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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席,我一直很佩服你。我现在依然非常佩服你。”秦武安平静的说道。
听到这个开场白,华雄茂目光立刻变得很不友好起来。这种开头往往意味着强烈的反对,虽然华雄茂心里头对陈克的这次培训同样不高兴,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华雄茂认同有任何人出来挑战陈克的权威与地位。
秦武安根本不管别人,他继续说道:“咱们人民党的确是陈主席你创建的,我也没有能力批评陈主席你提出的三十年计划的细节部分。我唯一不能接受的是,陈主席你不能违背组织原则,把这个三十年计划强行作为党未来工作的指导方向。如果这些内容在党委会上经过讨论,通过了党委决议,那么我绝对会认真执行。不过,把未经讨论的计划作为方向,我不认同这个做法。”
不少同志听完这话,脸色上的不满情绪顷刻就得到了疏解。其实大家不满的原因很多,很多同志甚至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不满什么。在短短的几天内,大家一气接触了太多的新知识,听到了太多的新看法。这些冲击带来的混乱又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结合在一起,让同志们陷入了相当大的迷惑中。
不仅是对陈克感到不满的同志,就是强烈支持陈克的同志,也对秦武安这番公允的话表示了极大的赞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克脸上。大家看到陈克既没有恼怒,也没有失落。而是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果同志们是对这件事感到不满,这是应该的。是我自己考虑不周。我做错了。”陈克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那就是说,如果不经党委讨论,陈主席你做的培训内容,并不会成为党的决议么。”秦武安接着问道。
陈克大声答道:“没错。我们党的组织章程里头,绝不承认未经党委讨论的内容成为党的决议。”
秦武安神色依旧平静,“那从组织角度上来说,我就没有任何意见了。当然,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我始终支持陈主席,支持党中央。即便是我个人并没有完全听懂陈主席的培训内容,但是我认为培训内容还是很有道理的。我就这么多意见。”
秦武安的表态如同一剂解毒药,把这些天来淤积在同志们心中的负面情绪几乎化解的干干净净。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家并没有丝毫要追究陈克责任的想法。每个同志都是想化解掉心中的不快,并非是要把陈克从主席的位置上掀下去。归根结底,同志们对陈克的个人品行都有着极度的相信。如果在秦武安批评陈克之后,陈克为自己的行动解释一番,那反倒会出乎同志们的意料之外吧。
秦武安这种有理有据有节的表态,让很多人刮目相看。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秦武安,而秦武安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神色中既没有畏惧,也没有矜持。
陈克心里头真的有些百感交集,喜悦的成份占据了极大的比例。就陈克本心而言,他致力于党组织建设,是一种理性的本能。但是他的感性里面,却往往忘记了党组织的基本原则。而秦武安这次对党的基本原则的坚持,让陈克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安全感。以往,陈克总是感觉必须依靠自己来撑起党组织,撑起根据地。即便面对同志,他也得仔细考虑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才能给与同志们最正面的引导。这种沉重的感觉有时候甚至压得他有种透不过气来。陈克经常要通过疯狂的工作来忘记这种压力,只有不断推进根据地的发展,强化党的能力。陈克才能感觉到安全。
在今天,当同志们第一次用党的组织原则来约束陈克本人的过激行动之后,陈克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些同志再也可以不是自己的部下,而是与自己平等的同志。这种感觉并没有让陈克感到挫折,他的感觉竟然是真正安心。
“谢谢同志们。”陈克说道,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于是陈克再次说了一句,“谢谢同志们。”
内部问题解决之后,人民党的党组织很快就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陈克提出的掌握汉阳钢铁厂的计划总体上得到了认同。剩下就是更加细节的准备工作。
陈克的计划里头,不仅仅是要掌握汉阳钢铁厂,还要在汉阳钢铁厂里面安排人民党的技术人员与工人。通过实际工作来学习钢铁制造业的技术与知识。
恢复了活力的同志开始就这些提出更广泛的疑问。在派遣人员的时候,是否要为以后夺取湖北做出相应的安排?如何保证我方人员的安全问题?湖广总督赵尔巽是一个顽固的满清走狗,他会不会识相?
