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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应该不是庸手,但凌君毅哪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几乎连身也没回,左手朝后一
挥,但听一声闷哼,接着“拍达”一声,左首一个往屋下仰面跌了下去。右子一抄,握
住另一个人的刀背,一记“授人以柄”,刀柄正好撞在他胸口之上,那人也跟着一个倒
栽葱,跌了下去。这两人跌落下去,自然会惊动屋里的人,但凌君毅并不在乎,他迅快
的举手一掌,拍开第三间的窗户,飞身而入。
这自然是一间十分豪华的房间,房中一片漆黑,但床上睡着的两人,这时已经惊醒
过来,只是缩在被窝里抖索。
凌君毅打亮火种,点起了桌上的银灯,房中登时一片光亮,然后朝帐中喝道:“乾
老板,你出来。”
珠罗软帐被颤抖着的手撩开了,一个尖瘦脸,但吓黄了脸色的老头,畏畏缩缩地拖
着鞋子,从床上下来。这人年约六旬,两鬓已经花白,嘴上蓄了两撇胡子,一双三角眼
本来还流露着极度的惊恐,但当他看到房中站着的竟然只是一个面貌俊秀的青衫少年,
而且还手无寸铁,不觉先去了三分怯意,连忙堆起一脸笑容,拱手道:“壮士夤夜光临
寒舍,不知有何见教?”这阵工夫,但听楼下已经人声鼎沸,还有人大声喊着捉贼。
凌君毅并没有理会,徐徐问道:“你是东升栈的乾老板?”
老者看他语气温和,而且楼下又有了人声,胆气略壮,颔首道:“正是乾某,壮士
不妨说说来意,只要老朽能力所及……”
“住口!”凌君毅双目之中,精芒陡射,沉声道,“在下并不是要你金银财宝来
的。”
乾老板咽了口口水,问道:“那么壮士……”
凌君毅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姓钱,金钱的钱?”
乾老板打了个哆嗦,道:“不,不,老朽姓乾,乾坤的乾……”他敢情没看出凌君
毅身边的短剑,突然大声叫道:“来人哪,有贼!”
“呛”!一道精虹从凌君毅手上飞出,森寒的剑尖已经抵上乾老板的鼻尖上,冷声
道:“姓钱的,你再说一句虚言,我先削下你的鼻子,快说,你是不是钱君仁?”
乾老板连连点头道:“是,是,我……我……就是钱……君仁。”
凌君毅杀气盈面,又道:“我再问你,你当过山东总督国泰的师爷?”
钱君仁苦涩地道:“壮士,那是从前的事。”
凌君毅剑眉挑动,执剑右手,起了一阵颤抖,锋利短剑,拦在他肩上,厉声说道:
“很好,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向国泰那老贼献计,破了昆嵛山黑龙会的事?”
钱君仁一阵颤栗,说道:“这个……壮……壮士,老朽想不起来了。”
凌君毅切齿道:“你想不起来了,我却记的很清楚,你替国泰出了一个阴狠毒辣的
奸计,‘以寇制寇’,黑龙会一片大好基业,几十位忠胆义肝的志士,就葬送在你这四
个字上。戚承昌已经伏诛,现在该轮到你了。”
钱君仁脸如土色,突然跪倒地上,连连叩头道:“壮士饶命,老朽那是逼不得已。”
凌君毅道:“你不用求我,我找到热河,就是要为黑龙会死难的烈士报仇,为我死
去的父亲索还血债,要让在满人统治下的人们,知道汉奸走狗,是没一个好下场的。同
时我也要你死得明白,我就是当年黑龙会会主凌长风的儿子凌君毅,你听清楚了么?”
钱君仁纵然是师爷出身,刀笔猾吏,但听了凌君毅这番话,早巳三魂出窍,软瘫在
地上,哪里还能出声。
凌君毅话声出口,剑光一闪,“刷”的一声,钱君仁一颗脑袋应剑而落,躲在芙蓉
帐里的三姨太,响起一声尖锐的惊叫,早已吓昏过去了。凌君毅一脚踢开钱君仁的尸体,
从容拎起他脑袋,装入了带来的油布袋中,身化长虹,穿窗而出。
天色已露鱼白!热河城中,早已闹得天翻地覆!
行宫侍卫营统带戚承昌无故失踪,住在隆记客栈的辜鸿生,遭人点断心脉,东升客
栈老板遭人割去六阳魁首。及第坊第三队的侍卫遭第一队第一班的弟兄伏击,死伤狼藉。
据估计,这一连串的变故,自然出“莠民”之手,如今还四门紧闭,正在大事搜索,
逮捕乱党。
这时热河东门外的三岔口,一棵大树下,歇着一辆马车,赴车的是一个脸色蜡黄的
老苍头。
车中坐着四个女的,那是母女、婆媳和一个青衣使女。婆婆看去已有六旬开外,媳
妇是花信年华的少妇,小姑约莫十八九岁,衣着都很朴素,一见而知是中等人家的人。
不远处,是两个布贩子,一个五十来岁,有些土头土脑,一个也有四十五、六,红脸,
瘦小个子。再过去一箭来路的树林边,还有一拨人,那就阔气多了。那是父子兄妹五人,
老的面貌白哲,黑须飘胸,身上穿着团花蓝袍,黑缎绣金靴子,另外是有两个仆人,照
料马匹。只要看他们气派,不是过路的官宦,也是富贵人家的人。
这三拨人虽然分开在三处歇脚,但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因为他们不时的转头朝西
首大路遥望。这三拨人中,马车上的婆媳是铁氏夫人,牡丹,小姑是方如苹,使女是迎
春,老苍头是丁峤。两个布贩是温一峰、温一峤。树林下五人是潜龙祝文华、祝雅琴、
唐少卿、唐文卿、温婉君。两个仆人则是万人俊、许家骅。他们约定了在这里和凌君毅
会合的。
就在他们每一个人都等得心焦的时候,东首大路上,出现了一点人影,疾如奔马,
如飞而来!
