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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妇,用得着这样放低身段去讨好人家吗?
门上婆子在外面报了信儿,二老夫人站起身,将老夫人让到上首坐。老夫人推辞了一番,拉着她一起坐下。
“这位是亲家太太,我们玫如嫁去的范家范主簿的夫人。”二老夫人指着那位夫人向众人介绍。
范夫人忙起来给老夫人和郡主行礼,因知道老夫人是侯府出来的,身上有诰命,加上身旁那位美妇又是宗室出来的天家贵女,这范家夫人毕竟见识短,一撩裙子竟是要跪下磕头,五夫人连忙拦住了她,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来。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行如此的大礼。”
“郡主娘娘就像天仙儿一样,这周身的贵气,让小妇人眼都花了。”大约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范夫人嘿嘿笑了两声忙说话儿来掩饰。
范老爷是举人出身,在府衙里谋了个主簿的差事,一心想着要能飞黄腾达。本以为攀上沈家这门大亲事,不止范老爷仕途能通达,便连儿子也能借着岳家的势力谋个好差事,却没想到沈家家规极严,且二房又是行商的,在京里做大官的是大房却不是他们。
范夫人早就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想当然地去求了沈家二房的女儿为媳妇。商家的女儿除了娘家有钱财,其他的并不能帮上大忙。她几次三番找了媳妇,让她与亲家说说,写个信儿让在京里当大官的叔伯帮忙活动,让范老爷这官儿可以再向上升升,可那死丫头偏以祖宗家训为由推三阻四,就是见不得范家父子上进。
媳妇是指望不上了,眼见着老夫人和郡王就在自己面前,这棵大树无论如何也要搂紧抱住。可惜自己没再生个儿子,不然,若是能娶了这家的姑娘该是多大的造化啊!
心里这样想着,那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瞥到站在老夫人身后,那花朵儿也似的两个姑娘身上了。
一个身段高挑,容色艳丽,身上穿着遍绣海棠的粉紫色半臂,系着条洒金缀流云纹的长裙,梳着弯月髻,簪了白玉戏蝶花簪和八只掐金丝珍珠压鬓,富丽娇媚,一身的贵气。一个身量娇小,眉目清丽脱俗,身上着件银粉色的暗绣小褙子,下头穿了条鹅黄色的素缎长裙,外套了淡青的云烟罗,只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乌发上缠着珊瑚和珍珠缀着的银色流苏链子,说不出的雅致漂亮。这两个姑娘,无论容貌气度都是晋阳府里寻常门第见不到的。
无论哪一个,都比家里那个总是板着脸不知道进退的媳妇儿好百倍!
“这两位姑娘是……”范夫人眼中冒着光,那眼神几乎是要将菀如蕙如吞下去似的。
五夫人便指着她们说:“这是我家京里头大伯家的孩子,菀如和蕙如两个。”
菀如和蕙如都向着范夫人福了一福。
“真正儿像天仙一样!”范夫人感叹了半天,又问,“可曾许了人家没有?”
当着女孩儿面前这么直白来问,五夫人自是不好回答,只讪讪一笑没作声儿。
“我家里……兄长家有几个孩子,都是不错的……”范夫人险险儿要将自己儿子抬出来,总算知道好歹硬将话改了过来。
却没想到昌平郡主一下子冷了脸,将手上茶盅重重向几上一搁,瓷碟相撞之声清脆,将范夫人下面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家的姑娘自有她们的父母操心,不敢劳动范家太太。”这话生冷硬实,显然是郡主生气了。
范夫人便不敢再说,但一双眼睛还是不时瞄着两位姑娘。蕙如只敛着眉眼,心中暗笑这范夫人没有眼界,平白来触着铁板,菀如却是恼了。范家是什么身份也听人说过,不过一个乡绅,家里有几亩田地,靠着祖上留的一点产业过活,在菀如心里头,就跟那乡下的暴发户儿差不多。这样的人家居然还想给她说亲,怎不让她又羞又恼。竟是泥里的癞蛤蟆,也想叼块天鹅肉了不成?
当下抿了嘴,抬眼狠狠瞪了范夫人一眼。
范夫人被她凶恶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刚刚还像天仙似的贵气女子,居然对她如此不尊重……她家老爷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虽不比京官那般贵重,在晋阳府也是颇有名望的风流名士!
如此,范夫人心里也不免有些怒气。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丫头,如此不懂礼数,便是将来娶进家门也是个不省心的!
便看着低眉顺眼的蕙如百般的喜欢起来。
此时二老夫人发了话:“玫如身上不爽利,难得她伯父家的两个妹妹来,我家老嫂子和她婶娘也在,便让她在娘家多住几日。亲家觉得可好?”
