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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五年游历东海,元神大成不过一线之间,然自从遇得敖珊,此事便渐成镜花水月!是敖珊为自己命中注定的劫难?非也,只因自己的心思已然不再,虽修为境界犹存,亦如同明珠蒙尘,华光尽敛!
血海老妖强行将自己带走,未使不是一件好事。若要与敖珊瀚海再聚,长相厮守,摆脱这老怪物挟制便成为必须!如何为之?不过提升修为罢了!
一念及此,许听潮便重新沉下心思,默默感应那忘却了许久的屏障。
就如同这大海,宁静过后,必定有惊涛骇浪,或许是感于许听潮心中的决绝,那似有若无、如岳耸峙的屏障,此刻竟无比清晰,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高不可攀,反倒像风化已久的山石,随时都会崩碎倾覆!经脉丹田中流动的真气,愈发躁动了!
毕竟是自身修为和碍难,交感之际,不外如是!
血海老妖哈哈大笑:“乖徒儿,莫急莫急!区区元神,眨眼便可凝就!为师带你去个妙处,必定让你事半功倍!这门血妖通天大(蟹)法,你且记下了!”
一道血光脱手飞出,顷刻没入许听潮眉心!
这血芒冲入泥丸宫,便化作数千万言血色篆文,许听潮却不去理会,念头一动,无数五色氤氲的清光文字浮现而出,与那血色篆文争锋相对!
“痴儿!痴儿!”血海老妖的声音忽然传入神魂深处,“你修炼这三道法门,确为此界顶尖,鲜有出其右者!可惜一道残缺,两道晦涩,无有名师指点,这般乱七八糟地汇成一堆,要修炼到何年何月才能有所成就!为师传下的大(蟹)法,直入混元大道,你怎的还不知该如何取舍?”
这老妖说得好听,许听潮却依旧不为所动,只一门心思地参悟泥丸宫中那混杂而成的无名法诀。
“罢罢罢!”血海老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既不愿舍去,为师便助你一臂之力!”
言毕,屈指弹出一道血芒!
这血芒直入许听潮泥丸宫,只一绞,就将那洋洋洒洒的五色清光古文打碎!稍一盘旋,不知怎的,又自云雾伸出拉出数万言粉色妖文!血芒将二者混杂,自身也忽然化作不知多少白色文字,纵横纷飞,顷刻搭成框架,五色清文和粉色妖文纷纷来附,不到一个时辰,就化作一篇崭新的灵文宝字!
许听潮从头到尾目睹了这般变化,心中骇然有如怒海狂涛!这老妖何等手段,竟能洞悉自己藏于神魂深处的灵狐心经?!若有心,还有何事能够瞒过他的探查?
“乖徒儿莫惊,为师如今落魄不堪,比不得当年万一,但这上观九霄、下通幽冥的本事,却还残留了几分。你心中所想,为师不过能稍稍感应几分,方才只是不忍那灵狐心经蒙尘自晦,索性一并提出,融入这新成的法门中!你且看看,可还满意?”
这老妖一番解释,许听潮虽不尽信,却也稍稍安心了些。老妖将法诀打碎,他倒是不怎么吃惊,只因他早将原先内容牢牢记住,若要重现,不过一念之间。而这老妖口气甚大,其修订而成法诀是个什么样子,许听潮真有些好奇,稍一犹豫,便将念头沉入!
只读了数千言,许听潮就又是骇然又是惊喜!这法诀深奥玄妙处,不知比单独的太虚秘录,太虚衍光录,五行灵火真经,灵狐心经四部法诀强出多少,但偏偏轻易就能参悟!原来每到晦涩处,就有白色文字详细注解,如此一来,就好比名师耳提面命,参悟起来如何能不快?
如饥似渴地将这亿万文字囫囵记下,许听潮不禁眉头微皱,这法门固然渊深难测,但只涉及功法根本,没有半点附带神通。尽管心有遗憾,许听潮也只好默默按下,稍稍回想一阵,才开口问道:“何为太乙,大罗,混元?”
见许听潮终于说话,血海老妖不禁捻须大笑!
“太古以降,仙人之下共分四境,由低而高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合道之后,即是天仙,其上又有太乙,大罗,混元三境。你且记好了,天地有寿而混元不灭,只有证得那混元大道,可在鸿蒙混沌中畅游修行,才算是真正的长生久视,不死不灭!而如此境界,亦非万事无忧,需知鸿蒙之中,有无数混沌神魔横行,其修炼不知多少元会,却也有殒身大劫!这方天地,便是数百混沌神魔争斗陨落后,遗蜕堆叠演化而成!此当为前车之鉴!”
许听潮垂首沉思,这老妖所言,大半闻所未闻,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观其言行,似乎真想把自己收作传人,诓骗的可能不大。只是真如他所说,未免也太过骇人了些!
第一六零章数十韶华尽蒙尘,破尽桴槎归本真(二)
见许听潮心有疑惑,血海老妖却不在意,他这般匪盗行径,若要让人心服口服,丝毫戒惧也无,才当真是怪事!这老妖嘿嘿一笑,脚下血云翻翻滚滚,霎那间不知遁出几千万里!
许听潮有了决定,就把自身处境抛到脑后,三两日功夫,将那血海老妖整理的法诀参悟了个开头,取出一粒还真丹服下,静静修炼起来……
“乖徒儿,到了!”
