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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杨婵捋了捋发梢,淡淡地笑:“风铃,你可有想过,将来你修成了要做什么?”
风铃摇摇头。
她曾经问过猴子类似的问题,可她自己心里却没有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自懂事开始,便在这观中,一切都那么自然。修仙对我来说就好像呼吸,吃饭一样。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我存在就是为了修仙。至于修仙是为了什么,修成了又想干什么……”
风铃没有再说下去。
原本的生活就好像没有颜色一般,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吃饭,睡觉,修行,打坐,诵读经书。
自从猴子来了观里,便一下将她空荡荡的心填得满满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痴痴地笑了。
杨婵蜷曲着身体将下巴靠在膝盖上,侧过脸去盯着风铃看了许久许久,看得风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半响,她才问道:“你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风铃摇摇头,目光中有些迷茫。
对她来说,这个概念异常地陌生,师傅从未说起,她也从未想要去探究过。也许她也像猴子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师尊师傅,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嗯,还有一只猴子。
看着风铃一头雾水的模样,杨婵淡淡地笑着,说:“我在想,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翡翠一般的双瞳。长大了一定是倾国倾城。是遗传,还是有什么渊源呢?”
风铃脸一红,连忙把头低下。
夕阳缓缓落下,入了夜,远处的草丛里多了几个人。
这几个道徒是自发赶来一探究竟的。
升腾的热气宛如一注炊烟一般,站在道观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厨房的道徒也早把这里的消息连同饭菜一起送到了道观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或多或少地关注着,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敢来。
毕竟之前的事情大家都还历历在目。没什么必要的话,那种赌上性命的一幕,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夕阳终于散尽了余晖,夜幕降临。
待到巳时一刻,一直浸泡在药水中修行的猴子忽然有了异动,脸上痛苦的神情明显比先前更甚了。
风铃连忙站了起来远远地眺望:“他怎么啦?”
说着便想跑过去,却被杨婵一把拽住。
“别过去。”
“他……他怎么啦?”
“要突破了,这是灵力外放的通道即将开启的征兆。现在别过去,如果这时候停下来,就功亏一篑了。”
听了杨婵的话风铃只得缓缓坐下,眉头深深地皱着,紧张咬着嘴唇,小手握着拂尘,攥紧,目不转睛地盯着猴子看。
那紧张的神情就好像现在在澡盆中修炼的是她一样。
短短三炷香时间之后,一道气劲从猴子的手心冲出,瞬间冲开了一条通道。
依旧是吸收灵气,依旧是外放灵力,但体内的灵力已经不再狂躁。多余的灵力不再通过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渗出,而是整齐划一地透过修行开启的一条无形的通道外放。
这绝对是致命的。
没有再均匀地通过身上的肌肤透出,便意味着原本不断反复的过程被中断。
顿时,身体失去了原有的防护,滚烫的热水得以近距离长时间地接触皮肤,热量无休止地侵入身体!
前一刻还沉浸在修行之中的猴子一下被扯了出来,猛地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哀嚎。
那恐怖的叫声撕心裂肺,响彻了整个道观,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怔住了。
一跃而起,猴子跳出了澡盆跌倒在地,趴着,仿佛哮喘一般深深地喘息。
脸部及手心的肌肤被汤得通红,身上的药水顺着湿漉漉的毛发滴落在地。
“猴子!”风铃撒开腿想朝着猴子的方向跑去,却依旧被杨婵一把拽了回来。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对风铃说道:“别过去。他没事,修为已经突破了,他现在是真正的纳神境了。”
“那为什么……”风铃转过头去,霎时呆住。
又是歇斯底里的哀嚎。
远处,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猴子抱着自己的头翻滚,痛苦的翻滚,青面獠牙!
俨然此刻正承受着往昔所无法比拟的痛楚。
一旁的木桶被他无意识地踢到,仅仅一脚便已整个崩塌,药水倾泻而下,湿透了整片空地。
见到这一幕,躲藏在草丛里的道徒门无不心中一紧,一个个失了魂魄一般呆愣住,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样的力道!居然一脚便将那么厚的一个实木澡盆踢得支离破碎!
这是纳神境的道徒该有的实力?
