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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鸿儒没作声,低头转身前行,似在考虑着下一步骤?
祁爱珍神情恍惚,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东西?三人脚步很慢,走了半天才回到天竺寺附近一个避静的人家。三五鸿儒一落座,两眼射出强烈精光望着走马王孙庞虎,沉声问道:“虎儿,本庄在临安布置了多少人?”
“卜叔,有何指示?”
“暂不要问,只把人数报出就是。说二流武功以上的。”
“二十八人。”
“庄里带来的有多少?”
“千里长八人,百里长三十五人。”
三五鸿儒点点头:“虎儿急速传我命令,各自潜伏分散,以本庄特别连络方法等候行动,珍儿速放灵鸽向庄主报告此地情况,并促你黄叔叔务在今晚赶到临安。”
兄妹二人那曾见过这义父依为左臂的智囊,有今日这样忿怒与紧张之态,闻命唯唯而退。
汤池庄三五鸿儒卜通被蒙面大侠耍慑的消息,不到两个时辰,整个临安城里城外传翻了天!同时在天空中飞出三十余只不同的信鸽,其中一只是汤池庄的,还有三十余只不明是谁放的!这些经过良好训练的小飞禽,它们全不合群,似各有使命地向四方各自翩翩而去。
临安县的城里,无分茶楼酒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具有几分智慧的都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金城堡和汤池庄这两个称霸武林的集团,自今天起已有个移山倒海的厉害对头了!也就是说,江湖风浪已经开始形成洪流巨涛的起端!
汤池庄人放出信鸽不久;在钱塘江的义渡码头区里,也有一个慎重而紧张的会议,那就是金城堡的二号领道人——“八九博学”诸葛异,“六韬怪叟”姜尚安,“金玉公子”纪生仲和“龙楼千金”莫书容等四人。这四人神情都非常沉闷,似经过一番慎重的商讨而没有找出结论。
六韬怪叟是个瘦得只剩一把皮包骨头的人,身长七尺开外,头顶尖尖的,留有一嘴两寸长的胡须,好似替嘴巴挂上一个黑圈。两手在三尺多长的大衣袖里,还伸出八寸多在外,黑得像木炭一般。一身黑大褂与体材极不调和,差不多要大上四倍多!他见老搭挡和两个小辈沉默不语,站起来在房子里踱圈子。
倏然!“龙楼千金”莫书容似是想到一个问题,柳腰儿一扭,轻声道:“姜叔叔,今晚不动便罢,要动乾脆和汤池庄联合行动,蒙面人再狠也照顾不了那么多,如他真要干涉的话,由你老和三五鸿儒以两对一将他缠住,我们只要把华夏剑客一家消灭了就撤退。”
八九博学摆手道:“书容真不懂事,汤池庄方面今天失了风,如要想合作早就派人来向我商量了,他之所以不来者,是不愿示弱于我们,然而我们今天没有出头替他三五鸿儒帮场,今后只有双方仇恨越深的份儿,这时如求他,无疑自找没趣。”
金玉公子纪生仲见妹子之策打了回票,有谋也不便出口,只检不关重要的道:“义父不知得到通报后有何指示没有?”说话时将眼望着八九博学。
“庄主如若亲身前来,时间上也赶不及了。”八九博学似答覆又似自语。
六韬怪叟霍然立定道:“博学,我们今晚到底如何作法,你掌策划大权,我掌行动,你可要拿定主意?”
八九博学诸葛异纶扇一摇,沉吟道:“姜兄,我们带来的人员和本地区的总和起来与汤池庄差不多,以弟判断,汤池庄此时尚未作最后决策,顶多分散人员待机行动,我们就照方撮药,他们动我们也动,不动大家都潜伏。”
“干吗要分散人员?”六韬怪叟在心计上似稍逊八九博学,因而发问。
“哈哈,这是三五鸿儒的高着,使蒙面人和长生四海等捉摸不定,另一目的是如果不干,则对方不知那些人是汤池庄或金城堡的,无疑想混淆我们。”
六韬怪叟点头道:“这也是办法。”回头向纪生仲一摆手道:“生仲速传命令,照诸葛叔叔的意思,急速分散;临安镖局如有任何动向则速查回报。”
纪生仲去后,未几,这栋位于义渡码头的神秘房子,顷刻成了空城。
……
时间已在申酉之间,落日的余辉,多彩的映上了西湖十景!湖水被晚风吹皱,涟漪映着夕阳,幻出美妙的……蓦然一声惨叫,惊破了一切美好!这声音发自湖中,大概是在湖心亭附近。
顷刻之间,游艇,舢舨,乘客,船家,起了一阵大骚动,笙箫停吹,哥唱音寂,代之以询问,惊讶,恐怖!
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妇,三个锦绣满身的惨绿少年,这时悄悄的躺在一条花式豪华的画舫上,同样在胸前开了一个鲜血殷红的窟隆!
船家已不知去向!凶手鬼都不知是谁!
这时从外面挤进一条小舢舨,舢舨上只有两个人,年长的三十七八,多数船家和当地游客都认识他。另外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少年,面上没有表情的坐着未动!
