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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醉霞收下玉平丹,左暝呵呵一笑,翻手取出三个明黄色的玉瓶,招来白云,将玉瓶放到其上,缓缓推往云醉霞跟前。
帝命丹比不得玉平丹珍贵,但左暝送出的数量足有数倍,也足可抵上玉平丹的价值了。
云醉霞这次很是干脆,道一声“愧领”,就不客气地收下。
左暝捻须而笑,勉励赞叹了几句,就吩咐元陌带云醉霞到密室静修。
待二人远去,左青娥才挥退侍女,向左暝问道:“大哥,这神碑门小子所说,可能信得?”
“虽有隐瞒,但也不曾说谎。”
“如此说来,那许听潮定是潜到我琼华派了!”左青娥脸上戾气一闪,“此番便教他来得走不得!”
“三妹,太清门势大,这许听潮不可轻动!”左暝眉头微微皱起,“你我所谋,不过从其身上取回玄元癸水旗和玄元斩魂刀。再逼迫那头小蛟归还游刃千缠丝,便已是极限!”
“我那夫婿就白死了么?!许听潮勾结妖邪,哪里像是玄门弟子所为?便是杀了又能如何?”
“哼!若是还有弟子能被血海老妖看中,太清门那三个老不死恨不得亲自送上门去!”左暝抓起琉璃樽,将其中琼浆倒入嘴中,“太清门辱我太甚,为兄如何甘心?这般做法,不过权宜之计!你我长生中人,最不缺的便是光阴,想要报复,机会多得是!更何况那太清门,如今也不是铁板一块,听说有很多长老,对许听潮非常不满啊……”
左青娥转怒为喜:“现今该如何去做?”
“派些人,去把囚禁那蛟龙的地方看紧些。”
“这……恐怕不妥!”
“不如此,怎能将许听潮引出来?”
“那小子如何能潜进我琼华腹地?”
“嘿,三妹莫要小瞧了此子!昔年元神未成时,为兄若不动用太阴两仪元磁,也不见得说能将他拿下,如今元神大成,云醉霞执掌离火归元剑碑,尚且不是其对手,又适逢品丹大会,若要潜入我门,不过探囊取物耳!”
左青娥脸色数变,蓦然叹息一声:“如此人物,怎不是我琼华弟子?”
左暝闻言,不禁一怔,捻须思索起来……
第一七三章琼华仙岛品丹会,南海称尊神碑门(十一)
数年前到龙宫问罪,不仅未能成事,左暝还被太虚真人打成重伤,更引得本门太上长老与太虚真人动手。琼华太上长老虽是左暝师尊,但徒弟并非只有他一人,这老儿不敌太虚真人,便将火气撒到左暝头上!左暝狼狈退回,又被血海老妖半途劫杀,折了两个交好的元神。
如此憋屈的事情落到头上,左暝怎能不恨,对许听潮这“罪魁祸首”,只想斩之而后快!但此人毕竟为一派之尊,先前被怒火蒙了心智,此时自家妹妹无意间一句话,倒是让他多了些谋算。
可惜,无论许听潮在太清门处境如何,毕竟是太清门弟子,看重他的长辈定然也不少,想要使其改换门庭,委实太过艰难!但此事也并非半点希望也无,若能做成,于琼华大有裨益!
仔细盘算一番,左暝还是颓然叹了口气,只将这般想法放下,暗暗记在心中……
元陌领了云醉霞,一路穿檐过廊,顷刻来到府邸后院。
这处院落甚是宽广,花木扶疏,流泉曲折,当然少不得零落其间的各式盆景。七八座独立的阁楼,彼此相距甚远,其上更隐有晦涩的禁制波动,觉来颇为不凡。
行至一处最大的阁楼前,元陌才停下脚步,侧身笑道:“云师兄若不嫌弃,就在此处将养如何?”
云醉霞自无不可。
元陌朝阁楼打出几道法诀,片刻后,一枚青木令牌从门中飞出,被他抓到手心。
“此物即是须弥令,师兄入得阁中,只须以其开启阵法,就是三五个元神齐至,不花费些力气,也攻之不破!”
云醉霞谢了,才将那须弥令拿起,又取出一个明黄玉瓶,塞到元陌手中。
“有劳师弟奔波,为兄便借花献佛,这瓶丹药,师弟可不要推辞!”
“使不得!使不得!”元陌连连摆手,“若让师娘知晓,非狠狠责罚小弟不可!且师兄有伤在身,正需这等补气养元的灵丹!”
“师弟说哪里话来!为兄所修法诀性质特异,虽于疗伤并无多大助益,但有陈倪两位师弟辅助,固本培元之效,好过任何灵丹妙药。此丹于为兄,用处委实不大,师弟尽管收下便是!若两位师伯怪罪,为兄定然为你说情!”
“既如此,小弟却之不恭了!”元陌欣喜地将玉瓶收下,“不瞒师兄,小弟可早就垂涎这帝命丹了!”
云醉霞笑笑不语,婉拒了元陌诸般殷勤,就御动石碑飘入阁楼,片刻之后,整座楼阁就泛起凝厚的彩色光幕。
元陌这才喜滋滋地离去……
“这位云师侄,倒是会收买人心!”
大厅中,一面古朴的铜镜发出微光,将后院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见到元陌得了丹药后的欢喜劲,左暝不禁嘿然出声。
“陌儿与云师侄相交甚笃,大哥可是眼红了?”
