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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像。不管怎样,我去看看再说吧。如果不是真的,我就请阿丹先生喝法国白兰地,如果真是如此,就只好请他吃一颗子弹——尽管我不大忍心这样做。”
“你要小心行事。真主保佑你。”少校用法语低声说道,然后起身离去。
科恩驱车向偏远的索来斯小镇进发。秋风萧瑟,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向后退去。他想,这种生活有可能就要结束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解脱。15年的伪装是一桩太重的负担,连在睡梦中都不敢用阿拉伯语思考。有时他甚至疑惑地自问:假如我真是个犹太人?但每次都不敢再想下去,迅速坐在地上默诵古兰经,使心境平静。
小镇已到了。这儿已接近内格夫沙漠的边缘,镇上十分冷清。科恩没费什么事,就打听到伊来阿丹教授的住宅,看来阿丹先生在这儿很有名。
阿丹教授的住所是一片占地颇宽的平房,低矮的篱笆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科恩把福特车停在大门口,在车内检查一遍他的科尔特手枪,然后下车去按响门铃。铁门自动打开了,扬声器中一个老人说:“请进。”
走进客厅,阿丹教授已在那里迎候,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客人。他七十岁上下,外貌颇像一个古代的先知,浓密的白色长须飘落胸前,身体很健壮,两眼炯炯有神。科恩努力思索着,他觉得这副容貌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彬彬有礼地说:“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我叫摩西科恩,在特拉维夫经商……”
阿丹打断了他的介绍,微笑道:“我认识你,咱们见过面。”
科恩很尴尬,也有点不安。在间谍生涯中,他时时刻刻强迫自己记住与他打过交道的每一个人,他也几乎做到了这一点,但他在记忆中却没有搜索到这个老人。
他问:“见过面?在什么地方?”
“大约十年前吧,是在一次沙龙聚会上,你那次离会很早,我们没来得及互相介绍。那时六五战争刚结束,我们的某个指挥官释放了成千名埃及战俘,让他们脱光鞋子步行穿过西奈沙漠,不少人因干渴死在途中。参加那次聚会的都是社会名流,有教养的绅士,当然不会赞扬这件事,至少不会公开赞扬,不过在言谈中他们都把它当作自家孩子的一场恶作剧,用轻描淡写甚至幸灾乐祸的口吻谈起它。全场只有你一个人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地说:这是犹太人的耻辱!犹太人不要忘了奥斯维辛集中营,不要捡起党卫军的字袖章戴在自己的胳臂上!说完你就愤然离去。科恩先生,自那时起,我一直想有机会向你表达我的敬意,一个二十五岁商人的一席话使犹太社会的精英们渺小如虫蚁。谢谢你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
他慈爱地看着科恩。科恩恍然忆起此事,暗暗为自己的幸运高兴。10年前那次冲动几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他多次告诫自己要牢牢记住这个教训,没想到这倒成全了阿丹先生对自己的友善。看来,今天的任务可能要轻松一些。他在心中不觉对这个犹太老人滋生出敬意。老人笑问:“科恩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
科恩难为情地笑道:“阿丹先生,请你不要取笑,这一切都缘自我那不可原谅的好奇心。我在科学界听到过不少有关你的议论,想来查证一下它的真实性。如果我的问题不涉及什么国家机密或个人隐私的话……”
“请讲。”
“请问,你真的在研究什么‘时间机器’吗?”
教授微笑答道:“不错。”
科恩有意提高声调,说:“坦率地讲,我完全不相信这个玩艺儿!我认为那只是科幻小说中描写的荒谬东西,是对人类逻辑的嘲弄。因为从没有一个人能解释那个‘外祖父悖论’:如果一个人能回到过去,无意杀死了幼年的外祖父,那怎么可能有他的母亲来生养他呢?尊敬的教授,你能为我讲清楚吗?”
教授笑了:“乐意效劳。但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清的,我们先把自己安顿好再说吧。”
他唤仆人冲上两杯咖啡后,两人在沙发中对面坐定,教授才开始讲述起来。
“让我们先从那个尽人皆知的假定开始吧。假定我们在地球之外的太空中静止不动,通过地球反射来的光线观察地球,这种观察和地球的实际进程肯定是同步的。”
“对。”
“再假定我们背向地球行进,当我们离开地球的速度越来越高时,地球上的时间流逝就会变慢。极端地讲,如果达到光速,我们就会与地球射来的光线并驾齐驱,展现在行进者面前的将是一幅静止画面。对行进者而言,地球的时间流逝就停止了。”
“可是,光速……”
“再假定我们的速度超过光速,就会越过‘今天’追上‘昨天’的光线,我们就回到过去了。同样的方法也可跳到未来。”
“可是,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光速应是宇宙速度的极限!”
