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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陈克完全没有现在就动手肃反的意思,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情早作准备更加好些。军委的同志们政治嗅觉实在是太低,他们对于组建二线部队的热情不高。热情高的华雄茂与何足道完全是针对陈克个人的忠诚心表的态。在一线部队尚且要加强的今天,陈克可不敢把他们抽调到二线部队来。那么陈克能够选择的都是些循规蹈矩的同志,他们很难在新军队里面树立个人的威信,而且既然循规蹈矩,那么也不那么容易带出些坏习惯来。
但是尚远现在既然看出来了,而且尚远没有装傻不吭声,而是如此直言,陈克也只好直接与尚远摊牌了。在这种事情上不是同志就是敌人,立于中间阵营是不可能的。尚远也许是想通了这点,才会如此直截了当吧。
“望山兄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陈克神色严肃,此时装作温和已经没有意义,此时再笑起来那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文青,你在北京的时候就曾经和党小组的同志们虚以为蛇,我那时候就说过,你以后别这么做了。我觉得同志们总是能够教育过来的吧。”尚远的回答也直截了当。
“望山兄,阶级立场这东西根本不是你说改就改的。我只是做个准备而已。”陈克倒是苦口婆心的在劝说望山。
“文青,我并不是说你做的不对。有些时候就是要受些委屈才行,正是受了委屈,才知道谁是忠诚的。这点我知道的。”尚远只是有些不忍的神色。
是不是我现在这么布局有些早了?陈克突然有些疑惑。他倒不是担心别的,尚远应该不会傻到胡乱说话的地步。这种事情尚远不敢和别人说,他敢和别人说的话,陈克不管什么代价都会除掉尚远。而且尚远说的这么直白,肯定有什么还要继续说的事情。
“望山兄,整肃这种事情么,我觉得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但是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也不由我的。”陈克试探着说道。
“文青,你也知道有些同志并不希望如此对待地主吧。”尚远说的有些缓慢,好像在选择用词。陈克深知肯定有不少同志是如此想的,如果他们不这么想那就怪了。所以陈克也不得不去做些准备工作。军队必须服从党组织的决定,绝对不能乱。党的历史早就证明了这点的重要性。
“你做些准备没错,不过我觉得能不能选择些别的方法。你下不了手杀这帮同志,这点我是能肯定的。但是他们知道我们的想法,他们走了之后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我这些准备仅仅是对军队的准备。对于其他的文职同志,我可是没有下杀手的打算。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要走,我也只能让他们走。这屁股决定脑袋,屁股没有做到人民这边,那就绝对不会为人民做事。留着这些人,也未必是好事。”陈克终于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望山以为自己要一股脑的清洗所有人,这绝对不是陈克的想法。肃反主要是针对军队这种武装力量,军队必须纯洁才行。至于民政部门,从来都是没有办法弄得清澈透明。太祖那么大能,面对中宣部这个“阎王殿”,最后不也没有办法。
听陈克说明了不是要无差别的肃反,尚远就不再说法了。聪明人的一大特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尚远无疑是个聪明人。
第二卷狂飙第98章
第98章
如果有人能够以全知全能的角度来观察世界的话,肯定可以看到很多非常有趣的事情。例如,张家的子弟携带着张有良的状纸登上船只,华雄茂与徐电也几乎是同时登上了保险团的船,两方分别从岳张集和县城启程,目标则是县城和岳张集。
保险团一连的两位青年都在大乌蓬船头很随意的坐下,现在是顺风,后面的船帆吃了风,船头人民党的红色镰刀锤头旗反倒只是在风中轻轻摆动。
“正岚兄,你怎么会想起要革命的?”徐电虽然是一连的政委,但是一直没有和华雄茂谈过太多。徐电学习法律的,他已经认为自己的思路颇为细腻了,可他从不知道,真正的革命工作居然如此繁杂。而每次习惯了工作强度之后,就会有更多的工作压过来。今天能和华雄茂一起前往岳张集,天气很好,路上也没有太多事情。徐电很想和华雄茂聊聊天。
“这天下迟早要革命,遇到文青后,就跟着他开始干。”华雄茂对这个问题从来都是这样回答的。
“正岚兄,你觉得咱们能搞起来革命么?”不知怎么的,徐电说出了心里话。
“怕到了岳张集,那个张有良对咱们动粗么?”华雄茂问。
徐电只是心里面有种不安,他倒也没有详细考虑过这种不安来自何处。突然被华雄茂一问,徐电竟然张口结舌的答不上来。
“徐政委,你怎么看文青。”华雄茂根本没有嘲笑徐电的意思,他倒是很想开导一下徐电。
“文青的确非常能干。在我见过的人里面无人能及。”徐电答道。所有人都知道华雄茂是陈克的铁杆,所以徐电说的有些保守。
“你也不用用这话来糊弄我,文青这个人做事极讲规矩,甚至有些刻薄寡恩的意思。我决定跟着他干,因为文青从来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做事的。”华雄茂回答了徐电前面的问题。
“刻薄寡恩也谈不上,文青总是干的最多。要说刻薄,他对自己最刻薄。”这是徐电的真心话,他对陈克的自律很是佩服。
“文青心中只是为了革命,为了拯救中国的百姓。虽然他的道理我还没有全弄明白,但是这方面我是能够确定的。对了,徐政委,你为什么要革命?”
