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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师爷,叫做阴世判宫钱君仁,据说就匿居在热河,不知她知不知道?兄弟一连查访了
多日,都没有他的下落。”
丁峤点头道:“兄弟记下了,一有消息,兄弟自会再来报知。”说完,一手拉开房
门,闪身而出。
丁峤走后,林子清在床上调了一会息,天色已经大亮。他开出门去,那名青衣使女
已在门外伺候,看到林子清起来,立即送上脸水,伺候着林子清梳洗完毕,又送来了早
餐。
林子清这才体会到东升栈的贵宾房当真伺候周到,宾至如归,旁的客店,万万不及。
用过早餐,林子清出了东升栈,走到楼底,跨进隆记客栈,就看到三个第一班的弟兄。
两人扮作布贩模样,一个头戴一顶毡帽,身穿布褂,手上圈着马鞭,像是赶车的正在店
堂里,翘着二郎腿喝茶。敢情是住店的客人还没动身,他们坐着在等房间。
林子清装作不识,自顾自朝上房而来,到得辜鸿生的房门口,他就看到领班吴从义
就住在辜鸿生的隔壁,房门敞开着。
林子清缓缓在他门口走过,吴从义立即迎了过来。
林子清四顾无人,压低声音问道:“都住进来了么?”
吴从义恭敬地道:“这里只有五间上房,都住满了,其余的人,分住在前后普通客
房里。”
林子清点点头道:“很好,你们不必和辜兄打招呼。”吴从义应了声“是”,悄悄
退下。
林子清举手在辜鸿生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叫道:“辜兄起来了么?”
辜鸿生听出是林子清的声音,慌忙应道:“是林兄,兄弟早就起来7,请进。”
迅快的开启房门,侧身让客。
林子清跨进房中,辜鸿生立即掩上了房门,躬着身道:“林兄请坐。”
林子清在窗前一张椅上坐下,抬头道:“昨晚营里出了事。”
辜鸿生休然一惊,张目道:“营里出了事!有人潜入行宫?”
“唔。”林子清缓缓说道:“他以‘纯阳功’毁了辜兄那份‘报告’,还用利剑削
断统带装有机关的一把椅子,和统带对了一掌三剑,才穿窗逸去。”
辜鸿生惊诧的道:“被他逃脱了?”
林子清“晤”了一声。
辜鸿生更是吃惊道:“这人专为兄弟那份报告去的,他能在统带手下逃脱,武功定
然极为可观,只不知他是谁?”
林子清仰首向天,一字一字的道:“凌君毅。”
“凌君毅!”辜鸿生听得机伶一颤,脸上肌肉,突然起了一阵扭曲,自言自语的道:
“会是他!他真的已经来了。”
林子清微晒道:“辜兄好像很伯他?”
辜鸿生惶然道:“他若是到了热河,决不会放过兄弟的,试想他连兄弟的一份报告
都要毁去,还会留我这个活口?”
林子清冷笑道:“辜兄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身技艺,足可称得上一流高手之
列,怎么提起凌君毅,如此胆怯起来?”
辜鸿生苦笑道:“林兄有所未知,这姓凌的是反手如来的传人,连韩会主都不是他
的对手,兄弟这点武功,只怕在他剑下走不出十招。”
林子清心中暗道:“只怕三招都嫌多了。”一手托着下巴,嘿然道:“辜兄说得他
如此高明,兄弟倒非和他一斗不可。”接着又淡淡一笑道:“但辜兄只管放心,统带早
已想到他可能会对辜兄不利,已命兄弟负责保护辜兄的安全,今天一早,兄弟已调来一
班弟兄,改扮成各式商旅,住进隆记客栈,就在辜兄这间房的四周。只要他敢来,不计
死活,也得把他留下来。”
辜鸿生听得稍稍感到心头放下一块石头,舒了口气,才道:“不知统带对兄弟可有
什么指示?”
林子清朝他微微一笑道:“有,统带要你重写一份报告。”
辜鸿生道:“是,是,兄弟遵命。”接着目光一抬,问道:“只不知统带可曾限兄
弟几日写完?”
林子清道:“那倒没有,我想辜兄尽可能早些赶写完毕才是。”
辜鸿生道r“林兄说得是,兄弟一定尽快赶好。”
林子清站起身道:“好,辜兄那就及早写吧,兄弟不打扰了,你只管安心,四周房
里都是侍卫营的弟兄,而且我想,白天不会有事,入夜之后,我会来的。”
说完,启门走出。
辜鸿生道:“林兄好走,兄弟那就不送了。“
林子清蹬出隆记客栈,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戚承昌已经有了下落,那个阴世判官钱
君仁,不知住在哪里。自己若是没找到钱君仁,就不能先向戚承昌下手。因为戚承昌一
死,热河城里就不能再耽下去,而且钱君仁听到了戚承昌的死讯,也必然会躲匿起来。
这样一来,自己要找他岂不更难了?