一个船家见了年长的惶然道:“姚老总,你老也来啦;胡三和这条船,出了这四条人命案如何处理啊?谁去报官呢?他自己溜之乎也!走得了吗?”
姚老总跳到祸船一看,骇然叫道:“坏了!死者有施时雨“员外”的长公子和少奶奶,这两个可能是他家亲朋子弟,唉……。”
“大哥,你查查有没有总索留下!”这是和姚老总同来的少年说话。
姚老总似对这弟弟非常敬爱,闻言道:“白华,我正在注意哩。……啊!这个人手中还有只青钉子,白华,你认认是干啥用的?”
白华没有动,叫道:“大哥,公差快要到了,我们干镖行的管不了这种不相干的事,还是离开的好。”
姚老总翻身跳回,倒桨划出。
“大哥快,快送我上岸,你回去通知局主,叫局里人紧守镖局不准任何人外出——老话一句,只说你是奉蒙面大侠指示。”
“弟弟,这青钉子?……”
“是金城堡暗器蛇尾钻,可能因调戏妇女而下杀手。”
姚老总微怔后放腿往城里就奔!
白华略停,侧耳听了一会儿轻哼道:“这就怪不了我下手啦!”话落转入柳暗深处不见!
事情无独有偶,岳王坟这时又闹翻了天,一个步快班头两脚似打鼓的往城里跑,刚到清波门遇着马快头一对面!……
马快头勒急问道:“吴头,听说船上死者是施员外公子?……”
“呸!现在才出来,要你四条腿干屁用!船上?妈的!岳王坟五个少女被奸杀,赤条条血淋淋的……。”
他话还未完,突然又赶到两人,大叫道:“快快快!张头吴头不好了!玉皇山何大户被抢,损失纹银十七万两,黄金……”
吴步头冒了火,不等他说下去就大骂道:“去你的,人命重要?还是财产重要?妈的,你们都是饭桶?快你妈的!!”
马步两班一团槽!正在分派人手举措忙乱之时,突然又闻人声大哗!……
“杀人啦!”
“打架啦!”
“血?”
“血!”
游人如潮水般往城里挤……
马步班头一阵头晕眼花,心惊胆颤,都忘了将来屁股是否顶得住县太爷的板子,吓得跟着民众往城内挤!挤得比别人更厉害……
时到三更,西湖周遭一遍死寂,往日这时正是笙箫达旦!歌唱遏云!游艇穿梭!游人如蚁的时节!无分湖上岸上,莫不是灯光与星月争辉!谁知不到几个时辰,竟是这般惨厉和恐怖!
幸好,城里虽有些波动,但只是几家钱庄,当遭点殃。
北高山下的庄院——华夏剑客的住所,庄门关得紧紧的!灯火全无!四周的风火围墙高耸,看态势是一片宁静,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庄院的每个重要点都把守得严密非常!
庄院外有两个老头子,似乎刚刚到达不久。两人行至一丛修竹旁,不约而同的在一堆青石上坐下来。
其中一人叹口气道:“长生老儿,那家伙动作真快!眼睛更准,认得清下得手!今夜够金城堡和汤池庄受的,放倒的数字一下子真还不知多少。”
长生隐士轻笑道:“老苍虬,我俩今夜变成送终的人了!一查到惨叫处只看到刚刚气绝的死人,一夜之间,西湖十景鲜血满地!那家伙真够狠!”
老苍虬摇头道:“我俩自问这一生那曾杀过这么多人?”
“他们领导人可能没带多少逃离杭城!”
长生隐士思路另走别径的说:“那蒙面小子不知追往那里去了?”
老苍虬照样自语。
二老各讲各的,看到东方接近黎明才离开北高峰下。
一夜惊扰已告过去,似乎晨曦带来了往常的安宁,谁又知西湖周遭横遍地!只害得马步两班快头作了收的工人,县太爷准备丢纱帽。
太阳渐渐升上了,沿西湖的房屋这时还紧紧的关着。从清波门走出个青衣短装的人,只有十六七岁年龄,一直朝北高峰下走去,面上没有表情,他不时向左右望望,看到一些卫门里的人在抬尸体!
他走出不远,接着清波门追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叫道:“白华,你到那里去?局主刚才征求我的意见,说明天那趟镖是不是要延期?”
“我去金家庄看妈妈。大哥,你对局主如何答覆?”
壮年耸耸肩,上前道:“弟弟,我那次作过决定来着?这个总镖头完全是你替大哥撑的,我是偷偷来问你呀!”
白华看看附近无人,微微笑道:“大哥,八年前是谁将我从水中救活的?”
“嗨,你老是提那件事干吗?”
“嘻嘻,那么大家都不许讲感激的话,快回去说,明天按时起镖。”
“弟弟,这趟镖要经经过几处险地……。”
白华摆手道:“小弟就是因为这原因才决定明天起镖的。”
壮年人没话说,转身进城。
白华到了金家庄大门前,迎面看到战神黄鹄,叫道:“黄大哥,星夜庄里没出事情吧?”
“哈哈,老弟,令堂正在担心你哩,大概两面都安全,我也无须去看你了。”
白华啊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