“我啊,我希望中国能够崛起,能够不受外国人欺负。所以我才要革命。我们在北京遇到文青之后,觉得他说的工业化建设十分有道理,就跟着他来了安徽。”
“百姓们这么苦,整天受欺负啊。”华雄茂答道。
“是啊,百姓除了被官府和地主们欺负,还被外国人欺负。就是因为中国弱,等中国强了,一定要把洋鬼子打出中国去,让他们再也无法欺负中国人。”徐电说起外国人就来气。
华雄茂试探着继续问道:“徐政委,你觉得满清和外国鬼子谁更可恶?”
“一样可恶。洋鬼子们蛮横无理,但是满清丧权辱国,只怕是更可恶些。”徐电义愤填膺。
“若是百姓都能够强大起来,那么我们肯定能够把洋鬼子打出中国去的。”华雄茂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人民革命,首先要解放的就是人民,只有人民得到了解放,中国才能解放。这是老党员们被陈克灌输最多的概念。但是华雄茂却发现,陈克对于新党员们在这方面的教育就少得多。当然,华雄茂认为这或许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他也不愿意对此说的太多。
“百姓们,怎么说呢。得有一个能干的政府,才能拯救百姓。”徐电的观点其实是人民党现在相当一批人的态度。特别是在高学历出身的党员们中间,这种态度其实算是主流。当然,尚远从来不这么说。徐电之所以来安徽,很大原因就是对尚远很佩服,现在尚远反倒看着和大家有些“不合群”起来,对这个情况,徐电颇为意外。
徐电并不清楚陈克和尚远针对整肃党内问题早就有了共识,这两个人都认为人民党必须以解放人民为核心思想。但是现在根本没有能够展现出人民的威力,如果一味的强调这个问题反而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有华雄茂这些老党员才能感受到陈克一些细微的变化。
华雄茂平日里并不太喜欢谈论革命,这不等于他对于革命的理解要比徐电这些人差。陈克就算是有了整肃的打算,这种算计现在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党内的路线矛盾远没有到了需要图穷匕见的地步。所以华雄茂并不知道陈克的计划。华雄茂能够感觉到的是这些新党员与老党员之间的微妙差别。老党员跟着陈克时间很长,好歹都跟着陈克学了点“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在人民党和保险团当中,军官干部必须为下级和士兵服务。说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能做到的都是老党员。新进党员干部里面,顶多就是平等对待下级和士兵。
现在建军已经几个月,华雄茂完全明白陈克为什么要建立士兵委员会,如果没有士兵委员会的制衡与对抗,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新党员都是些外地人,加上陈克和老党员们的强力压制,只怕陈克提出的“官兵一体,待遇一致”的建军方针早就会走样了。既然和徐电搭班子,华雄茂希望徐电能够更加以身作则。
政委是政治代表,徐电不是不够自律,但是他骨子里面露出来的那种高人一等的味道,与陈克那种严格要求士兵是完全不同的。这从士兵们对待两人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陈克经过士兵身边的时候,士兵们是敬爱,为了让敬爱的陈克营长满意,士兵们都显出更加有规矩的模样。而徐电经过士兵身边的时候,士兵们则是为了避免徐电的责备而显露出些规矩的样子。华雄茂并不认为徐电在军队里面更有号召力。但是华雄茂自己并不太擅长言辞,所以心里面虽然知道这点,却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对徐电说。
想了想,华雄茂才说道,“徐政委,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很忠于文青?”
“呵呵。”徐电对这个问题只是笑而不答。现在人民党里面公认的陈克四大铁杆,华雄茂、尚远、游缑、何足道。华雄茂排名第一。徐电听说过在外面的三个重要干部,齐会深、陈天华、武星辰,对于陈克同样忠心不二。作为陈克的铁杆,华雄茂这样说,自然是要为陈克拉拢人心。徐电并不想对谁效忠,虽然他一点都不讨厌陈克,对陈克的能力也颇为认同,但是让他对陈克屈膝是完全做不到的。
“我忠于文青,是忠于文青做事的方法。就我看,文青要大家做的事一点都没错。”华雄茂觉得自己已经说到了极限,再多说就不合适了。
徐电听了这话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倒是点点头,“文青的确很不一般。说真的,若是让我遇到这大水,我肯定是束手无策。那里能像文青这样,总是能够找到办法。”
听了这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