丁峤告诉自己,戚承昌有一个外室,在东城顾家花园,自己总得先去踩踩盘,一旦
下手,也好有个退路。现在,他负责查“莠民”,这是公差,正好趁此机会,到处看看。
他沿着西门大街,一路装作闲逛模样,每—条横街小巷,都暗暗留神,茶楼、酒肆,自
然不肯轻易放过。但他既不认识钱君仁,诺大一座热河城,何异大海里捞针?这一个大
圈子,绕到东城,已是日头偏西,暮色初垂!
东城偏北,大部分都是住宅,他站在一条小街口上,不禁有些踌躇。丁峤只告诉他
戚承昌的外室,住在东城顾家花园,可没说“顾家花园”在什么地方。这里往来的人不
多。但他不便找人订听。目前他还不打算对戚承昌下手,万一问到和顾家花园有关的人,
岂不打草惊蛇?戚承昌是侍卫营的统带,热河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纵然并未公开,但这是公开的秘密,既是他外室,岂会没有他的心腹在暗中保护?
林子清觉得自己应该再过去看看,哪知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这条冷清的小街口的路
旁,有两块“界石”赫然写着“顾宅”二字。
原来这条可容得两辆马车并驰的小街,竟然并非街道,而是姓顾的私产——一条通
向他宅院的宽阔的道堂!
东城!姓顾!林子清心头闪然一动,转脸朝道中凝视进去。
这条宽阔的胡同,两边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林,颇有陨森之感!这真像是一条小街,
不,城里许多狭小的街道,还比它不上呢!弄底,少说也有百来丈远,是一座高大的门
楼,紧闭着两扇朱漆大门,一对乌黑的门环。古老而有气派:只要看上门楼一眼,你就
会联想到这座宅院,准是既深又大。
“顾家花园”!准是顾家花园无疑!东城虽有不少大宅院,但不会再有大过这座房
屋的了。显然这姓顾的,是个有钱人家,也许是京师里某一位大员的别墅。皇帝老子可
以到热河来避暑,官宦富贾,自然也可以在热河建一座避暑的花园别墅。
以戚承昌在热河的地位,纵是外室,确也应该住在这样气派的所在。终于给自己找
到了,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打量着弄底大宅,又缓缓移步,从横街转了过去,地势渐渐荒僻,前面有一道小
河,一条石条的小桥,过桥是一片田畴,再过去,远远已可看到城墙。
林子清沿着河岸又走了一段路,如今已经绕到后面来了!他估计隔河应该就是姓顾
的大宅院了,他抬目遥望,没错,那是一道高大的围墙,还有水门。他站在隔岸,虽在
暮色之中,隐隐可见围墙内树木葱郁,有不少亭台楼阁。果然是顾家花园!
林子清心头既己证实,那就不用再事逗留,他循着原路,走过小桥,一路朝东门行
去。此时华灯初上,西门大街上,到处灯火辉煌,行人往来,就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正行之间,耳边突听到有人喝了声:“打。”
听音入耳,就觉得有一缕劲细风声,朝脑后打来!林子清心下不由一怔,大街上居
然有人向自己出手!
他当然不在乎。有人偷袭,几乎连头也不回,左手漫不经意的摸摸耳根,就已把打
来的暗器接住。暗器接到手中,他立时察觉风声虽劲,但入手极轻,不类暗器,那只是
一个纸团。尤其那声”打”,听来更是十分耳熟!不是么?昨晚那个突然现身的白衣书
生,朝戚承昌打出一蓬“梅花针”之时,也喝过一声“打”,声音就和方才这声喝
“打”,完全出于一人之口!戚承昌不愧是老江湖,他能从仅仅一个“打”字,分辨出
白衣书生是一个女子。这声“打”,确是女子口音,而且还带着极轻微的娇笑!林子清
反应不慢,动作更快,心念一动之际,人已蓦地转过身去。但此刻夜市初上,大街上行
人往来,哪有白衣书生的踪影?也许她今晚穿的不是白衣,总之,林子清没找到要找的
人,连一点影子也没有。纸团犹握在掌心,他心知对方传来这个纸团,必有缘故。以她
昨晚突然现身相助,应该是友非敌。老实说,昨晚之事,自己设想到戚承昌会睡在书房
里,以戚承昌的武功,而且又惊动了整个侍卫营,当时要不是白衣书生要自己先走,她
朝相反的方向把别人引开,自己纵然不惧,但要想突围,也不是一件易事。这位姑娘何
其神秘?那么她传递这个纸团给自己,莫非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特在暗中通知自己?他
越想越觉自己料的没错,人家要以暗器手法投来,显然是防范引人注意,自己总不能站
在大街上,打开字团来瞧。一念及此,不再犹豫,目光左右一顾,正好前面不远有一家
酒馆,这就举步朝酒馆中走入,找了个座头坐下。酒保过来问了酒菜,就很快地退去。
林子清四顾没人注意,悄悄在桌下打开纸团,低头瞧夫。
这一瞧,他几乎变了脸色!
纸团上只有潦潦草草的一行字,那是:“令友寄居小南门及第坊民家,行迹已露,
迟恐不及矣。”
另外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
“乾德仁,即钱君仁,东升栈之老板也,特此奉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