“这是怎么回事!”风铃猛地质问道。
杨婵若无其事地捋了捋发梢,淡淡一笑,道:“行者道,修行突破,戾气爆发。”
“戾气?”风铃骇然。
“你们以为行者道是什么?行者道就是魔功,就是杀戮之道。在短短时间内修成通天的法术,几十年,便要做成别人上千年方能达成的,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凝视着远处痛苦挣扎的猴子,杨婵脸上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今天我要让他知道,行者道的真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到风铃的耳中,却犹如晴天一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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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修为已经突破,体内的灵力不再狂躁,脱离了炙热的澡盆,沸腾的药水的侵袭也已经不复存在。
只是,猴子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在他的心中,一丝悲切的情绪正在弥漫。
眼前的一切朦朦胧胧,恍惚间,一个个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时而返回了花果山被那一只本该死在他手上的猛虎追赶,生死一线地奔逃。
时而与丹彤子的两个弟子对决,绝望中的咆哮。
时而跪在斜月三星洞外叩头,苦苦哀求。
时而又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晚上,雀儿被杀的那个晚上,那种永生难以忘怀的心悸。
在雪山上攀爬,在荒野里潜行,抱着木桶漂流在湍急的水流中像是随时都会窒息一般……
十余年的光阴,所有的一切回忆爆发,在他的脑海中交织。
他抱着脑袋,肆无忌惮的翻滚,哀嚎,痛哭。
一幕幕的场景在眼前掠过,悲切、恐惧、无助、痛楚,所有的负面情绪交织,一幕幕地演化!
原本平静的灵力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狂躁,只是不同于以往,它们没有给猴子带来**上的折磨。
这些灵力顷刻间灌入身体的每一处,所有的经脉在瞬间喷张,鼓动。
绒毛竖起,毛发下的青筋依稀可见。
心中悲切,恐惧,愤怒,绝望交织碰撞。
他的拳头重重地敲打地面,一拳下去便是一个深坑,沙石溅起,拳头擦破,鲜血滴落,剧痛,却也难以掩盖那来自灵魂的痛楚。
一种恐怖的压抑感落到猴子的胸口,心脏剧烈跳动,将热血涌向身体的每一处。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熬——!”
他抱着脑袋奋力挣扎,用头部狠狠地撞击地面,飙出鲜血。
各种情绪无休止的膨胀,碰撞。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怒吼,时而哀嚎,时而犹如死寂一般的绝望,任眼泪流淌。
脸上的神情早已扭曲得找不到轮廓。
风铃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切。
杨婵的嘴角微微上翘,狡狯地笑。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风铃挣扎着想冲向猴子,却依旧被杨婵死死地拽住。
“别过去,听我的别过去!他不会有事的。”
一如过去的千年,她拥有一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
此时,就连阁楼上的青云子此时也微微动容,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他见过无数人突破纳神境,便是行者道也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
那痛苦的哀嚎声传遍了整个道观。
潜心殿中手握黑色木块细细篆刻须菩提耳朵微微抖了抖,连忙掐指一算。
苍老面容上表情微微变了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杨婵……哼!”
当猴子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或者说在他心中的种种情绪渐渐相容之后,他一跃站了起来,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微驼的背,沉重而剧烈的喘息,瑟瑟发抖的身躯,汗水夹杂着鲜血以及残留的药水顺着额头滑向鼻梁,直到唇边。
伸出舌头细细品尝,那血腥的味道此刻竟带来一种难以置信的安宁。
然而,终究是无法熄灭心中燃起的火,却反而将所有的**勾起,燃烧得更猛烈。
肌肉已经膨胀到了极致,瑟瑟发抖,青筋暴露的脸痛苦地扭曲,咧开的嘴露出獠牙,极度的痛楚从内心深处传来,就好像有一个恶魔想要撕裂他的身体降临到这个世界一般。
那双眼中,放射着骇人的红光。
“杀气!”青云子的手一抖,手中的陶杯直接跌落在地洒了一地的茶水。
缓缓侧过脸去,那双红透了的眼睛流转着,望向杨婵与风铃。
此时此刻,就连风铃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微微退缩。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只猴子吗?
杨婵冰冷的脸上露出微笑,抬起手,指向了一旁不远处的草丛。
随着杨婵所指,猴子的目光转向,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草丛里所有的道徒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需要言语,直觉已经告诉了他们所有。
深深的恐惧感瞬间爆炸,蔓延开来,在一刹那间便击溃了所有人的意志。
“快跑!他要杀人了!”一声惊呼,所有人撒腿就跑,甚至没有人评估过群起而攻的胜算。
需要评估吗?人与兽,从来就不曾有过胜算。
看着那一帮夺路而逃跌跌撞撞的道徒,猴子低吼着伸出手试图去抓,眼中透着对鲜血的**,往前踏了一步,却又挣扎着止住。
那抬起的手便那样僵在那里。
眼前的一切又变得恍惚了,又是一场剧烈的战斗,天性与理智的战斗,痛苦得就好像要将他的灵魂撕裂了一般。
哀嚎,不住地哀嚎,抱住自己的脑袋肆无忌惮,疯狂翻滚,扬起漫天沙尘。
许久,他终于瑟瑟发抖地松开了抱住脑袋的手。
天性与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