方如苹第一个喜得叫了起来:“是大哥,他来了!”但她话声出口,双颊骤然红了
起来。来的自然是凌君毅,他手中还提着一个油布袋,那自然是阴世判官钱君仁的首级
了。
凌君毅一直奔到马车前面,把油布袋往地上一掷,朝铁氏夫人拜倒地上,双目之中,
忍不住流下泪来,说道:“娘,孩儿总算替爹、替黑龙会的诸位前辈报了血仇。”
铁氏夫夫含泪点头道:“好孩子起来!娘都知道了,你不愧是凌长风的儿子,也对
得起你外公了,走,咱们该走了。”
牡丹移动了一下身子,含情脉脉地道:“你快上车来吧!”
丁峤提起油布包,塞进了车厢!凌君毅没有多说,跨上车子。丁峤熟练地放下了车
帘,凌空扬起皮鞭,发出“劈拍”的脆响,两匹马立时洒开四蹄,拖着篷车,开始上路。
接着乔装布贩的温一峰、温一峤,也跨上了骡子。潜龙祝文华父女和唐少卿、唐文卿、
温婉君以及乔装仆人的万人俊、许家骅,过没多久,也纷纷跨上了马匹。
这是通向古北口的大路,三拨人分别上路,自然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但他们走了
不过三里来路,老远就发现前面的大路上,静静地坐着五个身穿红衣的老僧。他们不言
不动,对驰来的辘辘车声恍如不闻!双辔马车行驶自然极快,转眼之间,便已驶近。
丁峤早就有了准备,相距还有三数丈远,就一带缰绳,刹位了车行的速度。两匹马
登时响起希聿聿的长鸣,车轮滑行了丈许远近,才行停住。
铁氏夫夫和声问道:“丁老大,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丁峤回过身子,说道:“回老太,是几个僧人挡着大路。”口中说着,一面低低的
道:“好像路数有些不对。”
双方相距,少说也有三丈来远,丁峤后面这句话,声音说得极轻。只听五个红衣老
僧中,一人缓缓说道:“路数没有不对,老僧只是找一个人来的。”
牡丹倏地站起,掀开了些车帘,说道:“老师父,咱们是女流之辈,赶着进关,你
们不要找错了人?”
为首的红衣老僧道:“老袖岂会找错人?你们车中,不是有一位姓凌小施主么?”
极明显,他们是冲着凌君毅来的!
铁氏夫人不觉皱了皱眉,轻声道:“这五人,像是喇嘛。”
为首的红衣老僧道:“善哉,善哉,老夫人说对了。”
凌君毅道:“娘,他们既然指名要找孩儿,孩儿下去问问。”
壮丹道:“人家来者不善,你可小心。”
方如苹道:“我也下去。”
铁氏夫人把拉住,说道:“毅儿下去问问可以,你别下去了。”
凌君毅跨下车厢,只见五个红衣喇嘛,各布一个方位,瞑目跌坐,围成一圈,几乎
布了两丈方圆,当下拱拱手道:“五位老师父要找在下,不知有何赐教。”
为首红衣喇嘛双目微睁,合掌当胸,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就是凌君毅么?”
凌君毅点头道:“不错,在下就是。”
红衣老僧徐徐说道:“老袖有件事,要向小施主请教。”
凌君毅道:“不敢。”
红衣老僧道:“老袖有一个小徒,法名巴图,可是死在小施主手下?”
凌君毅听得心头猛然一震,红衣喇嘛巴图是死在他姨母太上手下,但姨母已死,自
是说不得,只好把这档事揽下来了。
心念一动,凌君毅点头道:“不错,令高徒是黑龙会护法,在下找韩占魁为先父报
仇,和令高徒动手,丧在在下剑下。”
红衣老僧毫无激怒之色,点点头道:“老袖闻风小施主艺出反手如来门下,老袖也
久闻反手如来之名、数十年来,一直缘铿一面。小施主能把小徒杀死,足见武功剑术不
同凡响,老袖师兄弟颇欲一瞻小施主的剑术,小施主意下如何?”
他明明要替他徒弟报仇,却说要一瞻凌君毅的剑术。凌君毅心头暗暗一惊,这五个
红衣喇嘛,原来还是巴图的师父、师叔。巴图的武功,他亲眼见过,不在太上之下,这
五个红衣老僧,是巴图的师父一辈,任何一人,自然比巴图要强得多。
为首红衣老僧没待凌君毅开口,接道:“老衲也风闻小施主精擅‘飞龙三剑’,善
于飞龙刺击。老衲师兄弟五人,就坐在原位上,决不稍动,小施主只要能飞出咱们这个
圈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