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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何的,可要再战?”
他浑身五色清光缭绕、金色光芒吞吐,携大胜之威,恍若神人下凡。看来倒是威势十足,其实这小子有苦自知。纵然修成了金身,奈何根性所限,身躯还是不够坚韧,根本不适合这般争锋相对的拼杀。此刻,金身已然布满细密的裂纹,虽说转瞬便即愈合,但魅灵之躯却颤动不休,只被金身遮掩,不为人知罢了。
何烁面神色青白交替,万万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入门百余年的小辈,竟然后来居,正面斗法击败自己!这小贼有如此本事,为何无人提起?
这老儿怒视远远观望的陶万淳和孟言,百般滋味涌心头。他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何这两人会将许听潮打算开府的事情告诉自己。
似这般,自己行下作手段在前,以势压人又不成,诸般盘算尽数落空,还坏了自家名声,实在得不偿失!
何烁心中怒火可想而知!但看到空气势凌人的许听潮,还有那不知何时遁出自家宝物,面带讥讽的邋遢老头,又是一阵心寒。这两人,哪个自己都非对手,更何况许听潮还有一道元神根本不曾露面。那到元神得了血海老妖的衣钵,本事犹在许听潮之!
尽管如此,却咽不下那口恶气!
“小辈,休要猖狂!”何烁嘶声呼喊,“老夫制不得你,自有制你之人!枉我太清门庇护百花岛数十年,哪知竟养出一头白眼狼!”
许听潮本不欲再计较,闻言心中杀机大盛!寒声道:“你太清门的恩惠,许某自会记得,日后当有厚报!至于许某是不是白眼狼,自有公论!今日,许某就此立下‘钧天院’,不管世间闲事,还请诸位长辈同门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何烁面若死灰!
那与他一同前来的嬉笑少年,更是握拳打在掌心,长长哀叹一声!
这般蠢货,当初就不该跟他一同前来,没得得罪了人!
其余人等,亦是骚动不休,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大都认为许听潮是一时负气,才做出这般决定,并非真个叛出了师门,要怪就怪姓何的欺人太甚!
这般言语传入耳中,那何烁更是惊怒交集!这别院,毕竟不是本宗,大半弟子都不与自己同心,此事已无法挽回!
许沂欢欣雀跃,瑶琴玉箫等与许听潮亲厚的同门,都觉得无可无不可,反正以这位师兄弟的脾性,便是当真入了别院,也不见得能将仙府贡献出来,如今自立门户,大家依旧是至交好。
孟言和陶万淳相视一笑,这小子终究不曾说出脱离师门的话来,纵然别府的名称有些不妥,事情也还大有可为。
许听潮听得众人议论,纵使心中怒火犹未熄灭,也是生出一丝欢喜来,当即朗声道:“这钧天仙府,并非偶然得之,乃仙师血海道人遗物。许某侥幸修得两道元神,其一依旧是太清门弟子,其二则立下重誓,继承仙师衣钵,修‘血妖通天大蟹法’,改名血妖!”
别院弟子,大都不知血海老妖旧事,闻言又自轰然议论,原来仙府还有这般根由,那何烁的做法,更显蛮横无礼,面目可憎!
“这钧天院之主,该由血妖出任!许某与血妖,虽师承迥异,但一而二,二而一,异体同心,也不会独占了这般仙家妙境,当效法门中旧事,寻登仙门之例,每逢戊辰年,清明之后一月,便大开仙府,但凡同门,皆可前来一寻机缘!”
众人的议论声蓦地轰然大作,便是那何烁,面色也好看些。
孟言前,拱手做礼:“恭喜许师兄开府立派!”
“恭喜师兄弟侄!”
除了之前被扔出仙府和元磁极空梭的,诸多同门都是一般道贺,其声震彻云霄。
许听潮拱手还礼,但凡静立不动,心中都不是滋味。那嬉笑少年却毫不介意,呵呵笑着前,也满面亲热道:“恭喜师侄了!”
四九三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二)
许听潮审慎地打量这老怪。
嬉笑少年一挥手:“师侄莫要误会,我与那何烁没有半个铜板的干系!”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许听潮淡然一拱手,“不知师叔如何称呼?”
“我便是那李笑春……”这少年洋洋得意,见到许听潮面色淡漠依旧,不禁老大没趣,“师侄你竟然不曾听过师叔大名?当真稀罕!不过也无妨,说起来,师叔还与你大有渊源……”
半晌之后,许听潮总算明白这老怪口中的“渊源”究竟是何事。原来当年他与诸位亲同门前来巨人界接引阮清转世之身,太清门曾派出十余位地煞峰主进入融灵道,帮忙遮掩行迹,李笑春便是其中一人。据这老怪吹嘘,那一役折在他手的鬼车界修士,足有数十,算是帮了大忙!
这事儿许听潮倒是知道,不过当初并不曾遇见他,只见着一无名峰主的遗蜕。
如此面皮的虚境让人颇为无奈,但许听潮也不打算再多树仇家,因此尽管脸肌肉有些抽搐,还是似讥讽似恭维地道:“师叔好本事。”
李笑春大乐,眉眼都笑得挤做一团:“师侄恁地客气……不请师叔进府中坐坐?”
“府中方才遭了难,凌乱得很,不便待客。”
“却是师叔孟浪了!”