范夫人本就是来接儿媳妇的,听二老夫人这话的意思竟是不想让她来接,不免有些恼火,刚站起身想反对,却见郡主端起茶碗,悠悠地说:“我也好几年没见玫如了,正巧问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在夫家可还舒心适意……”说着,丹凤眼一眯,目光便抛向了范夫人。
昌平郡主容貌本就极艳丽,那一身的贵气又浑自天成,范夫人哪见过这般富贵逼人又一身凛然厉气的贵女,当即便软了下来,只点头称是。
还想着能在沈家蹭了饭再走,席间与老夫人和郡主交结一番,二老夫人却直接端了茶,让身边的妈妈送客。
当下里憋了气,刚由五夫人送出房门,那怨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玫如这孩子也真是的,我们范家也待她不薄,怎么着就隔三差五要回娘家来。嫁来我们范家都三年了,连颗蛋也没下一个,要是搁在旁人家,早就一纸休书送回家里了。我范家可就统儿这么一根独苗苗……”
范夫人略显尖锐的声音清晰可辨,夹杂着五夫人似带着恳求的低声相劝。二老夫人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胸口起伏,显是气极了。
过了一会儿,五夫人回了屋,见婆婆阴沉着一张脸,吓得连忙低了头,也不敢作声。
“你挑的好人家!”二老夫人手指着她抖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这几个字来,五夫人头垂得更低,一脸惭色。
蕙如见势头似是不对,拉了拉菀如的袖子,二人悄悄儿退了出去。
五叔会将长女许给这样的人家,就连菀如也觉得不可思议。躲在廊下,菀如拉了蕙如一起听内里的动静。果不其然,就听见二老夫人的怒骂,五夫人嘤嘤低泣的声音。老夫人和昌平郡主都没开口,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看起来,分明就是不给五夫人脸面了。
二房里的家事,本应关上房门自己处置,却硬拉了大房里的来,这是什么意思?
菀如和蕙如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果然,便听到里面二老夫人的声音:“今日我也舍了这张老脸,让嫂子和郡主看这笑话。玫如这孩子自小在我跟前儿长大,这么些孙子孙女里头,我最疼的便是她。当初老五和他媳妇要将她许给范家,我是极不赞同的。不过一个乡绅,在府衙里做了主簿,家底子又不丰厚,儿子身上也没个功名,如何就能让玫如过去吃苦?可老五眼皮子浅啊,非要说人家家里也是个书香门第,出了个举人老爷,只要咱们厚厚地陪嫁过去,玫如必吃不了苦……我呸!你瞧你那个不成样子的女婿,身上可有半点儿书卷气?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就知道架笼遛鸟儿,成亲没一年,家里抬了多少妾进去?”
“哗啦”一声,想是里头二老夫人气极了,将茶碗也砸了,那五夫人声儿也没听着一些,只是不住地哭着。
“玫丫头陪嫁过去的丫鬟都被你的好女婿沾了个遍,但凡她劝着几句,不是打就是骂。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疼她谁疼她?”二老夫人将拐杖在青石地上敲得咚咚响,“上回子那家小子动拳头将玫如五个月的身子打得小产,我当时便说,这亲家做不成的,快些将人接回来,与他范家和离。你倒好,三推四阻只劝着玫如再回那虎狼窝里头去。若不是她父亲兄弟去府衙闹了一通,知府大人将范主簿叫来狠狠训斥一顿,那家人还不知要怎么作践我沈家的闺女。这次为了个依门卖笑的寡妇,又将玫如逼回娘家来。现下她婆婆上门来接,你不说端着拿着逼着他们家给个说法,反倒低三下四去讨好人家,我沈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净了。”
这边二老夫人连说带骂,五夫人只是哭着,过了半晌才回:“当日确是被范家蒙蔽,可玫如现在已是范家媳妇,女儿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婿现下这个样子,只是因着身上没个正经事情做。我也曾求过老爷,让他想想办法帮女婿谋个出身,可是您也知道老爷那个脾气……”
“就那个败家子能做什么正经事?要我说,老五这事就做得对!”二老夫人拍着椅把怒气冲冲地说,“我知道,当初那范家送了你兄弟一件让他得意的古董,你便将玫丫头给卖了,如今便拉不下这张脸!”
这话却是诛心,五夫人当下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磕头:“母亲您怎能这么说,这亲事是我兄弟给说的,但媳妇绝不是拿玫如去换……”
“你还敢说不是?”二老夫人冷笑一声,“若不是你枕头风吹了一阵又一阵,老五能把玫如许去范家?你只怕自己兄弟丢脸,却不管女儿死活,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种没心没肝的娘?”
“母亲,玫如若与范家和离,你让她以后怎么办?”五夫人连声哀告,“范家在晋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玫如嫁过去三年没生出儿子到底是咱们家气短,以后传出去玫如想再嫁就难了……”
“又不是玫如不能生,而是他范家儿子生生把孩子打掉了!”二老夫人拿拐杖敲着地面,恨铁不成钢,“你个不中用的东西,那样的小畜生怎么配当我们沈家的女婿!”
“范家也只是想要儿子出息,只要京里的大伯三叔肯说一句话……”五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就听二老夫人怒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昌平郡主一旁冷眼看了这么半天,不觉暗暗冷笑,二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