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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刺容乃是徐敬业所指使的,现在我就要交给你一件差事。”李逸心头“卜通”一跳,
只得说道:“但凭大人吩咐。”李明之道:“天后有令,叫我把这个刺客送给大内总管
再加审问,你就暂时留在总管大人那儿,也许天后还要召见你呢。”李逸听了,一则以
喜,一则以俱。喜是可能有机会见到武则天,俱者是怕刺客在他手上送了性命。
李明之又道:“这是一件秘密的差使,不许给外人知道。你天黑之后,押他进去,
免得惹人注目。因为恐怕宫廷内外还隐有裴炎的党羽,若然给他们知道你是押解刺客的
话,只怕他们会中途袭击,所以要分外小心。好在你的武功在刺客之上,若有什么意外,
也尽可制得住他。”李逸这才知道,何以要在黄昏时分召见他前来的道理。
接着李明之将今晚宫中宿卫的口令,以及怎样到总管府交差等等手续说了。交代清
楚,便叫手下的武士将那名刺客牵出了。只见他眼眶探陷,步履瞒珊。想必在这三四天
受了许多折磨。
那刺客双眼圆睁,狠狠盯着李逸,嘴唇微微开启,想是已被点了哑穴不出声。李逸
甚是悲愤,硬起心肠,拖着刺客的手,领了金牌,便押他进宫。
宫中有人接引,指点他去管府去的路径,便叫他自去。李逸从御花园中穿过,在淡
月疏星之下,绕过回廊曲棚,分花拂柳,一步一步的踏过他旧游之地,心中无限悲酸。
走了一会,过了一座假山旁四下无人,那刺客忽然低声说道:“你要害我的命?”李逸
骤吃一惊,这刺客的武功,自已冲关解穴,不足为奇,叫李遍吃惊的是:这刺客的话单
刀直入,却实叫他难以回答。
那刺客又道:“你不过是想求取功名富贵罢了,是么?你害了我,最多是你做一个
统领,或者是给你做个大内卫土。你肯听我的话。包你获得更大的功名更大的富贵!”
李逸道:“怎么?”那刺客道:“咱们全力将武则天杀了,你就是大唐复国的功臣!”
这一刹那,李逸转了好几个念头,淡淡说道:“我不想功名,不想富贵。”那刺客
怔了一怔,李逸向他望了一眼,忽道:“但我愿意放你,我也愿意与你一同去刺杀武则
天!”那刺客霎霎眼睛道:“真的?”李逸抽出宝剑,“啪”的一声,将他手铐削断,
说道:“咱们现在就去!”那刺客睁大了眼睛,道:“你是谁?”李逸道:“你是谁?”
那刺客道:“我是京都白元化,大唐的子民。”李逸道:“我是高祖皇帝的曾孙,我叫
李逸!”白元化“啊”了一声,道:“英国公本来叫我投奔你的,想不到咱们竟会这样
见面!”
李逸抱起白元化便走,从御花园穿过,走到太液池边,凌波宫已经在望。李逸道:
“白兄,你替我把风,若然给人发觉,你施展你的飞刀绝技,将他杀了!”摸出几柄匕
首,交给了白元化,那是他早就藏在身上,准备刺杀武则天的。他给自己留下了两把,
余下的都交给了白无化。白元化问道:“殿下没有约其他的人同来吗?”李逸道:“就
是咱们两人了,你害怕么?”白元化笑道:“我若是害怕,也不敢在校场上行刺李明之
了。”
凌波宫矗立在太液池边,背后是一座假山。李逸叫白元化藏在假山内替他把风,立
即施展绝顶轻功,从假山跳到了宫殿的琉璃瓦面。凌波宫内是十几栋房屋,中间的一座
房子透出灯火的激光,李逸在瓦面上蛇行滑走,转瞬之间就抓到了那间房子的檐头,留
心察着四周的动静,并不见有卫士巡逻,心中想道:“武则天绝对料不到会有刺客闯进
深宫,她如此大意,活该命绝了!”
李逸用了一个“珍珠倒卷帘”的姿势,双足挂着屋檐,探头内望,就在这时,忽听
得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天后,你太劳神啦!”这是上官婉儿的声音,李逸心头一震,
几乎跌倒,他所听到的关于婉儿的消息果然是真的!“婉儿果然忘掉了父母之仇,归顺
仇人了!”李逸无限失望,无限悲痛,但觉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然而李逸再一张望,又好似给一盆冷水迎头泼下,登时叫他冷了半截,但见武则天
和上官婉儿相对而坐,还有一位少女站在武则天的旁边,不是别人,竟是武玄霜!李逸
一片茫然,扣在手中的匕首发不出去,有武玄霜在武则天的身边,今晚是绝对不能成事
了。就在这时,忽听武玄霜问道:“姑姑,你今晚是想见那个刺客么?”
