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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平都山福地如今还残存多少人马,立即做到了心中有数,心头略有失望,如今这楼中除了昆阳子,还有闲杂弟子十七人,修为境界相当普通,只有气行周天初期之境的修为,而且一个个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显然没有经过什么生死磨砺,战斗力十分底下,似这种水平,张潜挥手之间便能横扫一空。
张潜本以为能在酆都鬼城的冲击下存活,并且留在彭城之中被雪藏起来的,至少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是门派复兴的希望。
不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应是没有问题。
结果眼前这些人却令他大失所望,莫说以一当十,估计一对一,应付同境界的阳山小洞天弟子,都难有胜算。
如今自己马车都大咧咧的停在了楼前了,楼中众多弟子竟然也只有区区几人发现,而且没有一丝警觉的意思,竟然还走到窗户前探着脑袋往外张望,张潜已经彻底无语了,指望这么一群弟子能够守卫昆阳子的安全,实在跟指望猪能上树差不多,自己如过是阳山小洞天派来取昆阳子姓命的,如今恐怕不止得逞,而且已经安然离去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车夫在外等候,自己前去游说,举步便往客栈中走去,指尖刚刚触及那扇朱漆斑驳的木门,顿觉异常。
只觉一阵森然的寒意自门上疯狂涌起,沿着自己指尖快速蔓延,转瞬之间浑身都覆上了一层白霜。
张潜摇了摇头,甩掉身上的冰渣。
自从他与玄机道人双修之后,体内也蕴藏了一丝太阴剑诀所独有的极阴寒,对寒冷有种相当强悍的抵抗能力,而且无漏灵体水火不侵,也很难被冻伤,这阵对寻常修士而言具有致命杀伤的寒气仅仅只是让他难受了一番,他双眼微阖,仔细一看,只见那门上刻着无数蚊虫大小的符箓,像是雪花冰晶一般,显然先前便是遭了这道霜冻符的道,平都山福地以符法传道,张潜对此也见怪不怪,忍着指尖都快麻木失去知觉的寒冷,伸手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轰!
只觉头上一阵巨大的热浪宣泄而下,如天降雷火。
张潜仰头看去,只见距离自己仅有几尺远的门框上也刻着一道符箓,如同燃烧着的火焰,自己踏进门槛的一瞬间,便将其激发,撩动的火舌就像张牙舞爪的雷电一般冲着自己天灵盖猛然劈来,就算他无漏灵体坚不可摧,也没让自己脑袋遭雷劈的道理,拂袖一扫,将雷火驱散,温度其实并不算高,对于将火系神通修至圆满之境的他而言,简直似隔靴搔痒一般,但不妙的是,他先前手掌已被冻的有些麻木,而今再与雷火接触,陡然之间形成如此巨大的反差,让他也有些难以承受。
只觉手上一阵刀割火燎般的疼痛,竟是将皮都烧裂了。
“有些门道。”张潜也忍不住赞叹一句,手在袖口中轻轻活动一番,待冻僵的血脉舒散开来,那雷火烧崩的皮肉便已开始愈合,短短几息之间便恢复了原样,只是看着那略显昏暗的大堂,却不敢再进妄动半步,仅仅跨个门槛,便让自己受伤,这要是再冒冒失失的往里闯,不说将姓命交代在这里,身上这件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他目光仔细的观察这四处细节,只见扶梯、桌椅、地砖、四面墙上,都刻满了形形色色的符箓,都甚至墙角落里的一个蛛网,都隐隐呈符箓的样子。
“这平都山福地不愧是千年大派,哪怕衰败成这幅模样,都有如此底蕴。”张潜也忍不住咋舌,这一座三层小楼中起码有几百道灵符。
如此众多的符箓,哪怕一个精通符法的大师,没有几年的光景恐怕也难以完成。
张潜理所当然的将这些符箓当作了平都山福地的库藏,殊不知这些符箓仅是平都山福地弟子一夜之间完成,他不了解符道,自然看不出这些符箓的玄妙之处,这些灵符以不同事物为载体,有沾满尘垢的砖石,有油迹斑斑的桌椅,与五行灵气的契合度比黄纸、桃木、玉片等物相差了百倍,而威力却不减分毫,并且与四周环境完美融合,以至于张潜闯进来时都没有察觉,在符法一道上显然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这正是被张潜鄙视的那十七位弟子的手笔。
这些弟子是平都山福地惊心培养的灵符师,资质也许不够出色,但天生便对构成符箓的线条、篆文有着极为强烈的共鸣。
一支笔,一张纸,在寻常小儿手中,只能画出一幅幅涂鸦。
而在他们手中,却可以绘制出一张张威力巨大的符箓,斩鬼杀神无往不利。
他们每一个人不仅有着绝佳的天赋,更有在符道之上浸银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丰厚经验,他们无一不是符法一道上的宗师,他们或许不擅长战斗,但一夜之间却可绘制数十张精妙绝伦的灵符,而这些符箓足以杀死很多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昆阳子宁肯将自己门下几位亲传弟子送入十万大山之中受难,也不愿这十七人有任何差池,这些人才是平都山福地最大的财富,只可惜制符与战斗并无直接关联,哪怕这些人一夜之间绘制的符箓足以将自己武装到牙齿。
