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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翟的担心很正确。但是他不知道叶明静的心思。叶明静不会任她的亲儿子互相厮杀,以胜负定皇位。所以,任何造成兄弟隔阂的因素,她都会消灭在萌芽状态。计都就是看明白了这点,才秉着爱才之心忒一提出了承影。不然真到了那天,估计承影就是死的命。
说话间,那群孩子已经一轮比完。土翟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立刻又是抽签,开始第二轮。
第二轮的比赛看着没有第一轮那么眼花缭乱,然凶险度却远胜先前。等到二轮结束,三轮紧接着开始时,这些儿童们,有些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最年长者,虚岁不过十一,放在现代,全都是小学生。然而在这里,受伤了就草草裹一下,不流血的,更是混不在意,好似不知道疼。互相搏斗起来,如同草原上的野狼。凶狠利落。叶明静虽然一直知道天波卫的培养过程很残酷,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有了直观的触动。
这天晚上,她在帐中脱掉了计都的衣服,一遍又一遍的轻抚,不带丝毫情欲。计都有些不知所措。
“泱泱九州,帝王宝座,到底要用多少鲜血和汗水来维系。”叶明静长叹一声,“正是因为如此,坐在这宝座上的人,每一个决策、每一项政令,都需对得起那些汗水与鲜血。身为天子,享受万民供奉,最怕的就是骄奢忘形。认为他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陛下~~~”计都很不安,这样的叶明静感觉离他很遥远。
叶明静独自嗟叹了一番,道:“今日少年组决胜出的那个内侍孩子,安排给早早做贴身内侍。另一个,就先做暗卫,暂时不用在早早面前露脸。至于承影那批人,挑几个能吃苦、善伪装的出来,朕另外有用。”
就这样,三个孩子的精舍院子,除了总管内侍外,又添了几个十四五岁的贴身小内侍。叶融阳混不在意,顾茗安之若素。唯有叶初阳,对着自己院子里的人说了一番勉励的话。主要内容无非是“跟着我好好干”,大家都能有个好前程。
叶明静知道后笑弯了腰:“话说的倒是挺得体的,陆诏教得不错。”
陆诏会影响到叶初阳,这事她早就有预感。在叶初阳的教育方案上,心机手段是一门必不可少的科目。一般来说,皇子们的这项科目,成绩都很不错(成绩差的都死在皇宫的角落里了)。这门课,杜悯自是不能教得。叶明静也不愿教。她想教给孩子的,是帝王手段:大势、大局。是帝王心性:坚忍、从容。再说,最好的学习方法是让学生自己动手实验。比干巴巴的说教,效果要好得多。
这个时候,陆诏的作用就出来了。因着叶初阳,他和她站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位置。若是处理得好,陆诏就是个教师助理,完美的帮助她完成帝位继承人的教学。若是处理不好~~~~叶明静摸摸鼻子,最糟的结果是早早和她离心离德。陆诏这个人,从来就是一柄利刃。稍不留神就会反噬其主。
博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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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一个多月,炎炎夏季到来。叶初阳院子里的大小内侍,不说个个被收服。至少是人人不遗余力的争相讨好他,就在这时,叶明静突然对叶初阳道:“早早,你学武至今,可知自己身手如何了?”
叶初阳拍拍胸脯,自傲的道:“我身手很好。”
“是吗?”叶明静歪着脑袋想了想,“朕却不相信。你也知道,宫中小内侍和你过招,哪个敢真下手打你。虽然你基本功练得不错,但这对敌的本事,很有水分。”
叶初阳不服气,“我让他们放开手脚的。”
叶明静嗤笑:“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真的相信他们没有一点儿手下留情?”
叶初阳闷气了:“那怎么办?又不能去宫外找人打架。”
叶明静青咳一声,道:“其实吧,到宫外找人切磋也是可以的。”
“什么?”叶初阳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您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明静认真的点头,“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也知道,新的征兵制出来了,武举复开。现如今,习武出身的人,在朝廷也有了正经出仕升迁的途径。各地的尚武风就比先前重了。好些般大的孩子,读书不进,身体底子又好。就寻思着走这条路,听说,乡间还有专门的武师带几个孩子习武的。这些武师之前也各有竞争,时常和在一起训练,比武。”
叶初阳的眼睛闪闪发亮:“母亲,您是说,我去和他们比试?”
叶明静摇头,“那些民间的孩子,师父没你的好,吃的没你好,药材补品也没有你强。和他们比,你未免胜之不武。朕想着,正好现在天热,可以在西山大营举办这么一次。由各位将领举荐些十二至十五岁的孩子过来,练着瞧瞧,也看看我大夏新生代孩子们的本事。”
叶初阳一厅,先是觉着很有意思,等说到年龄限制时就急了:“母亲,怎么是十二岁,那我岂不是去不了?”
叶明静问道:“你想去?”