李笑春作恍然大悟状,许听潮暗自冷笑,这一月功夫,你可曾少来打秋风,仙府怕是已被你游荡得差不多了。
他心中如此想,李笑春又有了新着:“师侄,你那飞梭中有头土神猱,不知从何处得来?”
原来那赤毛大眼三尾的巨猴是土神猱!许听潮恍然,继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皮赖师叔。观他出手,一身本事大半都在御兽之,此刻问起,自是在打那土神猱的主意。
李笑春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只与许听潮对视,嘿嘿而笑。
“师叔想要擒捉些厉害魔头,域外多得是。旁的暂且不提,有一绿箭老祖,乃毒蟾得道,时时都来别院侵扰。”
李笑春打个哈哈:“那畜生师叔也曾见过,本身没甚本事,奈何子孙极多,想要擒捉,恐怕不易……”
“师侄正打算择日将之斩杀,师叔若有心,不妨一同行事?”
“甚好!甚好!”
李笑春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土神猱,固然让人眼馋,但明显已有主,不好抢夺……
两人自顾自地说话,孟言却已开始安排人手,准备庆典。何烁元气大损,面色本就难看,此刻更是异常精彩。尤其李笑春的作为,不啻在他面扇了个响亮的耳光,这老怪再无面目待下去,拂袖就走,连自家徒儿都不管了!
那苏芸荷身份特殊,许听潮确实不会拿她怎么样。看她那般憔悴的模样,早被摩陀老道惩戒过了,因此也不打算再作计较。
摩陀老道也不打算将这女子一直拘禁,平白得罪了人,见何烁含羞离去,把手中小旗一抖,苏芸荷便从旗面中踉跄跌出!
此女显是知晓了方才的事情,一言不发地御剑遁走,面尽是羞愤惊惧!
其余被许听潮挪移出仙府和飞梭的,也都面无光,正要散去,耳边却传来许听潮的声音。
“不告而取谓之窃,诸位在我仙府中拿了什么物事,还请及早归还,许某只作不知!”
这小子一句话,本就面无光的众人,顿时颜面扫地!少数几位羞愤之下,随手抛掉一件东西,掉头就走!
许听潮胡慌不忙地一挥手,几头形貌奇特的魔头从袖中分本而出,凌空赶到近前,将东西叼住。
大多数人,羞臊之余都在犹豫,毕竟是仙府中的东西,为了区区面皮就舍弃,这般决断委实难下!
许听潮冷哼一声,挥手间,灰扑扑的仙府又出现在半空,一轴狂草缓缓飞出展开,附在仙府青龙大门匾额之,仙家灵文“钧天仙府”顿时成了龙飞凤舞的“难得逍遥”!与此同时,南西北三道门户悄然隐去。
之前还在犹豫的众人,立时就有了反应。
一皓首老者越众而出,双手捧住一古拙盆景,先行施了一礼,才道:“师叔一时糊涂,受那歹人撺掇,坐下错事,犹自不知悔改,而今幡然悔悟,因小失大,何其不智也!师叔在此赔礼了,请师侄接好!”
“师叔何必如此?”
虽然觉得这老者势利,但人家都已经认错服软,许听潮也不为己甚,淡然挥出一道真气,将老者扶起,接过了盆景,随手抛入身后仙府之中。
有人带了头,余者也是蠢蠢欲动。
“王老头当真忒无耻了些!不过这般做法,却能为他几个徒儿求得一条康庄大道!”
“姓许的不是说要效法登仙门之例么,戊辰年一至,我等前来走一遭便是,何须这般摇尾谄媚?”
“嘿!你不觉着面皮厚,我也臊得慌,此事本就是何烁怂恿,许师弟不愿与我等计较,去认个错便是,也好结个善缘,省得日后被穿了小鞋!”
“正是这般!吾以此事观之,许师侄可不是大度之人!”
“仙家府邸,岂是我等能随意进出的?何师伯早看出此乃那小子故意设下的圈套,本打算将计就计,奈何技不如人,弄巧成拙!”
“说这些作甚,赶紧归还了人家东西才是正理!”
……
嘤嘤嗡嗡一片,说什么的都有,但前归还物事,赔礼认错的人却不少,拿出来的,有仙府中的物事,也有自飞梭中擒捉的灯鼓鱼和各类生灵、域外魔头。当然也有一些人无动于衷,携了得来的东西悄然离去,许听潮只冷眼观之,并不阻止。
不曾参与此事的弟子长老见了这些的同门前倨后恭的表现,不免心生鄙夷,但也认同他们的议论,这位许师兄弟侄委实并非心胸宽广之人。
“许师兄还是许师兄!”
孟言负手而笑。
“哼,这小子早不是从前那般模样!”
焦璐口中斥责,实则眼中尽是满意。
陶万淳也是连连捋须,赞道:“如此,无忧矣!”
许恋碟心中却颇为复杂。她早已从血妖口中得知了这般算计,事到如今,自立门户之事已然成了,甚至因势利导,隐隐有些超脱的意味,“钧天院”么,总是比“钧天别院”好些。但后来讨要府中被拿走的物事,实在一桩败笔!
能摆在明处的东西,多是些无足轻重的装饰,虽说被拿走不少,但只损失这点物事,就能做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