“这就得看袁世凯到底有多大诚意了。如果袁世凯真心的想赎回被俘的北洋军官,他就得让这次合作有起码的可信程度。而我们不仅仅要有政治的斗争准备,还得做好军事斗争的准备。所以,这次土改,我准备派遣一支部队进入大别山区,首先就要夺取英山县的控制权。”陈克指着地图上安庆附近的英山县。
“这个地区我……”陈克差点说出我去过,他终止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个地区很穷,却非常有潜力。英山县虽然缺乏适于耕种的土地,但是不缺乏山地。可以在山地上种茶,种桑养蚕。而且英山县温泉多,可以用温泉来煮蚕,缫丝。既然我们要进入武汉,那么就很有必要充分利用武汉租界里头的贸易渠道。”
陈克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跟着“大别山红色之旅”去英山玩过,对那地方的印象有四个,温泉不错,妹子漂亮,还有就是漫山遍野的茶园与桑树园。而人民党收集的情报里头,现在的英山县是个极为贫困的穷地方,除了十几家恶名昭著的地方土豪之外,像样的地主都没有。这对展开工作实在是太有利了。在英山县开辟根据地之后,不仅得到了进攻湖北的稳定桥头堡,还能掩护住安庆的侧翼。而且以陈克的看法,通过建立国营茶厂,大规模种植桑树,建立生丝行业,当地人民百姓在两年里头,就能通过茶叶与丝绸摆脱极度贫困的局面。
听着陈克介绍着计划内容,同志们很快就找回了“围绕在以陈主席为中心的党中央周围”的感觉。其实这些天同志们也在反思和串联,在讨论中大家回顾革命以来的经历。都觉得因为自己身处革命行列当中,所以习惯了革命的进程。其实人民党在陈克主席的带领下,所做到的事情本身都是不寻常的。所以陈克那看似激进的蓝图也未必没有道理。只是同志们没有找到为什么感到不满的原因而已。
秦武安指出了同志们不满的原因,陈克坦然承认错误又化解了大家的不满。经过震荡的人民党中央再次恢复的团结局面。不过同志们并没有发现,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好像也有了些真正的变化。至少,在陈克提出利用武汉租界的贸易渠道时,竟然没有同志对牵扯外国人这件事感到惊讶。大家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介入湖北,这是一个很大的计划。与往常相同,陈克费了好大劲阐述了计划内容,党委会接受了这个计划,接着就开始各自分工。不同的部门开始迅速运行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由军委决定派遣哪支部队前往英山。而这支部队到底该隶属哪个军分区,也进入了议事日程。
莫道前路无知己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四)
每当想起陈克的时候,袁世凯总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叹。按理说,作为帮陈克说媒的长辈,陈克当年应该主动的按照传统的规矩,努力投到袁世凯门下。陈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跑去安徽实现他蓄谋已久的造反事业。不仅给了媒人袁世凯以沉重打击,连婚礼上充当陈克长辈的王士珍也被陈克俘虏。然而这等“忘恩负义”的做法并没有让袁世凯对陈克有什么怨念。相反,袁世凯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能够理解陈克。
当一个人能够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多的时候,又有什么可以阻止这种选择呢?1884年金玉均等“开化党”人士发动甲申政变,试图推翻“事大党”把持的政权,驻朝日军亦趁机行动欲挟制王室;国王李熙派人奔赴清营求助,袁世凯指挥清军击退日军,维系清廷在朝鲜的宗主权及其他特权。袁世凯平定了朝鲜甲申政变有重大意义,打退了日本的渗透势力,粉碎了日本趁中法战争之际谋取朝鲜的企图,推迟了中日战争爆发的时间。袁世凯也因这一事件受到李鸿章等人的重视,年仅26岁的他就被封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位同三品道员,左右朝鲜政局,俨然朝鲜的太上皇。
陈克身为“反贼”,起事的时候恰恰也是26岁,与袁世凯一举成名的年岁相当,这不能不让袁世凯有种奇妙的缘分感。另外,袁世凯颇为“信命”。他一直没有对手下说起他对陈克另眼相看的一个原因。袁家辈分排行是“保世克家、企文绍武”。袁世凯是“世”字辈,陈克虽然有一个在满清时代相当奇怪的单字名,却恰恰是“克”,这说明陈克是“克”字辈。与袁世凯的子侄辈排行相同。这才是让袁世凯肯给陈克做媒的重要原因。
不过袁世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更加深层的意识,如果不是陈克造反事业大获成功,给了清廷极大压力。袁世凯也不可能对陈克有现在的高度评价。当然,这些不过是袁世凯自己的私人感受,他毕竟是北洋集团的领袖,在考虑私人感受之前,袁世凯必须把北洋集团的整体利益作为第一维护的目标。他一定要把被俘的北洋军军官从人民党手里面救出来。
在袁世凯面前坐的是陈克的信使路辉天。以阜阳地区书记之职担任信使这个危险的工作,路辉天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功业是靠自己去完成的,在人民党党委里头,路辉天的能力足以完成这项工作,而路辉天貌似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路辉天并没有表明他的职位,现在他只是一名信使而已。
在袁世凯看来,人民党的干部都非常年轻,而精干之处比起北洋集团的青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般的人坐在军机大臣袁世凯面前的时候,屁股只敢坐一半,而且随时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