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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
席亚娜是个好说话的,但并不代表宿微也是,独孤尚书花了好大的力气,让对方见谅了,这才擦了把汗,退下去。
席亚娜愤愤地把当时的事儿说了一遍,宿微一身胜雪白衣,指尖微微抬起,端起桌上的青瓷珐琅茶杯。
纯粹的青,纯粹的白,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动作,却充塑着极致的美感。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双美得让人目眩神迷的手里,有多少条性命在握着。
哪怕是惧怕着宿微的席亚娜,也被这一刻的风情所迷了眼。
宿微很白,不是苍白,也不是雪白,而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白,他的唇色很浅,微微勾起,就是绝代的风华。
只可惜,他几乎从来不笑。至少,席亚娜就不曾见过。
“慕家,慕梦?”宿微的声音很寒,不是冷,不是凉,而是一种刺骨的寒。
他的眼睫毛微微眨动,眼角眉梢都是终年不化的冰寒积雪。他似是想起了当日见到的少女,回眸望来时,明明有着刻骨的仇恨,却笑得极为清澈而干净。
真是像极了。
“你当日逃上的是慕家——慕清染的车。”
席亚娜不知为何他突然这么问,她垂着头,颤抖着身子回道:“是的。”她忙又加了一句,“她是个好人,您答应过我,不追究她的。”
她唯恐宿微大人会要了慕清染的命,急切得很。
宿微抬眸望了她一眼,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眼,却似是要望入她的骨髓深处,让人冷得直发颤。
“宿微大人……”
“你把你的冰魄金蟾借给她了。”
席亚娜忙道:“她,她还回来了。她不是别人,她一点都不贪心的,她人真的很好。您,您别……别伤害她……”
宿微却像是不曾听到,他的眼神悠远而冷寂,似是望着她,又似是望着别人,良久,才慢慢道:“是啊,她一直都这样的。真像……只是,时间还不曾到,台甫星……”
席亚娜不知他何意,抖着身子,惊恐道:“宿、宿微大人……”
宿微回神,稍稍抿了口清茶,这才淡淡道:“下去吧。我并不曾责怪你,你的性子向来如此,不必拘着。”
席亚娜好似得了大赦令,忙行了个大礼,这才匆匆忙忙地奔了出去。
明明宿微大人从来不曾责备过她,哪怕是她叛逃那段时间里,对她也依旧很温和。换成其他人,宿微大人早就把对方杀了。
可哪怕是如此,她依然很怕他。每次见了他,都能感觉到一种深刻的,似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即便是站在阳光下,席亚娜还是觉得那股冰冷还存在着,她搓了搓手臂,想着方才宿微的表情,微微蹙了蹙眉头。
“为什么要特地问慕姐姐的事儿,而且台甫星是什么?说起来,为什么要来沧月,宿微大人根本就不是来道贺的吧……”
席亚娜总觉得这阵子的宿微大人很奇怪,她摇了摇头,“而且宿微大人竟然跟慕姐姐的那位哥哥熟悉,能够在宿微大人手下走招那般久,可是,我记得,宿微大人明明最擅长的就是术法啊,为什么要跟那位哥哥比剑……”
席亚娜知道宿微性子冷漠,但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她的直觉很灵,所以她才会被带在宿微身边。
她觉得,这次肯定会发生很重要的事。
南疆素来安于一隅,百年来从不曾参与各种的政事。偏偏这次宿微大人千里迢迢来到沧月,与那三皇子沧离合作。
到底是为了什么?
席亚娜人虽然小,但脑子却不笨,她自小养在祭司殿,在祭司与教主的教导下长大,自是学到了很多。可是这次,她觉得很奇怪,奇怪得让她不敢深思。
第二日,关于慕风光侍郎的女儿慕梦与三殿下的幕僚苏城私相授受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行宫。
慕清染听说这件事时,正在用茶点。她这两日脖颈上还有红点不曾消,不敢出门被人笑话,倒是凤琴跟江凌歌有来找她玩。
在她表明这两日身子不适,不想出门后,她们倒是自己去打猎了。
今天一得知这件事,凤琴跟江凌歌就来找她了。
凤琴已经查明了源头,当下恨恨地喝了口水,道:“那独孤月也不怕烂了舌头,就算真有这样的事儿,她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啊!这样置你于何地,简直是太过分了。说起来,那个,洛北辰不会在意吧?”
