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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近年来双薪家庭急增,而暑假不能出远门的孩子也增加了,希望为那些儿童带来快乐的回忆。
③透过夏令营,让他们习惯团体生活,及培养自然的适应性。
等等,还有很多,但我忘了,然而,我非常怀疑在小学的校园里露营一晚,对自然的适应力有多少帮助?
抱着那种略微讽刺的感想,我志愿参加夏令营当义工。而我八月底的行程中为什么会加入这种突发的事情,理由很简单,是因为小文!
小文在修教育课程,我对图书馆员资格考试的态度,和她对教师资格考试的热情简直无法相比,连相提并论都有些顾忌。我一直到最近才知道,当老师是她从小的梦想。虽然我们常一起聊天、玩耍,但还是疏忽掉这点。
我不曾将学校老师的职业,和我本身的未来重叠在一起过,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但是在少许的兴趣和关心下,我还是听说过要当老师必须通过的门槛相当窄,特别是对我们这种即将从短期大学毕业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我们学校这两、三年并没有出现许多老师。大部分的毕业生都是当所谓的“平凡的职业妇女”。
但是,死党小文却希望当老师,她一定会实践那个梦想,因为她是位天性耿直、朝目标勇往直冲的女性。我想她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老师,她可以轻松兼顾优秀的老师和迷人的太太两个角色吧!为此,她让周遭的人认为她所付出的辛劳一点都不辛苦。
现实生活偶尔会有NHK早晨连续剧中的英雄人物,似乎还没放弃这个世界。
让我们再回到正题,我们会参加露营,肇因于小文的老师梦。
教育课程中的实习课是必修的,原则上每个人必须回到自己的母校。我们学校将它编到二年级的秋季课程里,但凡事周到的小文,从现在开始就打算积极地与母校接触,总之,她很认真,这次的夏令营邀约,她也三言两语地就决定参加了。
“他们说照顾孩子的人手不足,要我邀请几位朋友。”
八月上旬小文突然打电话来,想把我拉进夏令营当伙伴。
“总之……”我点点头。“就像是义工?”
“嗯,就是那样。”
“你没找小爱吗?”
“在我提出邀请前,就被盖锅盖了。”
“被拒绝了?”
“她很干脆地说:‘我讨厌小孩,别把我算在内!’”
“啊,对……很像是她的说法。”
小爱其实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孩。
“是啊!幸好小驹喜欢孩子。”
“只要对方不会抱以同仇敌忾之心,我大概都喜欢。”
“别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总之就这么决定了,你先预作安排。”她很快地切断电话,和小爱不同,她的电话一向简短,只传达必要的事项。
然后,过了将近一个月,我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照小文说的,将东西塞进大袋子里,听电话时潦草写下的便条,皱巴巴地放在口袋里。
○毛毯或大浴巾
○蚊虫咬伤药
○米一合(译注:相当于0。18公升)
○盥洗用具
○塑胶布
○杯子
除了米一合稍微可以预知必须自己煮饭外,其余都是简单的装备。再加上“零食,但在五百圆以内”,就像小学生的远足(当然,零食我已经收在手提包的最上面一层了)。
如此这般,八月接近尾声时,我抱着庞大却有些不安的行李,和小文踏上缓坡。
在缓坡的尽头是小文毕业的小学,经过刻有校名的门柱时,小文用手掌轻敲。
“好怀念啊!”她说,微微笑着。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百货公司屋顶平台上看到的星星,如果将时钟的时针调回十年,会怎么样呢?走在我眼前的是个只露出手肘和膝盖、好胜的八岁女中豪杰!相信只要努力一定会有满意的结果,深信大家都和自己一样有同样梦想的少女……
“小驹,从这里进。”
回过身来的,当然是现在的小文。她回过头的刹那,短发的发梢轻画了一个弧线后,又荡回她那形状姣好的下颚边。
她指的是穿过校舍后面的窄路。杂草宛若不知这只是它们短暂的天下般,大摇大摆地逞着威风。放假结束后,孩子们的大扫除里一定会加上拔草这项苦差事。
我们经过鸡和黄背绿鹦哥尖声啼叫的小饲养屋旁,微微传来菜叶腐败的味道。突然一只魁梧的母鸡发出怪声,我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它拍动翅膀,发出惊人的声音,仿佛要大把抓住空气、逼退别人般,柔细的羽毛飘过铁丝网,掉落我们的脚跟。
