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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其他人都并不知道,路钟旸其实并没有死,并且在事后被路晗衣发现。人们更加难以想到,当时还只是孩子的路晗衣竟然会如此凶恶,如此心机深沉,竟然会把亲哥哥悄悄带走,在之后的十七年里一直囚禁。
真是太狠了,冯斯想,我一直以来对路晗衣的恐惧果然不是没有根据的。这个人凶暴起来,比把恶放在表面上的范量宇更可怕。
而他也大致明白了路晗衣、路钟旸和林静橦这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林静橦原本是被安排成年后嫁给路钟旸的,由于路钟旸被认为死亡,她像是货物一样,又被硬塞给了路晗衣。显然,她并不喜欢路晗衣,路晗衣对她也毫无感情,这桩婚姻不过是家族间的生意。倒是冯斯能看出,林静橦对路钟旸包含着很深的情感,那或许是因为路钟旸曾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照料过她,令她从此不能忘记。
关雪樱的母亲上杉雪子的形象也更加清晰了。这无疑是一个坚强果决的女性,在关键时刻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虽然她是如何最终带着关雪樱逃到四合村的可能已经很难考证,但她坚强地在组织和守卫人的夹缝间活了下来,也坚强地保守住了她所想要保守的秘密。
“晗衣,大哥到底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最后还是路颜打破了沉默。虽然这样诡异的重逢让她一度心潮澎湃,但此刻却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这或许是十多年掌管家族的磨砺赋予她的坚强性情。
“我当时仅仅是想找到他的尸体,所以一直在附近搜寻,最后很偶然地打听到他在一个山村里。”路晗衣说,“我最开始是想汇报给伯伯的,后来却改变了主意。我忘不了姐姐唤醒血脉时遭受的痛苦,更加明白她永远无法回复过去的样子了。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绝不原谅他,绝不。”
“就算你不原谅他,又何苦把他一关就是那么多年?”路颜轻轻叹息,“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他,可他毕竟还是你哥哥。”
“姐姐,你错了,你觉得我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么?我关押他这么多年,并不是因为我恨他,而是他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但你又绝不会允许我用他做研究,我必须秘密进行。”路晗衣回答。
“研究价值?”路颜一怔,“什么样的价值?”
“你知道他是怎么杀死那些梁家的人的么?”路晗衣反问。
“你调查清楚了?”
“那一场战斗发生的时候,附近正好有一个业余摄影家在拍摄当地风光,”路晗衣说,“战斗产生的冲击波让他失足跌下山崖摔死了,摄像机也摔坏了,但里面的录影带侥幸保存了下来。通过录影带可以看出,梁丰打昏了大哥之后,也有些犹豫,并没有当场杀死他,而是试图先把他带走。就在那时候,上杉雪子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掏出一支针管,给他注射了一点儿什么。注射之后,他就突然变得狂暴,爆发出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蠹痕。”
“什么样的蠹痕?”梁野问。
“摄录的效果太差,看不清颜色,但是造成的效果却很明白。在场的所有守卫人,包括梁丰在内,全部都附脑失控了——他们的蠹痕瞬间爆发出来,反噬自己的身体。比如你叔叔梁丰,蠹痕和你一脉相承,都是操纵高温烈焰,他在现场就被烧成了焦炭,而那原本应当是他用来杀死别人的手法。”
“这种蠹痕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范量宇说,“是某种精神蛊惑的技能吗?”
“并不是,精神蛊惑没有那么快,何况那时候大哥已经昏迷不醒了。”路晗衣说,“那种蠹痕是附脑直接作用于附脑,令对方的附脑一瞬间听从自己的控制。这就是为什么我带你们下来的时候,提醒你们随时用蠹痕笼罩全身,一刻也不能放松的原因。稍有不慎,梁家那些人的下场就会在我们身上重演。”
“所以你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种蠹痕的与众不同之处,尤其是,它是在上杉雪子给你大哥注射了一针药剂之后就瞬间触发的——换了我也会心动的啊。”王璐说,“不过路哥哥,不得不说,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下这种狠手,我真是自愧弗如。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守卫人还是黑暗家族,都在怀疑上杉雪子的秘密传给了关雪樱。但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秘密其实已经注射到了你哥哥的体内,然后被你藏了起来。”
“所以你把他关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直瞒过了我,也瞒过了家族的其他人……”路颜的语气里有一种深深的酸楚和无奈,“那你最后得出了什么结论?”
