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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的编制,陛下并没有……”
“我再问一句。”打断了那天将的话,天蓬缓缓道:“我还是元帅吗?如果不是,你一直叫我元帅是怎么个意思?如果是,那我的帅印呢?我的兵马呢?”
说罢,天蓬便笑盈盈地盯着那天将看。那笑,看上去更像冷笑。
此时,那天将已经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元帅多虑了,关于那六百年前的事,陛下也曾提起。确是冤案无疑。”
“冤案?那为什么不平反呢?”
那天将微微收了收神,低声道:“那毕竟是上一任玉帝定的罪过,一场大战,许多人证物证如今都已经不在了,现在要平反,着实有些困难。”
一瞬间,天蓬差点笑了出来。
姑且不提那本就莫须有的罪名会有些什么人证物证,就光这“人证物证”都不在了,现任玉帝还能凭空断定天蓬是无辜的,这手段,就已经不比当初的上一任玉帝差了。
顿时,天蓬看那天将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了。
察觉到天蓬的变化,那天将却还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不过,昨日之事,乃是元帅出手,才化解了危机。就光这功劳,已不可谓不大。陛下一定会找机会为元帅平反,让元帅重返天庭的。在这之前,还请元帅……继续恪尽职守。”
第五百二十七章:小白龙家到了
休息过后,当天晚上玄奘便又一次应镇元子的邀约前往五庄观的大殿为其讲解普渡之道了。
这一次,猴子依旧亲自跟了去,没敢大意。
镇元子依旧一如先前的客气,玄奘也依旧有问必答,竭心尽力地解说。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流逝了。
子时一到,猴子便以次日还要早起远行为由将玄奘拉回了阁楼。
这一次,镇元子倒是没多做挽留,一切似乎真的如镇元子所说,他已经彻底放弃了遏止西行的想法。
虽说这结局很符合猴子的利益,可究竟样的话,能那么快地改变镇元子的心思呢?
这一点,猴子始终想不明白。
道别了镇元子,回到住处安顿好玄奘,猴子一踏出阁楼的门,才发现白日里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天蓬已经回来了。月色下,他正端坐在雅致的庭院中维持着一副人样,悠悠地品着茗,看上去很是惬意。
“嘿,白天跑哪里去了?”猴子拄着金箍棒缓缓悠悠地走了过去,坐到了天蓬对面的石椅上。
“闷得慌,出去走动走动罢了。”天蓬低下头,为猴子沏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你也会闷?我以为你生来就是这么闷的呢。”伸手端起茶杯,猴子轻轻抿了一口便又放了下去。
紧接着,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明月缓缓穿行云间。微风徐徐吹过,抚弄着枝叶。
整个五庄观安静得只剩下偶然几声蟋蟀的叫声。
天蓬低着头凝视着杯中漂浮的一片茶叶,凝视着升腾的淡淡烟雾。时不时叹口气。
猴子则转悠着眼珠子。一会仰望空中的圆月。一会低头看一眼身旁枯叶上攀爬的蚂蚁,一会又盯着天蓬瞧,那坐姿换来换去。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原本分属不同阵营的两人其实有很多共同点,例如都很执拗,认定了就是认定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都不顾。例如都务求对得起自己的心。例如都不喜欢热闹,例如都喜欢一个人呆着……
可就这么两人,又有很多的不同点。
同样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天蓬是真的就是呆着,一动不动,也许在细细思考着,也许压根就是脑筋放空。这一路上,这种情况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猴子的所谓“静静地呆着”则是静静地自己一个人做点。即使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日子,他也会自己瞎倒腾,折腾身旁的野草泥沙的。如果真的都不做,他又会闷得慌。就好像现在这样。
好一会,天蓬又是淡淡叹了口气,猴子晃晃悠悠地问道:“干嘛唉声叹气的?”
天蓬抬起眼皮淡淡瞧了猴子一眼,道:“没,一点不影响的事情。”
“不影响的事情有好叹气的?我老家有句俗话,叹一口气,衰三年呢。”
“你老家的习俗?花果山那种地方也有习俗这回事吗?”
“不是花果山,另一个地方。”微微顿了顿,猴子又接着悠悠道:“花果山怎么啦?花果山好得很。在我的统领之下,花果山可是三界首屈一指的妖国,比之天庭也毫不逊色。当日那景象……嘿嘿,可惜你没机会见着。”
天蓬瞧着猴子哼笑了出来,又深深吸了口气,摩擦着手边的茶杯叹道:“可也是在你手上毁了的。”
猴子眼睛一斜,当即反讽了一句:“你也好不了多少,天河水军在你手中壮大,不也在你手中毁了?”
