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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的观点,让我有些发愣。
我现在的做法,是在为结局妥协么?
“晚儿,你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古原……我……我不要和你分开……”
他几句话,已经将我的理智完全搅乱,六神无主。
风古原重重将我拥入怀里,在我耳边郑重许诺:“我说过,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你暂避几日,我很快就去接你……”
风古原忽然噤声,将头转向大门,厉声喝了一句——谁!
房间门被推开,一个湖绿色的身影俏立在门口。
“二爷——”
兰馨轻声开口,躬身行了一个万福。
“是你?”风古原紧紧抿着唇,声音有若万年寒冰。
“二爷和姑娘许久不出来,兰馨担心,所以来看看。”
兰馨垂着头,声音柔软,却含着一丝古怪。
“哼!”
风古原讥诮的哼了一声,眉头微颤却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他握着我的力道,越来越大——我终还是逃不掉么?
兰馨俏生生的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风古原,神色哀婉,却秋波粼粼,“二爷要为了她,出卖整个王府么?奴婢虽是愚鲁的人,却也看得出今儿那公公若是带不走晚姑娘,定是不会轻饶了王府上下。二爷,只是为了她,连自个儿的家都不要了么?”
风古原又是一声冷哼,讥诮道:“这话怕不是你自己想得出来的吧,老大呢?他有话何不直接跟我说,却要自己的小妾来传话,哼!”
兰馨的表情像是被针扎到,她娇躯轻颤,一脸灰败,“是啊,奴婢如今已是大爷的人了,难怪这么被二爷嫌弃。”
风古原不耐烦的皱起眉,想要尽快将她打发掉。
“这事轮不到你操心,你且下去。”
兰馨痴痴望着风古原,咬了咬牙,忽而又瞪向我,眼神中迸发出深切的恨意。
门外,她的身后,传来踏踏整齐的脚步声——是皇城禁军。
来不及了。
41。
“郡主换个衣裳,时间也忒久了点儿。”尖细的嗓音远远传来,刺激着我的耳膜,“再折腾天儿都黑了,郡主还是赶紧着跟老奴会朝复命吧。”
风古原紧紧拥着我,面色沉郁,他冷冷的不发一语,对老太监的话充耳不闻。
那太监终于走到门口,撞见这个情形,慌忙掩住眼睛,“这是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世子怎可对郡主不敬!她如今官居长随,说不准日后就是皇上的人了……”
我听着此言,心中一急,慌忙用力环住他。这老太监几句话不经大脑,骄傲如风古原,听了如何不怒?
只见他灰瞳微眯,面无表情,心思深不见底。
“别理会他!”我收紧手臂,担心风古原会做出破釜沉舟的举动。
时机未到,老太监带着几百禁军,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他若有闪失,冀州城外的重甲兵立刻就会冲进城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古原……你知道我的,我若不愿意,谁也勉强不得我。”我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姬向晚只是‘圆柿子’一人的妻子。”
风古原眸中闪过坚定,手眷恋的在我的脸上拂过。
“我妻——相信你相公,我们不需要妥协。”
我闭了闭眼,心中一片清明。
事关我,风古原已经无法再冷静客观的分析形势。他是不会放开我的,即便明知道这是一步死棋,自负如他,也绝不会理会。
我如今好在只是入宫司长随,只是女官。姜洛离此举无非是想盯着我,以我来要挟风古原。而我一直以来跟随风古原征战各处,打击西藩,剿灭蓝贼,我从来不离他左右,就如同他的左膀右臂。而我掌握的东藩情报网,如同饿狼眼中的肥肉,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姜洛离想要控制我,恐怕也是觊觎我手中东藩的消息营的情报。当然还可以因此削弱风古原的实力,一举两得。
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因为凌宇的背叛,我早将消息营的核心做了调整,且将执事铜牌交给了风古原一只。
风古原对消息营已经有了支配和使用的权利。而另一方面因姜洛离猜忌多疑,宫内的一众宫人宦官,全数被换去,而我们还未及在皇宫内设下新的消息营隐士,这次只身入宫必然会在短期内与外界隔离,不过以消息营的实力,宫内很快就会有新的隐士产生。
最让我担心的,需要特别提防的,是皇帝的暗门组织。姜氏和北藩联合建立的暗门势力,在剿灭蓝贼以后,暗门内众人即刻便被姜洛离灭口了,而且毁尸灭迹的不留一丝痕迹。风古原的堂叔风佟,只因曾经参与了暗门的筹划,也销声匿迹了。古原曾和我谈起此事,而我们一致认为,暗门其实并未消失,这一切不过姜氏肃清两姓旁人掩人耳目的卑劣手段。
这样一个卑劣的人,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确然不好对付。
我必须要制止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在掌心内暗暗扣住淬了麻药的金针——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用到他的身上。
他为了我,明知是场败多胜少的赌博,却依然决定孤注一掷,他可以失去理智,我却不可以。
“古原……”我手指微动,将金针刺进他的腰间。
风古原修长的身躯猛烈颤动,不可置信地用力掐着我,“你!你!你……”他连说了三个你,向我瞪大眼睛,却只能茫然的一无所得。
金针的麻药分量不大,不会昏厥,却也足以让他的行动迟缓一些。
我将手指向上游移,最后捧住他的脸,不理会身后传来的一片抽气声,用力印上我的唇。
“既然是场赌博,我们自然要赌那局胜算最大的!”我轻啜他的耳珠。
风古原身体慢慢僵硬起来,钳住我的力道也在渐渐散去。我持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胸口的那只鸱吻。
“你忘了么?我们一直有神物保护。这鸱吻就像我们之间沟通、传播想念的媒介,以前它常常发出微微的热量,我总不在意,现在想来,那会定然是你在想念我。以后你的那只若也变得温热,那便是我在想你了。况且,我们每次遇险,它也会告诉对方。相信我,我们只是分开一小段时间,我们未来还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厮守。但是如果你坚持以卵击石,我们反倒失去了未来更长时间厮守的机会了,你说是不是?”
