作室吗?”
“有一间光线充足的大起居室。我不是新手,”他说,“可过了这么多年再开始画画,我想画几张裸体习作来找回对人体的感觉。如果您想了解一下我的素描能力,我可以拿几张给您看看。”
他问她现在雇模特儿的费用,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1小时6美元。”
伊莱休说他对此很满意,他想再谈下去,可对方并无此意。她记下了他的姓名、地址,并说她认为可以替他找一个人,不过得后天来。他对她的帮助深表感谢。
那天是星期三,模特儿是星期五上午来,她在前一个晚上来了电话,约定来的时间。9点过后,伊莱休家的门铃急促地响了,他立刻去开门。伊莱休是个70岁的白发老人,想到自己能够画这个年轻女郎,不由得异常兴奋。
模特儿是个相貌平常的姑娘,大约27岁。老画家认为她脸上最好看的是那对眼睛。老画家喜欢上她了,但他没把这一点露出来。她简直没向他看一眼就稳稳当当地走进了房间。
“你好。”他说。她也回答说:“你好。”
“你妻子在家吗?”她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不,我是个鳏夫。”
他说他有过一个女儿,可她已经在一次车祸中死去了。
模特儿说她很难过。“我要去洗澡间换衣服了,只需一小会儿。”
“完全不必着急。”伊莱休先生说,心里可暗暗高兴自己马上就要画她了。
佩里小姐进了洗澡间,在那儿脱了衣服,很快就回来了。她利落地脱下了身上的毛巾布浴衣,她的头部和双肩都十分纤巧,线条很美。
他慢慢地调颜料,她一直看着他。
伊莱休没有立即注视她的裸体,只是说希望她能坐到窗边的那张椅子上去。他们面对着后院,那儿有一棵刚长出叶的樗树。
“你要我怎么样,要不要迭起腿?”
“怎样坐都行,你怎么舒服就怎么坐吧。”
她在窗边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了,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她的身材很不错。
“这样行吗?”
伊莱休点点头:“好,很好。”
他把画笔蘸入桌面上已经调好的颜料,接着对模特儿赤裸的身子瞥了一眼,开始作画。他总是盯着她看,接着又很快地把目光移开,好像怕冒犯她似的。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并没有在好好作画,而是时不时地盯着模特儿看,可也没有老是看她。她看来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要她一转过去观察那棵樗树,他就立刻琢磨起她坐在那儿能看到些什么。
接着她开始很有兴趣地观察起这位画家。她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双手,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大约过了1小时之后,她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累啦?”他问。
“不是。”她说,“天哪,我真想知道,你以为你自己是在画画吗?说实话,我看你连作画的第一步都不懂。”
他大吃一惊,马上用一条毛巾遮住画布。
过了好一会,伊莱休轻轻地喘息着,濡湿了干燥的嘴唇,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画家,在打电话给艺术学校的那个女人时,他已经尽量把这一点完全讲清了。
接着他说:“也许我请你今天来这儿是犯了个错误,我想我本该再对自己作一番测试才对,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浪费别人的时间了,我想我对自己想干的事儿还没做好准备。”
“我不在乎你要对自己测试多久,”佩里小姐说,“说实话,我认为你压根不是在画我。事实上,我觉得你对画我并不感兴趣,你感兴趣的是找个借口用你的眼睛在我的光身子上溜来溜去。我不知道你这个人的需要是什么,可我很清楚你们这种人多半对画画一窍不通。”
“我想我是犯了个错误。”
“我想是这么回事。”模特儿边说边披上了浴衣,系紧了带子。
“我是个画家,”她说,“因为穷才来当模特儿。我对一个冒牌货是能认出来的。”
“我可不认为有这么糟,”伊莱休说,“只不过是我没有尽量把自己的情况跟艺术学校的那位女士解释清楚罢了。”
“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伊莱休声音嘶哑地说,“我本该想到这超出了我的能力。我已经70岁了,我一直是热爱女人的,到了我这个岁数,我没有什么亲密的女朋友了,真叫人伤心。这就是我想要画画的原因之一,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才能,而且我想我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画艺已经扔了多少。我不仅忘了画艺,也忘了女人的身体。没有想到你身体会如此吸引我。同时,我也忘了自己的青春已逝。我很抱歉打扰了你,给你添了麻烦。”
“打扰我是要付出报酬的。”佩里小姐说,“不过,让我到这里来,忍受着你的目光在我的身体上爬来爬去,这种侮辱你是无法赔偿的。”
“我不认为这是侮辱。”
“可我就有这种感觉。”
接着她叫伊莱休脱下衣服。
“我!”他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要给你画幅速写,把你的裤子和衬衣脱下来。”
他说他差不多从来不脱贴身内衣,可她面无笑容。
伊莱休脱下衣服,为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羞愧万分。
她用飞快的笔触画下了他的形体。他并不是个难看的男人,可是被画得很难看。她画完后,把画笔蘸上黑色的颜料,涂在他留在画上的脸部,画上留下了一大块黑污。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发泄仇恨,一声不吭。
佩里小姐把画笔扔进废纸篓,然后走回洗脸间去换衣服。
老人按他们先前商定的数目开了一张支票,他羞于签上自己的名字,但他还是签了,把支票递给她。佩里小姐把支票塞进她的大钱包,走了。
他想,虽然她不够仁慈,但就他本人来说还不算难堪。接着老人自问:“现在,我的生活中就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吗?留给我的就是这个吗?”
