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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我都想看看了,反正我明天休。”
“行啊~我们可欢迎了,每次孩子们就见我一个老师,也挺寂寞的。”雪枝一听乐了,在浴室门口敲着门,“而且你还能帮我提东西,都是相机沉死了,你不怕沉嘛~”
“是是老婆大人。”白石快速洗好之后擦着头发出来,因为浴室蒸汽的关系,脸色有些红,“话说你要是喜欢孩子,咱们也生一个吧~”
“讨厌!跟你说正事呢!你……电话!有电话!”
手机铃突然响起,雪枝推开了某个无限靠近自己的湿漉漉家伙,看到“小昔”两个字后愉快地按下接听。
“喂?小昔,怎么啦?”
“……”然而对面一阵安静。
“小昔?怎么不说话?”
“……”
一直没有回音让雪枝一阵心惊,立刻想起人在危险的时候会拨出电话求救的故事,立刻警觉了几分:“小昔!你在吗?!如果……”
“雪枝……”
“谦也?”急起来的雪枝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越想越奇怪,“小昔没事吧?你怎么用她手机给我电话?你应该有我号吧。”
“啊,这个……”忍足谦也声音低沉犹豫,完全避过她的问题,“藏之介在吧?能把电话给他吗?”
“啊好,稍等。”
之后雪枝把手机递了出去,做了个口型给白石,示意他谦也有点不对。也许就像她所想的那样,白石接了电话没说两句,看了雪枝一眼,皱着眉就去客厅了。等到再回卧室的时候,雪枝刚想问什么,就被白石轻轻搂着上了床,盖好被子,关了灯,两个人就抱着,呼吸都有说不出的凝重。
“阿介,怎么了?小昔他们出事儿了么?”
雪枝能感到白石搂着自己背和头的手再收紧,可这让窝在白石颈间的她更觉得害怕,仿佛白石如果松手就会失去她一样。
“阿介,别吓我啊……”
“雪枝,你……看了前两天报纸上,报道田中地产贪贿的事儿了吗?”白石终于开口。
“看了,小昔写得,很不错。我们约好了,后天一起聚聚,我还要请她吃饭祝贺来着。”
“……后天,不用去了……”
白石顿了顿,闭上了眼睛,亲吻着雪枝的头发,张嘴呼吸了好久,声音沙哑:“小昔被人打了,在医院,而且……流产了……”
话音落下的一刻,白石明显感到怀里人的颤抖,仿佛被末日审判后一样绝望,他只能不停地松开再收紧地抱她,抚着她的背贴着她的脸颊,可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想不出,脑子里全都是刚刚谦也告诉他的那些残酷的事实,嘴机械似地开了口。
“一个月了,小昔和谦也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幸好,她现在没事。”
“就是因为那篇报道,惹了田中地产。”
“谦也说,他们有后台,报警都没办法。”
“刚刚其实,是小昔给你打的电话,因为……”
“够了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都知道……!”雪枝忽然大哭起来,推开白石坐起来抱着被子,起来的一瞬整个人都在眩晕。
“小昔要放弃了是吗……她不会再和我一起为了那个目标努力了是吗……她对我说不出口谦也也说不出口,所以让你来告诉我是吗……”声音在被子里变得闷重,再加上不停地呜咽,整个屋子回荡着凄惨的旋律。
“她以为……我会怪她……是吗……”
“雪枝……”
白石再次把雪枝搂在怀里躺下,女生只是哭,揪着白石的睡衣衣襟,不停蜷缩着身体,仿佛要让自己都揉在白石身体里。
她不知道除了哭她还能做什么,脑子里都是回马灯的影子,那个人曾那么努力熬尽了一切才有了如今的这点聊以安慰的成绩,弹指间就被抹杀。
12年前两个人在部活室里信誓旦旦要成为名记者和名摄影师的话语就在耳畔;
10年前自己在巷子里被堵截差点出事后,小昔还说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3年前毕业后进入报社工作时,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立志用笔杆子写出世间的爱与罪恶;
1年前工作小有名气开始接触调查性报道,为了每一篇大稿熬夜探访采编奔波,最苦的一次连续半个月在外调查,回来的时候看到谦也做的茄子饭,哭着给自己打电话说对不起谦也。
顾不了爱人,顾不了生活,最后她的家庭都濒临破碎,她却只能满身伤痕地再用刀把自己劈成一半。
一半给了谦也,她要好好地爱这不能离不能舍的家。
另一半就是社会的良心,如今又少了一颗。
雪枝不可能怪她,因为结婚之后,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有一天事业跟家庭只能取一个,那她们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家庭。
只是这样的结果来的太突然,一个记者的梦刚刚出现斑斓的色彩,就被黑烟吹散。
相比之下,雪枝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幸运地让自己开始胆怯,开始犹豫,开始战战兢兢。