“晚儿——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风古原眼底彻骨的痛意,重重撞击在我的心上。那是一种束手无策,挫败的痛楚。他是男人,他有他的骄傲,如今这种骄傲却被我剥夺了。
同一天中,他的爱和他的骄傲被通通剥夺。
“古原……”我已经掩饰不住声音中的颤动,“对不起。”
“还有完没完啊!”尖细的嗓音,不耐烦地在身后响起。
“快点儿把郡主带走。”
“怎么还是这身衣服啊……算了算了,把头发上这只红鸾拔下来就行了。”
我们被禁军的人强行拉开,其中一个人蛮横的将我发髻上插的红鸾发钗拔下,丢在了地上。我挣扎着,只想再多留哪怕那么一小会儿。
混乱中,风古礼呼喝着,兰馨冷眼旁观着,风羲和面色深沉,望着我的神色中带着歉疚。
风古原静静站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他垂着双肩,失魂落魄,面色一片死气。
“古原!”
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他不能这样,风古原是打不倒的。风古原应是疾风中的劲草,而非温室里的雏菊。
他听到我喊他,身体猛的挺直,踉跄的迈开脚步,向我走来。
咣当——
混乱中,房间的布置早已被外人打乱,一只偏离了原来位置的青花瓷凳,将他结结实实的绊倒在地。
我一声惊呼,想要跑过去将他扶起,可那该死的禁军像拘禁犯人一般,死命的抓住我,让我脱不得身。风古原只是皱皱眉,他甩开欲扶起他的家人,摸了摸瓷凳,自己一个人缓缓站起。
我松了口气,他还是那个骄傲的他,还是那个坚韧的永远不会被击败的他。
“等我回来……”我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那只红鸾发钗,慨叹这一场擦身而过的婚礼,拼命眨着眼睛,想要赶去蒙在我眼睛的雾气,“下次你要亲自为我插红鸾哦。”
风古原点点头,复又蹲下身躯,在地上摸索起来。
众人又是一片惊愕。兰馨踱至他的身边,声音颤抖,已分不清是哀婉还是怨愤,“你……你竟然为了她这般作践自己?”说着发疯似的,将已近在咫尺的红鸾发钗又踢远了些。
风古原一愣,沉下脸,散发出摄人的寒意,“驸马爷还不来管好你自己的人,还让她来这丢人现眼!”
说罢,继续摸索。
风古礼慌忙上前去扯兰馨。兰馨却尖叫一声,跳过去将发钗捡起,塞入了风古原手中。
“给你!给你!只求你别再作践自己了!”
风古礼许是觉着当众失了面子,啪的一声,一掌将兰馨打翻在地。
老太监也显然被眼前的情形闹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幕,忘记了催促。
风古原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讶异和风古礼制造出的混乱,他缓缓站起身,手捧红鸾,执着地向我走来,只是脚步愈发踉跄。
“晚儿……”
我站在门外,看着他慢慢的走近我。
老太监像是忽然醒过味来,惊叫着乱了全乱了,草草地向风羲和告声辞,命着禁军强拉着我,将我拖走。风古原绝望地在门边停住,他紧紧扶着门框,手上还捧着我的那只红鸾发钗,终于缓缓瘫软下去。
古原,对不起……
42。
离开王府,我如同囚犯一般,被囚禁在空阔的车辇中。周围的情景渐渐淡去,我的脑海中被风古原倚靠在门边的绝望身影填满。
幸福像泡沫般短暂,转瞬即来的灾难将我们狠狠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