“当然想去!”叶初阳有些着急。长安城好玩地方他差不多都逛遍了,正愁无聊呢。
叶明静想了想,“也罢,就再加一个九岁至十一岁的孩童组。跟在后面玩玩,感受些气氛。只是有两点,你若要去,一、必须隐瞒身份。咱们事先说好了,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你的恶身份,你就得马上回来。二、不可叫苦叫累,需从头到尾坚持下来,”见叶初阳频频点头,又添了一句,“当然,也不可故意被发现身份用以中途逃避。”
叶初阳大喜,哪里有不答应的,“放心吧,娘,我不会的。”
这种大手笔的折腾别人陪着他们玩游戏也不是第一次了,叶明静便很快下了旨意。让将领们举荐些孩子来军中临时参训。时间为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将亲自检阅。名额大部分给了武官中层将领。这是照顾他们的福利。毕竟,高级将领和勋贵人家有的是机会提携自己孩子。中层将领就要艰难些。他们的子侄后辈进了军队系统,有照应是一定的。可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就不可能了。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大多数举荐的孩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三岁。这些孩子长得比同龄人高壮,咋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十六七。有那么几个,身高估摸着得有一米八网上,倒三角形身材都成型了。说是十八都有人信。也不知识怎么长的。
另一波队伍和他们比起来,就纯粹是小孩子了。九岁至十一岁,再怎么长也是孩童体型。说话也是童音,两相一对比,不是一般的寒酸。
叶初阳就在这一对人里面。他改了个名字,叫姚旭。身上穿了件不新不旧的粗布短衫,头发用布条系着,脚底是千层底布鞋。站在人群中看似很不起眼。
然而,这种拙劣的伪装是瞒不过真正高手的。这群孩子交上举荐信,除了领到统一的铺盖外,每人还领到一个腰牌,上面写着不同的号码。与号码相对应的,就是各自的住宿床位。叶初阳拿了铺盖卷,愣愣的找到自己的床位,将铺盖往上面一方,随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是八个人一间的通铺。他这一发呆,立刻就有人看不惯了。
“怎么着?这儿来了个少爷不成?连床都不会铺吗?”一个黑皮小子哼哼的嘲笑开来。
这一群人里面,贫富很不均等。有些人家境富裕,有些则家境贫寒。少年组那边还好些,能压制情绪。儿童组这里就差些了。参差不齐的贫富差距,很容易造成某些孩子的仇富心理。
另一个脑袋有些大的小男孩不屑的插话,“黑子,你看他穿的就知道了,少爷可不是这个样子。啧啧,只怕在家是个娇养的。”
“哈哈哈!”屋里几个孩子很残忍的嬉笑起来。叶初阳气不行,又不能发脾气,何时这么憋屈过。脸都市涨的通红,头上青筋直冒。大吼一声,“笑什么笑!想挨揍吗?”
黑子立刻变了脸,也火冒三丈“怎么?想打架!行啊,老子奉陪!”
叶初阳皱了皱眉,对他粗鲁的用词很嫌弃,“打就打,谁怕谁?”
这是,一个很平稳的声音响起“教官说过,凡是打架斗殴者,立即驱除。”
跃跃欲试的黑子瞬时间泄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有种的,训练的时候比一比。”
“比就比”叶初阳可不怕他。下完挑战书,再回过头细瞧刚刚提醒他的人,只看见一个很干净整洁的男孩子站在他身后,比他矮半个头,长相秀气。顿时心生好感,“谢了,我叫姚旭,你叫什么?”
男孩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我叫林尘。”
叶初阳比比两人的个头,感兴趣的问,“比我矮半个头,你多大?”
林尘道“九岁”
叶初阳高兴极乐,“我十岁,今后我就当你大哥,有人欺负你,就找我。我帮你。”
林尘抿嘴一笑,视线扫过他的铺盖,“你不铺床吗?”
“哦,对对对!”自认交了新朋友的叶初阳,兴奋地一边打开铺盖一边和林尘说话,“你学武几年了?家乡在哪儿,有什么好玩的?”
林尘不动声色打量他整理的乱七八糟的床铺,笑道:“你怎么连床都不会铺?难道真是个大少爷?”
叶初阳脸色一僵,随即灵机一动,讪讪笑道,“被你们看出来啦,我其实也算不得少爷,就是家里几个下人。”他无奈地扯扯身上的粗布衣,“娘亲说,我不是来享福的,不可以穿好衣服。我才这么打扮的。”
黑子等人一直在竖着耳朵挺,闻言“嘘”了一声,“原来是个少爷,怪不得呢?”
大脑袋男孩愤愤不平的叫道,“你既然是少爷,怎么跟我们混在一起?抢我们的名额?”
叶初阳默默记下“抢名额”三个字,答道:“都说了我不是少爷了,从来就没人这么叫过我。我也就是床铺铺的不好。其它的事我干的可利落了。真正的少爷,那是连衣服都不用自己穿的,起床后只管伸手臂,衣服自由下人们给穿上。”他也没说错,的确没有人管他叫少爷。
黑子不相信,“你不是少爷,那些少爷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