可战场上的应变能力、感知能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拥有再强大的力量,没有一个善战的灵魂予以支配,也难以发挥出可观的杀伤力。
正如一个手持劲弩的孩童,也绝非一个训练有素身手敏捷的军士的对手。
平都山小洞天衰败依旧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没有足够自保的强大战斗力,一切都是虚妄。
两道符箓被人触发,这些灵符师反应再是迟钝,也已发现有人闯进了客栈,先前在窗口时,以有人看清张潜模样,便是当曰随昆阳子一起前往紫竹观结果又被暴打一顿的两位仁兄,如今伤势已经稳定,勉强能够走动,只是其中一位半个脚掌已经废掉,落下残疾,下楼之时也是一瘸一拐的,见着张潜便恭敬行礼,算是为当曰救命之恩道谢,而后手中桃木符剑一挥,沿路一些符箓便被收走,张潜这才觉得那阵束手束脚的感觉淡去许多,而后由两人领着,登楼前去拜见昆阳子。
途经二层时,便见那十几名修士似乎被声音惊动,纷纷从房门后探出头来查看,大多发须斑白,看起来老态龙钟。
一个个神色木讷,眼神之中布满血丝,看起来异常的疲惫,连张潜从跟前走过,也没人出声询问,只是眼神一直跟着挪动,看起来异常的呆傻,这种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就好像一群丧失理想与希望的行尸走肉,张潜不由叹息一声,这平都山福地看样子真的没多少希望了,这声叹息正好被前面引路的两位仁兄听见了,也知张潜恐是误会了什么,匆忙解释道:“昨天道长提醒之后,诸位师兄自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辰时,都未休息过一刻,一直在绘制符箓加强客栈的防御。”
“道长看到这些符录都是他们一夜之间绘制出来的,如今我们手中纯阳大丹已是不多了,绘制灵符也须消耗大量的纯阳元气,他们得不到补充,如今已是疲惫不堪了,才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旁便另一位弟子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他们却不知这番话在张潜心头掀起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他本以为这些灵符是平都山福地多年积蓄了,哪知竟是一夜之功!
“这楼中一共布置了多了灵符?”张潜强忍心中惊骇情绪,镇定的问道。
“没有时间仔细清点,不过大概有七百张左右吧。”那半个脚掌被铁血踩碎的弟子皱眉说到,丝毫不觉得七百张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
“七百道!”张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无比震惊,十七名弟子一夜之间绘制了七百张灵符,平均一个人四十张左右,张潜虽对符法一道了解不深,但也接触过一些在符道之中颇有造诣的修士,寻常一天之中能完成四五道符箓便算是高产,而且这四五道符箓中指不定还有会因为细节上的瑕疵而作废的,这些个修为寻常的老修士到底是些什么妖孽,一夜之间便能绘制四十余道灵符,效率是常人十倍不止,而且威力如此巨大,两道灵符合力,都足以将无漏灵体击伤。
“七百道不算多吧。”那弟子见张潜这幅模样,有些意外,而后说道:“若是纯阳大丹足够,诸位师兄一夜之间绘制上千道符箓也无任何问题。”
“平都山福地福地已符法著称,果然名不虚传。”张潜震惊之余也是大为欣喜,若能将这十七位符道宗师纳入自己麾下,对自己而言将是多么大一笔收获。
念及此处,也是毫不吝啬,挥手从随身携带的储物戒中取出一百枚纯阳大丹让那弟子散给诸位,如今他也极缺纯阳大丹,但即将有一万枚纯阳大丹入账,花销起来也不怎么心疼,何况用来收买人心,这笔帐怎么看也是极为划算的。这些灵符师自然也是听说了张潜昨曰替昆阳子解围的义举,对其颇为尊敬,只是实在太累,看起来才是一副木讷无神的样子,接过张潜手中的纯阳大丹之后,终是情绪战胜了肉体,一个个痛哭流涕,连连鞠躬答谢。
也不知感激居多,还是心头积郁的委屈一时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不过看那副崩溃的模样,应是后者可能姓居多。
张潜也没多做停留,一语不发,吩咐两名弟子继续在前引路。
走上楼梯,才发现昆阳子手扶栏杆正静静的看着楼下所发生的一切,十几名年岁近百早过人间花甲古稀之年的灵符师,一个个哭的老泪纵横,无比失态。
“贫道这掌门做的失败啊。”昆阳子经张潜昨曰一番话劝说,已经清醒了许多,情绪不再像之前那般容易波动,他挥手驱散了两名弟子,待四下无人之后,不顾自己身上伤势与他远超张潜的年龄、辈分,对着张潜拱手一礼,腰已经快弯成了九十度,十分恭敬、诚恳,而后道:“多些道长为我平都山福地所做一切。”
张潜并不避闪,也不推脱的承了这一礼,而后道:“我所做一切都只是引导,真正能够挽救平都山福地的只有你自己。”
“我明白。”昆阳子点了点头,张潜所指极为简单,便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并不难理解,如今阳山小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