“阿介,你说我是不是离你越来越远了?”哭的再也流不出眼泪,雪枝没有感情地问。
“怎么会。”
“那我是不是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傻瓜,你一直在努力。”
“可努力真的就行么?在这样的社会里,没钱、没势、没权,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幸运儿。”
“但你还有你的相机。”
“……”
“小昔也在,谦也也在,阿修也在,爱理姐也在,我也在。”
“……”
雪枝带着白与黑交互斗争的梦入眠。
她仍然庆幸,即使要向这个时代妥协,也绝不投降。他们都在这个新的时代中挣扎,哪怕不能浮于海上见日光,也绝不愿堕入深海之底与污泥为伍。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悔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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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悄无声息的,谁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拉开窗帘,大地茫茫一片干净。
“这么厚的雪,那帮孩子不会来了吧?”白石一边套着毛衣一边问。
“不会的,这点雪算什么。”雪枝利索地弄好自己,就开始清点设备,一个个装包,“而且就算没有人去,我也必须去。”
“好,我来吧。”白石穿好外套后,就拎起沉甸甸装满器材的大包往外走。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小昔的事。
即使路上有融雪剂,可是由于雪枝定的教课地点在郊区,车在快到时因为积雪的关系根本没法往前开。于是白石就近停了车,跟雪枝一起徒步往目的地走。深一脚浅一脚,小腿冰得有些麻,未停的风刮着脸微微发疼,白石还拿着沉重的器材,走起来更困难,甚至觉得这样的天气,一群小孩子怎么可能出来,他们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
可就在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看到前面好几个各色的小身影跑过来,有的跌跤了也立刻爬起来挥着手不肯落后。
“老师!”
“老师~您来啦~”
“老师您迟到了……”
一个个孩子都跑过来抱着雪枝,不管男孩女孩都不认生,但是年龄却出奇的小,就是小学5、6年级的样子,声音软软的,但是却精神得很。
“下雪了嘛,老师的车过不来,所以停在路边,后面的路自己走过来的,老师也很辛苦嘛~”雪枝一个个抱了抱孩子,“1、2、3……来了8个,不错不错~院长知道吧?”
“嗯,我们出来跟院长大人说了,本来还有几个要来的,但是因为身体弱,院长大人不让。”
“好,那今天学的东西,你们就负责教给没来的同学,知道吗?”
“好~!”
孩子们拍着手一起回答,其中一个男生则盯着在一旁站了半天的白石,问道:“老师,这是谁呀?新老师吗?”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了~”雪枝拉过白石,“这是老师的丈夫,叫白石藏之介。”
“哦~~”
白石突然觉得自己好尴尬,点头道:“大家好。”
“嗯,你们可以叫他……叔叔?”说完话雪枝侧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白石,在对方极其与怨念的眼神中摇晃着手改了口,“叫白石哥哥吧~”
“好~白石哥哥~”
“嗯嗯乖~那2个人一台相机,都领好,然后就给你们讲课。”雪枝说着打开把,把里面四台相机和相关零件都分发好,然后蹲下来手把手示范。
“今天讲景深,这在摄影里是很常用的手法,很多艺术作品用了这种效果后,会有一种朦胧的美……效果就像这个,有的地方特别清楚,这个地方周围的景物依次变得越来越模糊,可以通过对比来突出景物……方法就是把相机的焦点对准取景框里你想特别清楚的部分,之后调光圈,光圈越大,景深越小。多试几次,就知道具体的效果了。”
“好!”
“别跑远了!两个人一组啊!不许落单了!”
“老师放心~”
一群孩子脖子上挂着相机四散而出,在郊区的树林里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着,眼睛都快贴上相机,嫌碍事的都把手套摘下来转光圈,每一个孩子都热情高涨,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充满惊喜。
“怎么样,我的学生不错吧。”
“啊,我太小看他们了。”白石和雪枝都靠着杉树,远远看着孩子们的身影,“他们是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