经由校舍的转角,突然来到体育馆前。小文以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将手放在正门的四角形大把手上,然后并拢脚尖、身体轻轻地往前倾,厚重的金属门边吱吱作响边慢慢地开启。
“随时都开放着,但现在正逢放假。”小文边说明边将门开得大大的。
“哎呀,你们来得正好。”后面传来愉悦的声音。
“小西老师!”小文也同样高兴地叫道,并跑近她。
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到处都看得到的中年妇女”,不禁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她。可能是她在附近的超市抱着黄色菜篮的时候,或许是在我常去光顾的干洗店当柜台人员时,或是在车站前的蔬菜商店和客人越聊越起劲的时候。
个子小、微胖、短发但烫得鬈鬈的小西老师。总之,她像是在各个街道出没、任何行业都可看见的爽朗而健壮的“职业妇女”。
小文很快地接过一大半老师怀抱中堆得像山高的东西。
“不好意思,得救了。”
小西老师边说边笑咪咪地看向这边,我慌忙说道:“啊,我也来拿。”接过剩下的瓦楞纸箱。
手上感觉沉甸甸的,我不禁在心里呻吟。那扎实的重量,就像抱住弥勒佛一样。我踉跄了两、三步,但总算将那箱东西搬到体育馆里。看了一下里面,装满了胡萝卜、洋葱、马铃薯等,重得有道理。转头看看小文搬的箱子,里面是铁制的饭盒、锅子,也装得满满的。我遥望小西老师两只短短的手腕,觉得真恐怖。
第四节
我们走进斜坡中途一间小而整洁的超市,我推着购物车,小文念着购物单。
“嗯,猪肉丝三公斤、咖哩粉、垃圾袋、蚊香……”
“找到咖哩了,哎呀,不是特价。这是五人份的,七五三十五,买七个就够了。”
不是那种可说出口、值得骄傲的算术。参加露营的人数,连我们共有三十三名。
“谈到露营,不知为什么多以咖哩开场,然后是烤肉。”
“忠于常识是很重要的。好,肉、肉!”我干劲十足地推着购物车。
“猪。”
小文举起包着保鲜膜的肉盒,然后指着我叫:“肉丝。”(译注:日文中的肉丝和“驹”的发音相同。)
我目瞪口呆,要求她更正为“猪肉丝”。
“那实在太无聊了,小文。”我嘟着嘴冷冷地说,然后将五百公克装、共六盒放在黄色菜篮里。不愧为三公斤的猪肉,不用说,相当有压迫感,我很快地算出来:“一个人大约九十公克。”
“啊?什么?”
“当然是分配到的猪肉。”
小文则笑着说我那种算术算得最快,真是失礼!
第五节
手提着沙沙作响的塑胶袋,再度开始爬坡时,时针刚过三点,离孩子们的集合时间四点,还有充裕的时间。
干燥如海绵的混凝土和暗淡的灰墙,在稍微西斜的日光照射下,竟反映出白色。处处可见沾满灰尘的护栏,蜿蜒绵长。塑胶袋的提手一下子就被拉得好长,变成细长的绳索般深陷手掌。换到另一只手时,袋子撞到护栏,手中残留袋里的肉被金属重压下的笨重感觉。
这样微小的振动,不可能会外传,然而,旁边电线杆上的蝉,突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同时像被弹开似地飞起来。
白色的天空中,蝉虽小却黑,仿佛为不同的自己而羞耻般,瞬间,蝉就融入白色的风景里而消失了,世界又暂时恢复宁静。
我们终于抵达坡顶,校舍的阴影柔和地包住我们,道路两旁的蓝色铁丝网和绣球花向前延绕。
铁丝网的对面有东西在动。
(咦?)我停住脚步。
在小饲养屋前面,有棕色的兔耳下垂着。
一个小女孩蹲在铁丝网前,喂白兔吃东西。
突然,鸡尖声啼叫,女孩吓得站了起来,然后,她发现了我。隔着几重的铁丝网,我们互相凝视了片刻。
“小驹,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朋友,讶异地停下脚步。我边回答没什么,边再度迈开步伐。
走进小学的校园内,又经过小饲养屋前时,已不见女孩的踪影。
等我们回来时,炉灶已搭建好,酝酿出颇像露营的气氛,其余的老师们也到齐了,依序介绍给我们认识。
往后的一小时,眨眼即过,女生们将蔬菜、肉类运到烹调实习室。我原本觉得让七、八岁的小孩拿菜刀很危险,但并没有那回事,准备工作很快就进入完成阶段。
“请将菜渣放在这里面。”我特别将大碗放在流理台中央,对大家招呼道。
“那种东西要做什么?”小文边和我一样,用怪异的动作削着马铃薯皮,边狐疑地问。
“当兔子的饲料,又不会有剩菜,不是一举两得吗?”
小西老师直夸那是好主意。
告一段落时,我就抱着闪着银光的大碗走到小饲养屋。但在小屋前十公尺处,我停下了脚步。
又在同一个位置看到那名女孩。
女孩和先前同样装扮地蹲在小屋前,不一样的是我的观点。刚才我和女孩隔着铁丝网面对面,如今两人之间没有了铁丝网,她却背对着我。
我悄悄地走近小屋,将手搭在铁丝网。
“你来参加今天的露营吗?”
我试着对她说话,但没反应,只是毫不关心地瞄了我一眼,然后就一心一意看着兔子。
我好像还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