阿丹教授笑着摇头:“不,爱因斯坦只是说,原来就低于光速的物体不能通过加速到达或超过光速,并未否认超光速的存在。按现代物理学的理论,宇宙分为快宇宙和慢宇宙。我们所处的慢宇宙中,绝大多数物体的速度都远远小于光速,只有接受了极大能量的极少数高能粒子,才能向上逼近光速。与此相反,快宇宙中绝大多数物体的速度远远大于光速,只有接受了极大能量的极少数高能粒子才能向下趋近光速。快慢宇宙是不同相的,永远不可能交汇。但是有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人们却往往忽略了它的深刻含义,即:在慢宇宙中,尽管物体不能达到光速,但光却可以很方便地作慢物体的信息载体,同样,光也可作快物体的信息载体。所以,快慢宇宙当然可能通过共同的媒介物来完成信息交换。这就是时间机器的基本原理。”
科恩点点头:“噢,你是说信息交换。换句话说,通过时间机器,只能观察过去、未来,并不能真的跳进那个不同相的世界,这倒是容易接受的观点。”
“对,一个整体的‘人’绝不能跳到过去或未来。但是你不要忘记,快慢宇宙中都有极少数逼近光速的高能粒子,它们的速度接近,它们之间能够交换力的作用。所以通过时间机器,我们也可以向过去或未来发射一些光速粒子去影响它的进程。”
科恩笑道:“我想这影响是微不足道的。宇宙射线无时无刻不在穿过大气层,我们每个人的身体恐怕都被高能粒子穿透过,但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
阿丹严肃地说:“完全正确。但你不要忘了所谓的蝴蝶效应,这是混沌理论的基石:里约热内卢的某个蝴蝶扇动翅膀所引起的空气紊流,传到夏威夷洋面就可能发展成一场飓风。可能今天的人类就缘于几亿年前某个高能粒子引起的基因突变,所以,如果我们向四千年前的迦南古城发射一簇粒子,四千年后很可能影响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的命运。”
科恩一个劲摇头:“恕我不能同意这一点。按你的说法,迟早又会回到外祖父悖论上去了。当你的这簇粒子改变了摩西或诺亚,怎么还会有发明时间机器的犹太人子孙伊来阿丹教授呢?”
阿丹教授笑起来,耐心地解释道:“科恩先生,你的思维还停留在牛顿力学而不是量子力学的水平上。以电子云的概念为例:当我们说它是处在原子核外某轨道上时,并不是说它确切地呆在那里,而是说这是它的最大可能位置。同样,当我们通过时间机器观察未来时,我们也仅仅看到了历史的最大概率。举个浅显的例子吧,日本偷袭珍珠港的结局就是按历史发展的最大概率出现的,但是,如果当时就有一个人预见到日本偷袭,这个人又处在足以采取行动的位置上——这个假设一点也不违反历史的真实性——那么另外一种历史结局并不是不可实现的。我们的时间机器扮演的就是这种历史预见者的角色,至于它能否改变历史,那就要依靠概率决定了。”
科恩沉默了很久,才苦笑道:“你的解释在逻辑上无可挑剔,但不知道我心里是更清楚了,还是更糊涂了。直截了当地说吧,你的时间机器是否已研制成功?”
“不错。”
“那么,”科恩沉吟很久才问,他想阿丹绝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要求,“能否让我借助它作一次时间旅行?我非常渴望能有这样一次神奇的经历。”
不料阿丹教授的答复十分爽快:“当然,我费了几十年心血搞出这个玩艺儿,并不是要把它锁在储藏室里。我已经作过几次实验,都很成功。你稍等一会儿,半个小时我就把机器准备好。”
半个小时后,科恩忐忑不安地来到实验室。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时间机器的存在。他想象不出时间机器会是个什么古怪玩艺儿,也许它是一个地狱之磨,把人磨碎成一个个原子,再抛撒到过去或者未来。
其实阿丹教授的时间机器并不古怪,它很像一部医院里常用的多普勒脑部扫描仪。阿丹教授让科恩在活动床上躺好,在他脑部固定了一个凹镜形的发射装置,然后轻轻地把活动床推到一个巨大的环状磁铁中去。他俯下身问:“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要紧张,它只相当于一次脑部扫描检查。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想到哪个历史时代?”
科恩似乎随便地说出他蓄谋已久的目的地,他开玩笑地说:“先从近处开始吧,免得我掉进时间陷阱一去不返。我想看看几天以后的以色列以及周围的国家,看看这儿会发生什么事情——然后,等我从时间旅行中回来,我就等候在电视机前去验证一番。你知道,只有在看到确凿无疑的实证后,我这个牛顿力学的脑瓜才敢相信。”
教授微笑道:“好,你放松思绪。我开始进行时间调整。”
随着一波波电磁振荡穿过脑海,慢慢地,科恩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了奇妙的变化。虽然他闭着眼,却感到自己已经有了上帝的视觉,透过云层俯瞰着几天后的尘世。他把目光聚焦在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