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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哈哈一笑道:“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番远行,长见识了吧?此地名南平,属延平府管辖。南平,古称建安郡,宋元时又改称建宁府,建宁路~~~”
杜筱竹急道:“李大哥别拽文了,俺们只想知道这奇形怪状的东西到底是甚么。”
李岩笑道:“莫急,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南平立郡甚久,又处闽北咽喉,东接江浙,西通吴蜀,每逢中原战乱灾荒之际,先民们便举族搬迁至此,与本地的土著杂居。因生活习惯及语言不同,本地土著便称这些外乡人为客家人。”
红娘子插言道:“哦!那照这么说,这里岂不是还有俺们的同乡?”
李岩道:“正是。此处山多地少,为了争田争水,土客两家经常械斗。先民为团结一致,共御外侮,常常聚族而居。这土楼的外墙是用糯米、石灰、蛋清和泥土混合而成,内部使用黄木和杉木,夏可抵暑气,冬可挡寒风。更兼防火、防震、防兽之功用。山区多盗匪,为防盗匪侵扰,这土楼上还开了瞭望孔。你们看,这三,四层上,密密麻麻的孔洞,内宽外窄,就是为了弓箭御敌所用。楼内的弓箭,火铳可以轻易向外发射,而楼外的却很难射进去。”
红娘子啧啧连声道:“好厉害!听你一说,这土楼岂不是跟城墙的功用一般了么?”
李岩点头道:“正是!若论起这土楼的防御功能,并不比一座城池逊色多少。延平府志曾载…万历二十五年,曾有山贼数百人,携劲弓土铳,围攻土楼十余日。未克,官兵至,作鸟兽散。土楼之坚固,可见一斑。”
杜筱竹听得入了神,拍手赞道:“李大哥果然学识渊博,怪不得姐姐要将你抢上山寨哩。”
李岩大窘,捂嘴咳了两声道:“为军师者,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若连这些都不晓得,如何在闯王帐前出谋划策?”
红娘子打趣道:“好一个诸葛军师,何时做场法事,借个东风来与俺们瞧瞧,俺就服你。”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行来。见前方山峦叠翠,草木葱郁。山坡上一片青翠欲滴的茶树,空气中飘来阵阵清香。杜筱竹道:“前方是一片茶园,想必有人,不如咱去问问路?”
李岩与红娘子皆点头称好,三人一挥马鞭,向茶园驶去。
茶园中几名头戴斗笠,身穿碎花蓝布衣裙的女子在采茶。见有人前来,纷纷停下手中活计,上下打量李岩等人。
杜筱竹上前打探道:“几位姐姐,可知去这茫荡山往哪条路走么?”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采茶女答道:“几位是从外乡来的吧?这茫荡山上有贼寇,近两年闹的很凶。官府已贴了告示,诸位还是绕道走吧。”
李岩下马施礼道:“姑娘,俺们受朋友所托,要将一份重要的家书送达。时间紧迫,来不及绕道,还请姑娘指条明路。”
采茶女道:“那好吧!此去向西五十里便是茫荡山。沿途若有客栈旅店,切不可投宿。若遇茶肆酒馆亦不可停留。公子切记。”
李岩正待问个究竟,采茶女已经走远。
杜筱竹一脸疑惑道:“为何不能投宿?还不许喝酒饮茶?”
红娘子道:“傻丫头,此处离茫荡山不远,这山寨四周必布眼线。开几家茶馆,酒店遮人耳目。平日里为山寨传递消息,接送人员上山。遇见来往客商,少不得也干干老本行。姐姐行走江湖数十年,这般黑店也见过不少。多使些蒙汗药的下三滥招数,待麻翻了便将金银财宝洗劫一空。更有甚者,得了财宝,还要结果羊儿性命。总之这一路招子放亮点,莫着了道儿。”
杜筱竹问道:“羊儿?”
红娘子道:“这是江湖黑话,但凡被盯上的苦主,都称作羊儿。寻常年份还好,若遇着荒年,结果了羊儿性命不算,还要剁成羊肉包子蒸着吃哩!”
一番话说得杜筱竹毛骨悚然,嗫嚅道:“不如,不如俺们就在此备好干粮,清水。这一路上咱不吃,不喝别人的东西总成了吧!”
红娘子笑道:“傻丫头,瞧把你吓的。有姐姐在身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干粮咱还有,至于清水,这里山清水秀,到处都是山涧林泉,还愁没水喝吗?”
李岩沉吟道:“话虽如此说,还是凡事小心一点为好。”
三人一路向西疾驰,约摸跑了二十余里,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杜筱竹心中有点打鼓,转头问红娘子道:“姐姐,天色已晚。我们要摸黑赶路吗?”
红娘子也拿不定主意,望着李岩。李岩略一思付道:“初入闽地,道路不熟,夜间骑马赶路甚是危险。况此地离茫荡山不远,若强人在此设下埋伏,陷阱,我等不知,陷了进去,岂不更糟?不如趁现在天色尚未全黑,找一农家歇宿。蓄足精力,明日一口气上茫荡山。”
红娘子与杜筱竹点头道:“好!就听军师的!”
