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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无觉握拳,片刻方才松开。“按照七杀国制,不论孩子是谁的,都属于皇上。”
“路边的流民小孩还属于皇上呢。”悦岚不屑地给蔡无觉满上一杯西湖龙井。“孩子生下来之后,属于皇上与皇后。但孩子孕育的过程,岚儿很清楚——那种子,是属于岚儿与蔡将军的。”
蔡无觉紧张地看了看殿外,“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悦岚抬头看住蔡无觉,“孩子属于谁的我也管不了。但,将军想不想知道,岚儿的心是属于谁的呢?”
灯火将她面容映衬得很美。
而且是七杀国人都喜欢的,野性、肆无忌惮、勇敢、直率的美。
蔡无觉失神看了片刻,才摇头。
“我从十八岁上战场那一年开始就决定了,不会要任何女人的心。”
“也是。”悦岚百无聊赖地跪坐在毡上,把玩自己的手指。“岚儿也许只是太寂寞了,想念将军攻城略地的身姿而已。”
蔡无觉被说得浑身欲火一冲。
有什么能比得上女人对自己雄风的如此赞美?
好在此刻,麦麦的脚步声已到。
悦岚满上茶水,起身告退。
一出门口,却被偏神拉到了暗角里。“不好了。”
“怎么了?”
“那个负责采办阉奴的奴隶贩子,竟那么巧,就是当年把沈微行卖给丁闲之人。”
悦岚一惊,“皇后问起了?”
“是,也不知道怎么说起的,拦也拦不住。结果那奴隶贩子把如何发现沈微行,如果采买,如何运送的事都实说了。”
“那……托托的口供,岂非全都知道是假了?”
“是啊。皇后的面色一直不豫,想是为了此事忧心呢。”
“皇后很信任托托大娘。”悦岚沉吟道,“按皇后的性格,估计会再观察一阵,不会那么快发作,也不一定会回报皇上。实在不行的话,也只有通知你娘逃走了。”
“逃走?”偏神吃惊,“忠君之命成君之事,怎可以随便逃走?”
“当然是活着最重要啊。”悦岚理直气壮。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那个悦炎死去后的夜晚,沈微行这么对悦岚说。
那一夜,沈微行从绝望中挣脱。
——“我不能告诉你要做什么。但我想令你知道,我所相信的结果。只要向着这结果而行,你不必顾虑任何对与错,是与非。”
那个结果,悦岚认同。
所以她在与沈微行,一同努力。
☆、(88)置之死地
玉京城一侧是皇宫,另一侧则是玉京都统蔡无觉部的军营。
七杀国双天王四将军各司其职:东西南北四位将军分别驻守七杀国四省;樊妙音统管进攻中原之事,蔡无觉则负责京师戍卫。
樊妙音卧底的五年之中,七杀国运昌隆,玉京防卫并无太多风险,则由蔡无觉暂领樊妙音部,代行与中原交战职责。五年来节节胜利,事实上蔡无觉的地位声势,已超过排名在前的樊妙音,成为七杀国当之无愧的武将之首。
如今樊妙音回归,与蔡无觉之间的地位纷争,亦十分微妙。樊妙音旧部分为十营,目前只有最为心腹的一营二营在她自己控制之中,其余八营沿两国交战区域成长蛇形屯扎,蔡无觉更是将自己手下的“玉京八将”派了四名到各营为统领;是以虽名义上旧部全数交还樊妙音,实际接手还需时日。
但樊妙音与麦麦乃是结拜姊妹,又得桑九爻的信任,两人之间便有十分微妙的平衡。如今恰逢两国休兵期间,倒也无事。但进军中原指日可待,届时以谁为先锋、谁为主将?也只有桑九爻自己知道要作如何打算。
沈微行租下了靠近军营端的一家民居。颇为方正的院子,一名瞎眼的七杀国老婆婆独居一隅,剩下的多间宽敞房屋便任凭沈微行使用。租金不贵,住客栈十日的价钱,此处可居两月,实在是笔划算的交易。
但付掉租金之后,从丁闲那里带出来的碎银便所剩无几。沈微行只得自力更生,去集市买菜做饭,喂饱自己一日三餐。瞎眼婆婆一开始还跟着她一起吃了几顿,后来便宁可如从前一般,每日买馕饼为食,也不愿吃沈微行做出来的奇怪食物。
沈微行倒也乐得清静——她闭门不出,几乎与闭关相同。唯一目的,便是研究丁闲所给到的那枚物事。
此物学名叫做胎丸。始皇宫器之所以名震古今,便是因为秦始皇将一传说中有强烈星辰之力的“晶胎”注入自己宫器之中。梓晨瓶得晶胎之力甚多,其中灵气,更是凝为胎丸。寻常人等并无法获得此物,但以贪狼这样的高手却可以资历将无形无质的胎丸自梓晨瓶中反抽出来,凝成一颗冰魄形状的丸药。
——但,自大秦覆灭以来,并无人知晓,始皇宫器究竟要如何化为修道者使用。
一批又一批人为夺宫器而死。
但却无人流传下来使用胎丸之法。
所谓的将瓶中盛水,再把那水喝下去的法子,乔从嘉早试过一万遍,并不得效。
贪狼冒险盗瓶,又转交沈微行,必定是有所心得。
但沈微行试着以沈门秘术在玉京城内留下多种联络标记,已经整整两日过去,并无答复。
——已是盗瓶后的第七日。
沈微行翻阅这几日来自己默写下的诸多本与星辰之力可能相关的典籍。满屋子到处都是零散字纸,却终不得其门而入。
长叹一声作罢。或者此事便犹如丁闲的记忆一般,必得要循序渐进?