回答看来是肯定的,他为自己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老哭了。
然后他拿开盖在画布上的毛巾,竭力想补画上她的脸,可他已经把这张脸忘了。
Number:4056
Title:写信要则
作者:C.希波
出处《读者》:总第58期
Provenance:基督教科学箴言报
Date:
Nation:美国
Translator:
最近有个熟人在银行月结单后面写着“我们每日3餐。你好吗?”寄来给我。
很少人能像他那样大胆风趣,把银行月结单寄给朋友,而不写拖延了几个星期没动笔的信。不过就算他推敲琢磨好几个小时,写出来的信也未必比这封更好。我们一家人整晚都在研究他的收入和用钱方式,这正是他的用意。
为什么在一张纸上写几个字这么困难?为什么一个见面时挺风趣的人拿起笔就写不出来?为什么你所认识的最聪明最重交情的女人发誓宁愿做苦工而不愿意写信?为什么你恨写信?
我大概知道。我们所受的教导,是把写信当作正经大事,有如立遗嘱;必须用适当的信纸,称呼要尊敬得体,结尾要故作谦逊。我们所受的熏陶是一封信,那怕是给老友或亲属的信,必须写得中规中矩,不然收信人就会认为我们不知礼法。
我们怕写信的另外两个理由是:1.无话可说。2.懒得动笔。这怎么能算是理由!
试以亚莫尔为例,他写了很多的幽默诗,到处旅行演讲,真是个忙人。但是他经常写信,每日平均要给朋友及业务上的熟人写十几张便条。我说他写的是“便条”,因为亚莫尔很少写正式的长信。他写信很少超过100字,没有称呼,没有结尾,只是:“上周会晤甚欢。明偕凯琳赴旧金山。经理人颇喜拙著。星期一归来再谈。狄克。”
信上就这么20来个字,毫不卖弄文才,但是多么充实!他追述一次愉快的会晤,告诉两件事,订了一个约会。最重要的是他保持联系,让我知道他心中有我。亚莫尔把这些事告诉我只用几分钟,也许只花1分钟的时间。他能这样做,你何尝不可以?
小说及幽默作家荷马·克罗以擅长写信出名。把银行月结单寄给我的就是他。他的信从来不超过20个字。
克罗很了解友谊的基本要点,这就是必须让朋友得到你的亲身感受。他时常在别人给他的信后面附加几行。例如“喀:昨晤达尔,提到你,都是好话。荷。”寥寥十几个字。他见到一位老朋友,谈到我。他知道我可以从这封平平无奇的短信中体会到他的深意。
我把信纸翻过来。那是一位杂志编辑通知克罗采用他的文章的信,其中也提到稿费。克罗让我知道这件私人的事,体会到他的感受。
姨母有一次把她买帽子的收条寄给我。帽价28元7角5分。她在收条后面写个:“哈!”
这一个字可比用八九页详述她的鼻窦炎、她那难伺候的郁金香或她没能早写信的原因有趣动人得多了。有次我凭只有一句话的信,谋职成功。在这以前,我拜访过《沙洛特新闻报》出版人陶德好几次,向他求职,但始终没有空缺。3个月后,我从另一城市写给他:“陶德先生:现在有吗?席浦上。”
陶德先生居然聘用了我,显然认为文笔简洁或许是做记者的一个优点。
我有个朋友喜欢剪报。我的名字不常见报,如果他在报上见到了我的名字,就剪下来寄给我。同时还附寄几份类如关于我家乡和果树(我一度种植,结果大蚀其本)的报道。这当然是代替写信的最简便方法之一。
写业务函札是一套学问,而且是大学问。专家正在替许多大公司刷新函件的体裁,删除陈腐的客套话,提倡简洁扼要。
人人觉得吊唁函难写。这是最难下笔的信,所以特别要言简意赅。万勿刻求“情文并茂”,也不要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