“他什么结论都没能得出,”路钟旸说,“一方面雪子的家族所掌握的技术力量超越了守卫人能达到的水准;另一方面,为了防止被你发现,他也不能完全动用家族的全部资源。别说他了,就连我自己,也很想弄明白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刚刚好在今天脱困而出?”路颜问。
“因为你挑选了这里作为晗衣的结婚场地,”路钟旸说,“你平时绝少离开家族总部,都是留在家里运筹帷幄,但为了弟弟的婚礼,你必须出席。这就给了我机会。”
路颜毕竟拥有超群的智力,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你和我都唤醒了家族血脉,可以产生共鸣?难怪之前我曾经短暂地头晕。”
“别忘了我的体质与你和晗衣都不同,血脉不但没有伤害我的身体,反而赋予了我战斗的潜力。以前我一直不知道这种能力该怎么激发出来,到了今天,我才懂得了:需要同时有两个唤醒了血脉的人来引发共鸣。这一场婚礼,终于把你带到了离我足够近的地方。”路钟旸说,“这或许就是天意。我的弟弟囚禁了我,然后我的妹妹把我放了出来。”
他挥手指了指身畔:“这个地方,晗衣可能没有印象了,因为那时候他刚刚出生不久。但是小颜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路颜点点头:“一进入这个幻域我就看出来了。这是二十多年前我们住过的地方,你把所有的小细节都还原得惟妙惟肖。当时我们路家受到几个家族的围攻,情势不妙,家族特意安排我们三个在这里避难,大概住了有一年。虽然这里的生活条件不好,但却是我们三兄妹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每天没有人逼着我们进行各种训练,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要干的时候。有那么一阵子,我甚至觉得我们并不是守卫人的后代,而只是三个普通的年轻人和孩子,可以像世上其他人一样,享受没有忧患的平静生活。当然,那只是不切实际的奢望而已。”
路钟旸淡淡地一笑:“的确只是奢望,但无论怎样,也是我们难得的宝贵记忆。”
他顿了顿,缓缓地说:“在这里杀死你们,也算是我这个哥哥送给你们的最后的礼物了。”
二
冯斯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蠹痕和蠹痕的激烈碰撞了,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实力比较强大的守卫人之间,他们的蠹痕有着很强的自我保护能力,不会轻易被攻破,因此必须要进行硬性碰撞。一旦谁的蠹痕顶受不住被攻破了,就会立刻被对方的力量所包围,难逃一死。
但这一次的感觉却很怪异。因为路钟旸看上去并不是那样凶悍的人。虽然他的外貌很骇人,但从刚才开始,冯斯就一直在留意着他的言行举止。这实在是一个温和而有修养的人,说话也彬彬有礼,冯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杀人就杀人——而且其中还包含了他的弟弟和妹妹,以及曾经的未婚妻。
现在,四大高手和林静橦都释放出蠹痕,和路钟旸抗衡着。可以看出,路钟旸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已经把五人的蠹痕压缩到了最小。至于冯斯等人,虽然同样身在蠹痕包围圈中,却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
“冯先生,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的蠹痕伤害不了你?”路钟旸忽然开口问。他一面压迫着五位高手,一面还能好整以暇地说话,可见的确是占据着明显的上风。
“啊……是啊,我也在奇怪。刚才我还以为我和小樱死定了呢。”冯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冯先生”这个称谓,“我还在想,你居然那么狠,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杀。”
“因为我的蠹痕的作用是激发他人的蠹痕并且反作用于自身。”路钟旸说,“我的女儿只是普通人,小颜虽然有附脑,却没有蠹痕。所以我要杀他们的话,得等到杀死其他人之后,再用普通的物理手段。”
冯斯只觉得身上一寒:“你在说什么?你还是要杀小樱?这是为什么?你要杀路晗衣我可以理解,杀大头怪他们和杀我我也勉强想得通,但是路颜是你的亲妹妹,从来没有害过你;小樱是你的女儿,更是这辈子第一次和你见面。你为什么要杀害她们俩?”
“我要杀掉你们,并不是因为私人恩怨。”路钟旸回答,“即便是晗衣,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折磨了我这十多年,我也并不会因此就要他偿命。但是,如果要完成我的心愿,就必须把你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你的心愿?什么心愿?”冯斯问。
“我在这十多年里,一直被晗衣锁住,无事可做的时候,唯一能动的只有大脑而已。我反复地思考着我的这一生,也思考着守卫人在过去千百年里的所作所为。我发现,雪子所在的那个组织的判断其实是正确的,守卫人永远都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守护者。他们早已异化,早已和人类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现在维系着双方之间脆弱平衡的,只是那个共同的敌人——魔王。一旦魔王最终被消灭,我绝不相信守卫人会安然地继续固守自己的势力。他们一定会开始向凡人的世界扩张,把自己变成新一代的魔王。”
“所以,你的心愿就是要消灭所有的守卫人?”冯斯问。
“不只是守卫人。”路钟旸说,“那个日本组织同样不可信。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切超越普通人类的力量,都存在着潜在的风险,不管是附脑还是科学。”
冯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承认你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那些都是远远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不能为了未来的可能性就展开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