武则天道:“我不想见那刺客,我倒是想见那擒住刺客的人。”武玄霜道:“听说
那人的剑法非常神妙,连李明之也看不出他的家数来。”武则天道:“所以那刺客没什
么奇怪,这个人却是有点奇怪。”武玄霜道:“他叫什么名字?”武则天道:“听李明
之说,他是嵋州人氏,叫做张之奇。”武玄霜道:“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宇啊!”
上官婉儿问道:“天后,我有一件事情,甚不明白。”武则天道:“什么?”上官婉儿
道:“这刺客是京都县保荐的,为什么你对那位县官不加处罚。”武则天微微一笑,说
道:“慢慢你就会懂得了。”
李逸心头一震,知道武则天已是对他起疑,又觉得武则天处理这件案子,有许多不
合常理的地方,未及思索,只听得武则天说道:“刺客的事情,以后再谈。你先把徐敬
业那篇檄文读给我听。”
上官婉儿一阵踌躇,半晌说道:“这篇檄文,不读也罢。”武则天笑道:“既然是
讨伐我的檄文,那当然是将我骂得很凶的了。你怕我听了难受吗?我若是怕人骂,也不
敢做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女皇帝了!婉儿,你放心读吧,这檄文是骆宾王做的,文笔一
定不坏,我倒想欣赏一下呢!”
上官婉儿被武则天一催再催,只得掏出那篇檄文,缓缓念道:“伪临朝武氏者,性
非洲顺,地实寒微。”武则天道:“好,这文章起得好,话也说得对!我出身本来微贱,
我父亲是卖木材的商人,我伯父是种过地的,我的性情也的确不是和顺的。”上官婉儿
继续念道:“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人待,泊乎晚节,秽乱春宫。隐先帝之私,阴图
后房之壁。入门见嫉,娥嵋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武则天击节赞道:
“这两句对得巧!晤,那是说我迷惑先帝,说我淫贱;千古以来,男人总是这样骂女人
的,不过,调子虽然有点老套,文章还是做得好的,再念,再念。”
上官婉儿脸上忽起一片红云,低声念道:“践元后于翟,陷吾君于聚扈。”原来这
两句是说武则天先后嫁父子两人,雌兽为“扈”,“聚扈”乃是禽兽乱交,意思是说由
于武则天而造成了父子两代皇帝的“禽兽行为”,确乎是骂得很恶毒的了。武则天并不
生气,但却也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说道:“这是我愿意的吗?先帝将我从尼姑庵里
接回来,要强迫我做他的妃子,我有什么办法?我之不愿意死,为的就是使天下女人,
以后不要再受男子这样的欺负!我受了父子两代的侮辱,骆宾王不骂他的皇帝,劫将罪
名都推到我的身上,这实在不算得公平!”
上官婉儿道:“不必读下去了吧?反正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武则天道:“不!你
这样骂骆宾王也是不公平的。士大夫有士大夫的看法,在他们看来,女人就是祸水,女
人而做皇帝更是妖孽,所以他认为他是对的。他写这篇檄文的时候一定很得意,并不觉
得这是对别人一种不公平的侮辱。”
上官婉儿道:“好,那你再听听这几句。这不是无中生有吗?”继续念下去道:
“加以尴锡为心,豺狼成性。近押邪僻,残害忠良。杀姐屠兄,就君鸠母。人神之所同
嫉,天地之所不容!”武则天哈哈笑道:“我的姐姐是自杀死的,杀姐一事,或者还可
以捕风捉影;就君、鸠母、屠兄等等,却从何而来?我倒想起一个笑话了,有一个举子
考试的时候,做的一首诗中有两句是舍弟江南死,家兄塞北亡。主考官录取了他,召他
进见。对他说道:“你的身世怎么这样惨啊!”那举子道:“舍弟江南死是事实;至于
家兄,则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我是为了要做好这句对仗,没奈何只好叫家兄死一次。”
上官婉儿笑的流出了眼泪,说道:“骆宾王只求文章对得工整,看来和那举子也差
不多。”继续念道:“犹复包藏祸心,规窍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
委之以重任。鸣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柞之将尽。龙蛰帝
后,识夏庭之递衰。”武则天听到这里,又微笑道:“这几句是用吕后、赵飞燕和褒她
的典故,把我和这几个坏女人相比,总之是女子,国家,他们不去推究其他原因,而是
把亡国的罪过,放在女人头上!哈哈,这真是太简绰了。再念下去吧,下面应该是替徐
敬业来夸耀自己了。”
上官婉儿道:“不错。”继续念道:“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家子。奉先君之成业,
荷本朝之厚恩。宋徽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
志安杜稷。因天禾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爱举义旗,以清妖孽!”武则天笑道:
“文章做得好!只是谁失望呢?我做了皇帝,他们这班‘皇后旧臣,公侯家子’的确是
失望的。天下的老百姓可没有失望啊!”
李逸心头一震,想起和自己策划起兵的,的确是武则天所说的这班人。而老百姓骂
她的,却是少之又少,只听得上官婉儿往下念道:“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
海陵红粟,仓储之敌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风起,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