三人极目远眺,见前方山坳里隐隐有炊烟升起。杜筱竹喜道:“好了!有炊烟处必有人家,趁现在天还没黑,一起赶过去吧。”
三人一挥马鞭,纵马疾奔,半盏茶功夫便到了山坳边。只见青山环抱中几间茅篱竹舍,侧屋内搭着一口土灶。灶内篝火熊熊,灶台上炊烟袅袅。一白发老妪正往灶中添材,锅中焖着米饭。一股熏肉的香味夹杂着稻米的清香扑鼻而来。
三人下马近前,李岩向白发老妪施礼道:“老人家,我们兄妹三人贪着赶路,错过了打尖的旅店。此刻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借宿一晚。房钱我们双倍给付。”
那白发老妪一抬头,只见她满脸丘壑纵横,十指一片黢黑。两撇稀疏眉毛,一双昏花老眼。身着粗布衣裤,正是寻常农家的老妇。
老妪抬头将三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见红娘子与杜筱竹都携着剑,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问道:“各位从哪来呀?”
红娘子本是受苦人出身,最见不得受苦人。当下从怀中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在老妪手里,说道:“婆婆,您不要怕。俺们兄妹只是路过此地,借宿一晚,明早便走。请您老人家行个方便。”
老妪忙点头道:“好!好!只是乡野之地,太过简陋。也不知三位贵客住不住得惯。”
李岩忙道:“老人家别客气,行路之人,岂敢奢求。但得茅屋一间,能遮风避雨就行。”
老妪道:“那好!老身只有一孙女,今晚老身就与孙女睡厢房。这堂屋还算宽敞,就让与三位贵客住,如何?”
红娘子道:“也好。客随主便,就依婆婆安排。”###第19章 荒山逢罗刹 野店遇修罗
老妪将三人迎入堂内,只见一年轻女子正铺排桌面。桌上摆着一碟熏肉,两盘素菜。老妪唤道:“阿璃,来客人了。快去屋里再拿些熏肉,腊肠出来。”
阿璃应了一声好,转身回房取熏肉。不一会转了回来,将熏肉,腊肠放在锅里蒸了蒸。盛了三碗米饭,端到桌上。
三人在路上奔波了一天,粒米未沾牙。虽有干粮果腹,但冷冰冰的干粮哪比得上热腾腾的饭菜。肉香,菜香,米饭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钩起人的食欲。
杜筱竹忍不住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熏肉就要吃。
红娘子道:“小心吃出羊肉包子。”
杜筱竹刚嚼了一口,正准备吞。忽听此言,喉咙一堵,忙放下筷子,将熏肉吐了出来。
李岩满脸疑惑,望着红娘子道:“这饭菜被人动了手脚?”
红娘子笑道:“没有呀,俺刚才拿银针试过了,可以吃。”
杜筱竹嗔道:“那你刚才为啥喊羊肉包子,害得人家现在连胃口都没有了。”
红娘子笑道:“傻丫头,姐姐和你开玩笑罢了。是谁方才还说一路上再不吃别人的食物来着?”
杜筱竹红着脸道:“我这不是饿了嘛。姐姐何必取笑人家。”
红娘子道:“好妹妹,并非姐姐取笑你。只是江湖险恶,凡事要当心。贪吃的人小心被人当羊宰。好了,现在没事了,吃吧,吃吧!”
这三人早就饥肠辘辘,片刻间将桌上饭菜一扫而光。肚子吃饱,才想起斯文。回想方才吃相,都不禁暗暗好笑。
“三位客官,吃饱了么?请喝一碗茶吧。” 三人回头一望,见老妪与孙女璃儿端着三碗茶迈步进来。
红娘子暗中将银针攥在掌心。接过茶,假意用手指去剔茶末,将银针放在茶汤里搅了搅,又用鼻子闻了闻,确定没问题,将茶递与李岩道:“哥,这茶太烫,与你换一碗吧。”
李岩与红娘子同行日久,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递过去,笑着道:“二妹,恁般大姑娘了,还这般娇气。”
红娘子又如法炮制,将茶验了一遍,转手递给杜筱竹道:“还是太烫,小妹,与我换一碗吧!”
直至将三碗茶逐个验了一遍,红娘子方敢大胆饮用。正饮间,忽见茶碗中映出一张少女的笑脸,嘴角还带一丝鄙夷之色。红娘子猛回头,却是那叫阿璃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正与那老妪打眼色。阿璃见红娘子猛然回头看自己,忙收摄心神,装出一幅木讷的样子。
红娘子再看那老妪,眼中似含责怪之意,眼波流转间仿佛能说出千言万语,这眼中的神采如电光火石,转瞬即逝。
红娘子心中咯噔一下。行走江湖二十年,红娘子也可以说阅人无数。外门功夫修为高下看手,内家修为高下看眼。方才那惊鸿一瞥间,这老妪眼中精光一闪,转瞬间又变成老眼昏花,眼前雾蒙蒙一片。这等能收能发的修为,非是一般内家高手所能达到。
红娘子再仔细瞧那老妪的手,只见十指虽一片黢黑,却十分纤细。哪是寻常种地砍柴的粗手。红娘子越看越心惊,拉起李岩的手道:“哥,跑了一天,累死俺了。咱进内房歇息去吧。”
李岩正欲向老妪打听一下茫荡山的消息,见红娘子这么早急着进房歇息,颇觉奇怪。红娘子拉着李岩的手,手指头在李岩掌心抠了抠,李岩马上心领神会。起身道:“多谢老人家款待,明早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