顿时,两个人都沉默了。
许久,天蓬轻声叹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看来,我们两个都是萧何啊。”
两人互相对视着,皆笑了出来。
一旁的阁楼上,玄奘静静地俯视着庭院中的两人。
那淡淡的笑声过后,猴子轻声问道:“昨天谢谢你了,看来带上你,果然是对的。同样的话我去说,估摸着镇元子那家伙理都不会理我。”
“有好谢的,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保护玄奘法师西行,这是我答应过的事情。”
“你究竟跟镇元子说了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你今天去哪了?不会是天庭发现你在这里了,赶紧派人来拉拢你吧?你可别变成天庭的内应哦,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叛徒。一旦变成了叛徒,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天蓬仰起头淡淡笑了笑,瞧着猴子道:“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蹙着眉头略略思索了一番,猴子摇头道:“应该……不是。”
“不是那不就成了?要耍这种小伎俩,早就耍了,不至于等到这一天。”
“这点我还是相信你的,虽然你板着脸还是那么惹人厌。”
此时,数十里外的高空中,清心正握着一个巴掌大的八卦镜细细地瞧着。在她的身旁,悬浮这一金一银两位童子。
那八卦镜中的景象,正是猴子与天蓬正在庭院中谈着天。
许久,她轻声问道:“这个人是天蓬元帅?”
“应该没错了。”一旁身穿金色道袍的童子重重点了点头道:“消息是从巡天府偷偷弄来的,应该不会有错。这个人,我以前还见过两次呢,这面容和前世分毫未改。他以前是天河水军大元帅,后来还执掌过天庭所有兵马,南天门被攻破之前,他被前任玉帝以通敌罪判入了谪仙井,因为一些错漏最终堕入畜生道,成了猪妖了。”
“连这个天蓬也跟他混到了一块去了?”放下手中的八卦镜,清心的眉头不由得蹙成了一团。
另一边身穿银色道袍的童子低声道:“那时候他被判下谪仙井,我还替他叫过屈呢。现在看他和妖猴真走到了一块。想想当初前任玉帝说他通敌。说不定是真的呢。不过……”
稍稍顿了顿。那银袍童子望着清心有些忐忑地说道:“这样一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那妖猴本身武力已经天上地下首屈一指,再加上这通晓军略的天蓬,我们还怎么报复啊?要不……师妹,还是算了吧?”
说罢,那俩童子便小心翼翼地望着清心。
“怎么?”清心脸一黑,冷声道:“你们怕了?”
俩童子微微缩了缩脖子,干咽了口唾沫。不敢开口。
瞧着手中的八卦镜,清心抿着唇道:“既然都那么厉害,那他们两个当初怎么就都栽了?咱不急,只要一直盯着,早晚有机会可以出手的,非给这嚣张的猴子一点教训不可。这件事,你们愿意帮得帮,不愿意……也得帮!”
……
次日一早,猴子一行便早早地收拾好,前去向镇元子辞行。
临行前。镇元子再次赠送了每人一枚人参果作为礼物,这一次。镇元子特别告知众人人参果正确的食用方法,以示诚意。
告别了镇元子,一行人便又继续踏上了往西的路。
这一出发,小白龙就一改了往日畏畏缩缩以至于落到后方的常态,牵着马走到了前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好像换了个人似地。
他自己走到前头倒没所谓,问题是那马上还坐着个玄奘呢。
好几次,猴子都不得不特别交代他慢一点。将要保护的对象拿去开路,这简直就是荒谬。
一连两日下来小白龙依旧如此,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猴子不禁都起疑了,将他拉到一旁拐弯抹角地问,这一问,才明白原来他家要到了。
准确地说,是他与白素的家要到了。
这一说,猴子也便释然。
想当初小白龙加入这西行队伍,虽说一大半原因是因为猴子的威逼,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小白龙要给自家媳妇找蟠桃延寿。
马上要见自家媳妇了,这他能不开心吗?
接下来的数日,越走人越稀,越走山越险。原本还能偶然碰见一两个村落或者见到一两个修士聚居的道观的,到了后来,干脆就是百里无人烟,就连妖怪都见不到半只。
可这路,小白龙却是越来越熟,心情更是越来越好。
到了离开五庄观的十五天后,距离小白龙家已经近在咫尺,一路上,心情大好的小白龙开始叨叨念起了他与白素的各种过往。
“那丫头,原本挺乖巧的,都听我的,我让她往东不敢往西,可一成亲,那人就变了。凶起来那真是……哎,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动不动就把我往外赶,说让我有种就回西海去,再也别去见她了。你说,这算话?”
“其实啊,我知道她那都是说的气话。一开始呢,我还跟她吵,后来发现,我压根就吵不赢。这女人啊,生起气来压根就没逻辑的,也不讲道理。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应对她的招数了。”
“每次她一发火,我也发火,然后收拾行囊,背上就走,头也不回。”
猴子挑了挑眉问道:“然后呢?”
“然后?”小白龙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
猴子翻了翻白眼道:“爱讲不讲。”
说罢,加快脚步就往前走。
这一走,小白龙反倒是急了,拉扯着白马快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