许听潮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身下血云已然尽数收敛,游目四顾,入眼却是茫茫血色海洋,上空阴云翻涌,空气中的腥咸味道更盛三分,还带上些许阴冷的气息。
此地当为幽冥血海!
“这年余修行如何,可凝就元神否?”
“随时均可!”
许听潮冷声回答。
徐海老妖面上露出几分喜色,颇为欢畅地说道:“你先歇息几日,为师尚需准备一二。此次晋阶,有为师守护,当无人敢来搅扰,只是有件事情,须得先与你说清楚!”
“前番你夺了琼华派的玄元癸水旗,又露了玄元斩魂刀,此二者皆为琼华传世奇珍,那赵老儿定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他奈何你不得,怕是会将注意打到旁人身上!”
许听潮顿时脸色一变!
“嘿嘿,为师在你那心上人泥丸宫中留了一具血煞妖,月前传回消息,这龙族公主,已被人‘请’到琼华做客去了!不过乖徒儿尽管放心便是,有龙族撑腰和血煞妖坐镇,琼华派还没胆子害了那女娃娃!至于英雄救美这档子好事,自然留给乖徒儿你去做!”
血海老妖得意洋洋,似乎颇为自己这般安排沾沾自喜!瞅了许听潮几眼,见这小子仅是焦躁之色一闪,便即恢复平静,心下甚为满意,原本准备好的措辞,也就咽回肚里。畅快地大笑一声,挥手放出十余血煞妖,在方圆数千里忙忙碌碌,布置起阵法来!
数日之后,大阵已成,血海老妖挥手开启,只见数万里方圆的血气,浩浩荡荡地汇聚而来,不到半日,就将大阵变作修罗血狱一般!血海老妖这才化作一道血云,眨眼间把整座大阵充斥,吸噬聚集而来的血气,翻涌绞缠间,径直祭炼起来!
不过数日,阵中血气腥臭阴气尽除,变得馥郁芬芳!许听潮不禁动容,这老妖好大的本事,竟以一人之力,将这无量血气祭炼到血海生香的程度,其法力之精纯浑厚,委实骇人听闻!
这般血气不啻最纯粹的精血,且由血海中聚拢而来,可称无主,若是凝结元神时吸纳炼化,当为一大助力!
心中才这般做想,阵中就传来老妖的喝声:“乖徒儿,还不快快入阵!元神大道,便在眼前!”
这老妖一边呼喝,一边把自身所化血云往大阵之外挪移,片刻功夫,就化作一道莫大的血环,紧紧贴在大阵边缘!
略略环顾四周,还真如血海老妖说的那般,根本没有半个修士的踪影,许听潮才架起遁光,直直冲入大阵当中。这便宜师傅在幽冥血海的凶名似乎不小,如此倒也正好,此次凝结元神,看还有谁来阻挠!
入得阵中,许听潮就觉得一阵挪移变幻,方才站稳身形,脑中眩晕都不曾完全消去,血海老妖的声音又传来:“乖徒儿,为师这化神之法非同一般!身上的零碎就暂且帮你保管了!”
也不去理会许听潮的反应,周围血气中蓦地窜出一道血芒,围着他一绕,就将身上遗物剥得干干静静,就连放在丹田温养的摩云翅,都被轻易摄出!血芒裹挟了诸般物事,一头扎进翻涌的血气中,不见了踪影!
许听潮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强自按捺心中怒火,挥手凝出一袭黑衫,一件披风,便盘膝坐到血气之上,闭上了眼睛。
凝结元神非同小可,许听潮心中有气,自然不会贸然行事,这般静坐,只为平复心中情绪,再徐徐图之……
血海老妖拿了许听潮的衣衫,也不知忌讳,将披风衣衫塞入那腰带中,顺手取出几件宝物把玩起来。
这老妖首先看了看一团五色氤氲的清光云雾,却直接摇摇头,塞回腰带中。玄元癸水旗和玄元斩魂刀两件仙府奇珍,似乎也入不得他的法眼,试着驱使了几回,就面无表情地扔到一边。反倒是那黄皮歪嘴的小葫芦,被其拿在手中,啧啧赞叹了好半天,才万分不舍地放下。
除了这几件,还能被这老妖看得上眼的,就只剩下仙命傀儡,一对黑不溜秋的铁翅,一柄巨斧,一只数丈长的金角。
血海老妖把仙命傀儡在手中抛了几抛,眼中血光闪动,喃喃自语道:“此物倒是好东西,可惜炼制材料太差,于老妖并无用处……嘿嘿,就算有用也不能拿,这东西似乎是乖徒儿给他那宝贝姐姐留下的!若是乱来,这小子非得与老妖拼命不可!”
“咦,这鸟翅膀倒也不凡,比那摩云翅还要胜上一筹!”
“巫族的斧头,究竟何物铸就,老妖竟然看不出来,不过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彻地蚓金角!土行元力竟这般纯粹!”
“乖徒儿,这三件宝贝暂借师傅一用,数年后定然还你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血海老妖冲阵法之内大吼了一声,也不管许听潮听到没有,挥手将那黑翅膀,大巫斧头和彻地蚓金角收了!
阵中,许听潮正自闭目宁心静气,听得这老妖的声音,脸上肌肉动了几动。鹰王铁翼,大巫巨斧和彻地蚓金角,两件是自己不能驱使的宝物,一件是珍惜无比的灵材,被这便宜师傅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