陡然天空一道紫电闪过。
沈微行一惊。
推窗出去,夹着雪粒的斜雨瓢泼扑了进来。浓云里日月皆休,更看不见一点星辰。
心中却有感应般的悲恸涌起。
是什么人?什么事?
一只被淋得湿透的白色鹦鹉自雨中飞了过来。
鹦鹉振翅抖落羽毛上的冰晶,悬停在沈微行窗口。
雪雨,白鹦,似幻似真。
鹦鹉开口,说了一句话,便又飞走。
沈微行追了出去。
但功力已失,又怎追得上直往云中闪电里飞去的禽鸟?
“置之死地而后生。”
贪狼的白鹦所送来的,只有这七字而已。
沈微行站在雨中,浑身微颤,脑中此七字如惊雷句句炸响。
陡然,极急促而凶恶的敲门声响起。
瞎眼婆婆摸索着走出来,“这么大雨,谁啊?陈姑娘你去开下门——陈姑娘?”
“哎,我就去。”沈微行似是醒觉,回头柔声交待,“婆婆,昨日我买了些羊肉在窖子里;还有半壶烧酒搁在我房中。”
瞎眼婆婆年纪大了,辨不出什么寻不寻常,只是答应着。
沈微行反手抹了一把脸,前往开门。
周身铠甲的喻殊亲自带队,一名士兵为他撑住一把油伞——伞并不为遮挡这位将军,却遮住将军手持的一张画像。
“就是她。”喻殊低头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沈微行。“带走!”
命运如雨,扑面而来。
未片刻,雨点渐收,天空放晴。
但空气中的寒冷感觉却更甚。
农历十月底。漫长的寒冬,正在来临。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年轻人敲响院门。
“又是谁啊?”瞎眼婆婆生着气枯坐在那里。
门虚掩,年轻人推门而入。
“请问婆婆,是否有一名中原女子住在这里?”
“有啊,陈姑娘嘛,但刚才不见了。”
“不见了?”男子略为惊讶,“在下是她家仆,可否容我去她住处一观?”
“她住西面那间房。”瞎眼婆婆嘟嘟囔囔,“她留了块羊肉给我,留了半壶烧酒给你。”
沈六安将信将疑地推门而入。
满床的各种典籍手抄,字迹行云流水,正是沈微行笔迹无疑。
桌上的确搁住一壶烧酒,壶口未塞,人却匆匆而去。
沈六安仔细将壶口塞紧取走,又将字纸集齐收入囊中。“多谢婆婆——若那位陈姑娘回来,能否请您转告一句话?”
他塞了半锭银子过去——若和沈微行租下此院两月的租金相比,不下十倍。
婆婆自然乐意,满脸皱纹都开了花。“你说你说。”
沈六安迟疑了下,道,“她的妹妹妹夫已双赴泰山,不会回头了。”
“哦,泰山。我记得了。”婆婆露出个缺了门牙的笑容。
不会回头的又岂止贪狼权凝?
沈微行被蒙住眼睛,坐在一张椅子上。
椅子垫了上好的毛皮,十分柔软舒服。但却在扶手和椅腿之处,有隐秘的皮带,将她手足束缚住,不得动弹。
按来时路径推论,此地并非七杀皇宫,而应该是玉京军营中的某处。
有不少人推门进来。
“不错,就是她。”
声音不难辨认。
“岳诚!”
“末将见过大小姐。”来人笑了笑,“——哦,对了,忘了大小姐看不到末将。”
旁有一人出声,“取下。”
寥寥两字。
沈微行却仍听出声音的主人。
有人过来,将蒙住沈微行双眼的黑布取了下来。
过于明亮的光线刺入眼中,沈微行一下子难以适应,低头避光。
却感觉有视线盯住自己。
“岳将军所言非虚,沈小姐的确出众。”
沈微行心中暗叹。
“桑九爻。”
☆、(89)天生贵格
“直呼朕的名字,好大的胆。”
“以七杀主君之身份微服潜入楼兰,阁下才是大胆。”
“沈小姐是在夸赞朕?”
沈微行逐渐适应光线。
眼前房屋虽布置精美,却不如七杀寻常居所宽敞。四面无窗,再加上空气中的一丝泥土气息,应在地下无疑。
屋门口有重兵铠甲的侍卫背向而立把守。
桑九爻与岳诚正面而坐,与沈微行之间隔了一条几案。
侧面则是六名目露精光的便服侍卫随侍保护。
“当日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