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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现在开始觉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或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把两家聚集起来,由我这个第三者来说明,乍看之下似乎有点突兀,但或许也有很多好处也说不定。只可惜还缺了叉雾夫人、荼夜夫人、以及泰然住持……”
“叉雾夫人还没办法下床,正在后面隐居小屋的房间里睡觉。”
当麻谷代替谺呀治家的人回答。 棒槌学堂·出品
“我母亲说她死都不要上这儿来……居然说出这么任性的话,请原谅她的失礼。”
须佐男接在当麻谷的后面说道,而且还是毫不掩饰地说出荼夜的真心话。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在座的人扫视了一遍,虽然没有半个人提起,但是谺呀治家出席的人只剩下嵯雾和纱雾母女俩的事实,似乎又让大家想起被害人的事,使得一股令人心里发毛的冷空气涌入了巫神堂。
“像这样把所有与事件有关的人聚集在一起,再由像刀城先生这样的人坐阵主持,简直就像是推理小说的大团圆结局嘛!”
或许是为了赶走现场那股微妙的空气,当麻谷难得以俏皮的语气说道。只是,平常根本没在看推理小说的当麻谷的这番心意显然是白费工夫,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在巫神堂内的黑暗中,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千寿子夸张地皱了皱眉头:
“推理小说吗……要是你也能像小说中的名侦探那样,把这起恐怖的事件解决掉就好了……”
看样子,只有刀城一个人很认真地把当麻谷的话当回事:
“因为阴错阳差的缘故,使得我这个外地人也跟这起事件沾上了边,或许正因为我是个外地人,所以可以看得更清楚也说不定。而且我来贵宝地的目的原本是为了收集这个村子的民间习俗,尤其是附身魔物信仰的传说,从这个角度下去看这件事,搞不好会出现跟警方有所不同的见解呢。昨晚我和涟三郎老弟一起把整件事整理了一下,今天早上也对各位提出许多问题,本来是想先跟当麻谷医生和涟三郎老弟报告我个人的结论……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就请大家听听我的想法。”
刀城似乎下定了决心,接在这样的开场白之后说道:
“我个人认为,光是要追溯这整起事件的开端,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当然也可以从膳德僧,也就是小佐野膳德的吊死一案开始说起,但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件似乎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揭开了序幕。”
“更早之前?那是多早之前呢?”
当麻谷俨然一副代表大家提出问题的架式问道。
“可以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也可以说是一年多前,或者是几天前也都有可能。”
刀城的回答根本称不上是什么答案,可是大家反倒被勾起了兴趣,就连一直坐立不安的弥惠子、一脸不耐烦地把头转向旁边的千寿子,也都稍微探出了身子,竖起耳朵听他说。
“不过,我在这里只讲最近所发生的事,所以先把焦点放在前几天发生的事。上礼拜四傍晚,千代小姐在地藏路口看到纱雾小姐的生灵,还被附身,然后到了礼拜天傍晚,纱雾小姐在把封印着从千代小姐身上祓除下来的魔物的依代放流到绯还川的时候遇到了怪事。当下两个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她们或许不是遇到纱雾小姐的生灵,而是她姐姐小雾,也就是变成神灵的小雾……”
“我不是说那是她们两个的幻觉吗?”
正当刀城详细地说明两人的亲身经历时,涟三郎忍不住插嘴。
“嗯,当然也可以这样解释,但如果要把一切弄清楚的话,就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是这样喔!不好意思……请继续。”
“顺带一提,隔壁的爬跛村正流传着神神栉村在上礼拜四的傍晚有厌魅出现的谣言,这事跟千代遇到的那件事有没有关系,目前还不知道,但是有可疑人物在村子里徘徊是可以肯定的。”
“哪有什么可疑人物,明明就是纱雾的生灵不是吗?”
千寿子的语气摆明就是“连这么简单的事也不知道吗”,纱雾不禁低下头去,做母亲的嵯雾正打算要拍拍女儿的肩膀以示安慰的时候——
“如果是纱雾的生灵,大家一看就知道了吧!这点换作是小雾的神灵也一样。就因为看不出来那是谁,所以才会传出厌魅现世的谣言不是吗?”
涟三郎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眼看着阿姨和外甥之间的口舌之争一触即发,须佐男和建男赶紧居中调停。
“不好意思……关于这点我待会儿再解释,我想说的是这一连串的事件似乎都发生在纱雾小姐身边。”
刀城的这一句话,使得闹烘烘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紧接在地藏路口的生灵事件和绯还川的怪事之后,就发生膳德僧被吊死的事,而且直到案发的前一刻,她都还待在案发现场的巫神堂里。至于胜虎先生在邑寿川上游的渡船头溺死一案,虽然看不出与纱雾小姐有什么关系,但被害人是纱雾小姐的亲人这点倒也不容否认。而且国治先生在客房里被毒死的时候、绢子小姐在逢魔小径上横死的时候她都在现场。就连她父亲勇先生死亡的时候,她也同时在上屋。若说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围绕在她周围发生的,似乎并不为过。”
“这不就证明一切都是她干的吗?”