“三妹,非是为兄有旁的心思,这云醉霞,高居神碑门碑使之位,神碑门与我琼华,是敌是友尚不可说,草草行事,只怕遗患无穷!”
“大哥所虑,小妹未尝不知。只是我那夫婿一去,就有人暗中谋算小妹诸般产业。若将来此事闹到大哥跟前,大哥该如何处置?”
左暝默然。
琼华一派形制特殊,派中各方势力占有多少资源利益,完全以实力高下论多寡。自家妹妹道侣陨落,实力自然大减,要保住先前占有的好处,自是难上加难。可恨的是,此为琼华千万年来传承的定则,他身为琼华大长老,因前番与龙宫争斗,折损了十余元神,此时也是岌岌可危,根本不能对自家妹妹有所偏颇,否则惹起众怒,半数长老联名,就可罢免了他大长老之位!
恨恨饮下一杯琼浆,左暝不知其味。若是能与龙宫结盟,自己就可携以大势,一统琼华,在南海打造个太清门般的庞然大物!
左青娥叹了口气,挥手将那铜镜收了。闭关所用的密室,虽然也有些手脚,但等闲不可动用,更能何况入住其中的,乃是神碑门碑使,因此恶了他,反倒得不偿失了。
……
且不说左暝兄妹,入了阁楼,开启阵法,许听潮就让无荼控制云醉霞,以离火归元剑碑为根基,用神碑门的手段布下禁制,然后静坐疗伤。玉平丹这等灵药,云醉霞是无福享用的,早被许听潮用自己炼制的化伤丹替换下,帝命丹也未曾留下半粒!陈倪二人有些失落,许听潮却懒得理会他们。
把血气元神留在云醉霞泥丸宫中潜修,许听潮遁出妖灵之躯,来到阁楼底层,使出戊己土潜形遁法,想要从地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然此地为闭关潜修的密室,修建之时,怎会不考虑来自地底的威胁?才遁下数尺,许听潮就觉得难以为进,只好御动体内的摩云翅,顷刻,体表就有一层五色氤氲的清光云气浮现,遁行所遇阻力,顿时消失大半!
摩云翅本为飞行异宝,却有破禁奇效,此时用出,正合时宜!禁制被削弱大半,许听潮也照样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完全脱离大阵,深入地底百余丈!
仰头看去,只见泥土中光彩流转,无数符文明灭闪现,直至延伸到无穷远处!许听潮不禁骇然,原来这阁楼阵法,竟是建在一座广阔无比的大阵之上!此阵之恢弘广大,怕是半点不逊色太清门的护山大阵!
见得这般场景,许听潮心中暗道侥幸!若无云醉霞的身份遮掩,身处这庞大的阵法中,怎不让人提心吊胆?虽然明知琼华派不可能为了自己区区一个元神,就开启护派大阵,许听潮还是忍不住心悸!
即便如此,敖珊还是要救的,把心中情绪按捺,与血气元神稍稍沟通,确定了敖珊的大致方位,才放出神念细细辨识,半晌后认准一个方向遁去。
琼华护派大阵,并非处处都像密室阁楼处那般浑厚严密,在并无府邸宅院分布的荒郊野外,却是薄弱得很,稍稍花了点力气,许听潮就从地面遁出,隐藏了身形,凝神感应起来。
片刻,许听潮就重新睁开眼睛,目中很是无奈。若身处此处的是血气元神,通过血海老妖留下的血煞妖,以及那法术连心锁,倒还有可能感应到敖珊的具体位置。但琼华派本为玄门洞天,仙家福地,自有一番冲和气象,血气元神算不得邪魔,却也和这等环境格格不入,贸然现身,不啻黑夜中的篝火,顷刻就会引得无数修士来攻!
许听潮虽然自傲,却并未自大到认为自己能与琼华整个门派抗衡。以妖灵之躯行动,虽说找寻不易,却胜在安全稳妥,品丹大会尚有三月才会召开,时间还很充裕。
有了这般打算,许听潮就重新遁入地下,往琼华深处搜索起来,每逢遇到规模不小的建筑,总要找机会潜回地面,用心查探一番,直至确定敖珊不在其中,才会悄然离开。
忽忽十余日已过,许听潮已然深入了数千里,敖珊的下落,却依然模模糊糊,可说丝毫线索也无,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绪,不禁有些焦躁起来。这天,他盯上了一个炼气圆满的白发修士,此人似乎颇有权势,身居一处类似执事堂的庭院,进出庭院的修士络绎不绝,人人都会在他处领取或者交还一些差事。
此时天色尚早,来往修士太多,且那处庭院中,布下的阵法颇为不凡,许听潮潜伏在地底默默打坐炼气,直至月上三竿,有另外一个修士前来替换,那老年修士御器离开,才遁出地面,悄然尾随上去。
行出数百里,老年修士忽然停住遁光,转身看向后方,冷声沉喝道:“是谁鬼鬼祟祟地跟踪老夫?还不快快出来!”
许听潮面现诧异,自己刚要动手,就被这老修士察觉了端倪,此人倒颇有些棘手!更奇怪的,是这老修士明知有人跟踪,却并无多少防备,就那般大大咧咧地站在半空,满脸傲然。
“出来便是,这附近百里之内,并无第三人,有何事赶紧说来,老夫劳累了数日,还赶着回府好生修养,没有闲工夫与你磨蹭!”
原来这老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