“你可不可以闭嘴?别再说那些没凭没据的话了。”
建男连忙阻止千寿子再继续口无遮拦下去。可是,在座的除了涟三郎以外,所有神栉家的人望着纱雾的眼神或许程度有所不同,但都是一样地充满了怀疑。
“不对,纱雾小姐有不在场证明。”
然后刀城便开始说明地藏路口的生灵不可能是纱雾、就算绯还川的怪事都是她的幻觉好了,就算放流到河里的依代又回来的现象无法解释好了,她也不可能是在巫神堂杀害膳德僧及在客房里杀害国治的凶手。
“事件都发生在这孩子的四周,如果这孩子不是凶手的话,到底谁才是凶手呢?”
当麻谷提出的问题恐怕也是所有在座的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吧!
“如果不是她的话,就表示凶手是故意要嫁祸给纱雾的罗?”
“嗯……该怎么说呢?我想凶手应该没有想到这么多,顶多就像是故意要找她麻烦一样,只是想把大家怀疑的焦点都集中到她头上,或者是上屋、谺呀治家上,如果能够顺便再把罪推给她,就等于是赚到了……”
“请等一下!刀城先生,你是说,不管是千代看到的生灵、还是纱雾遇到的怪事,都是那个凶手的杰作吗?”
看样子,涟三郎似乎对那两位少女的奇怪体验,比对五个人类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横死的事件更有兴趣。
“地藏路口的那件事,要是从纱雾小姐的生灵下去探讨,反而会变得很复杂,但只要想成是有人站在小庙的另一边,就什么不可思议也没有了。”
“不、不对,那个……真的是纱雾……”
察觉到千寿子一副想要接在千代后面开口的样子,刀城间不容发地抢先说道:
“我刚才也有说过,事件可能从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当时开始有人想撮合千代小姐和涟三郎老弟的亲事,我之所以会提到这件事,是因为千代小姐,你虽然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有被魔物附身的现象直到十七岁的现在都是,但是最近这年特别严重对吧!就是在开始有人说要将你许配给涟三郎老弟的这一年。”
“那、那又怎样……”
“别人的爱情实在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说话,但是千代小姐虽然喜欢涟三郎老弟,涟三郎老弟却喜欢纱雾小姐对吧?”
“你、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权力对人家的女儿说这种话……”
“这、这是……不好意思,这完全是为了解开这次的谜团……”
“你给我闭嘴,太难看了。”
“女儿都被别人说成这样了,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而且他只不过是一个外人、一个靠爬格子维生的人、是个外行人,又不是警察……”
“他的权力是我给他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正当千寿子还想继续泼妇骂街的时候,却被警部的声音给打断了。所有人全都愣在当场,目瞪口呆地盯着发言的警部,其中最吃惊的似乎是刀城本人,看样子连他也不知道警方为什么会把权力交给他。
“请继续。”
当所有人全都陷入沉默之中时,警部催促刀城继续往下说,一副要大家闭嘴,乖乖听他说的样子。
“谢、谢谢……” 棒槌学堂·出品
只答了这一句话的刀城显然已经被吓到了,他重新又打起精神说道:
“我想说的是,千代小姐最近这几年来或许都一直处于思春期女孩特有的、而且是因为单相思的情绪所导致的精神不安定状态,我猜她的心情应该很复杂,不只是对涟三郎老弟的感情而已,还有对情敌纱雾小姐的嫉妒、畏惧、羡慕等等,当然……”
“我女儿怎么可能对那个蛇女……”
千寿子又发火了,不过这次比较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囔,所以刀城也假装没听见似的继续往下说:
“当然,我并不认为所有发生在千代小姐身上的附身现象都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来解释,可能还有其他完全无关的心理因素,而且现在也还不能完全否定附身魔物的存在,只是,在她与涟三郎老弟的亲事浮上台面的这一年,她变得比以前更敏感——尤其是对纱雾小姐——我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你是说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千代有可能把谁误认为纱雾吗?的确,以老朽身为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
“再加上当时她约了涟三郎老弟,正准备要去见他,所以脑海中无意识地浮现出纱雾小姐的可能性相当高。”
“就算千代的状况真的是这样好了,那纱雾的体验又该怎么解释?真的只是因为怕所的气氛导致她出现幻听和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