毕竟,女方娘家名声有碍,哪怕是嫁人了,也有些婆家不讲理地把人给赶回来的。
“我跟她结怨已久,你也是知道的,此般行为倒是也能理解。放心,北辰他很好,不会理会这些的。”慕清染笑道。
她倒是没想到,苏城竟然真能把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而且,独孤月居然会如此恨她,进而把事情传得如此广泛。
她不知是感激她,还说她脑子有病。这般不遗余力地去打击她,在跟南疆的使者们起了冲突后,在这皇家狩猎场里,她这也太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哼,我看啊,她是脑子被猪给啃了,这般明目张胆的嚣张,你且看着吧。她这跟头是栽定了。”凤琴冷冷道。
风头出多了,死期难免就近了。
独孤尚书一听说了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是出自自己女儿之手,当下简直要被气死了。
本来现在圣上就对他意见了,对那慕风光更是青眼有加。自己女儿却来这干这坑爹的事儿,这不是活生生要害死他么?
干出殴打南疆使者的事儿后,就该安分守己的养伤,她倒是好,就是到处蹦跶,唯恐别人不知道她的存在。
独孤太太一把抱住持着鞭子要去抽死独孤月的独孤尚书,大哭道:“老爷,咱们就一个女儿,您就放过她吧!她毕竟还小,都是妾身没教导好她,都是妾身的错,您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独孤尚书简直气得要死,“饶过她?那谁饶过我?你知道今日洛少将军和那慕风光是怎么看我的么?这种逆女,就该生出来时,就给掐死了,也好过现在这般闹腾。”
“她真以为这皇家是姓独孤的么?如此明目张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宫里的小姑姑,这日子该是有多难过了,你这混账!”
“你就想着姑姑,你怎么不就想想女儿。女儿今日还不是您惯出来的,您若是没这等本事,您就别娇惯我啊!”独孤月也委屈。
若是没办法让她当公主,那就别惯着她啊,现在再来怪她惹事,这不是笑话吗?
“再说了,女儿哪里有错,明明是那慕家的女儿不检点,还不让人说么?这事儿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哪怕是女儿不说,别人还不是一样都知道……”
“别人说也好过你说。”独孤尚书咬牙切齿地道,“好啊,说来说去,这么多年,我就不该*着你,让你无法无天了。”说到这里,独孤尚书突然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冲动了。
独孤月根本就是教不通了,他真是恨得不行。早知有今日,当日他就该直接溺死了她!
最后这事儿终归是传到了圣上耳目里,德文帝早就为拿捏独孤尚书而烦恼,当下发了怒,把他官位降了两个品级,宫里原本还受*的独孤家的慧嫔也被降了份位。
且不说这里头太子跟洛北辰所出的力,慕风光是满肚子的火气。
只因为苏城倒是来跟他道歉了,并说明了当时所发生的事儿,更表示他愿意为慕梦的名声负责。
负责,负责个屁!!
慕风光真是想破口大骂了。一句对不起就能磨灭这其中的影响么?更何况,苏城还是三皇子的人。别以为他不知道,苏城打的好主意。
只是,如今事情闹得如此大,哪怕是慕梦不嫁给苏城,这辈子也别想嫁人了。现在若是嫁了,还能得个两情相悦的美名。
慕风光打发了不怀好意的苏城,就匆匆忙忙回来找了慕梦。
“你可真是能耐了,竟然还敢跟男人私相授受。你这般痛快地做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姐妹们。既然你如此想嫁那苏城,也行,回去后,便交换庚帖,我也便如了你的心愿。我也不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慕风光冷冷地望着跪倒在地的慕梦。
慕梦都被这消息给弄蒙了,她怎么可能会跟一个还是白身的私相授受,她的眼光高,她以后要嫁的是人肯定是不能比慕清染的丈夫差。
她要踩着慕清染,慕莲同样是出身妾身,甚至比她还不如,都能勾搭上三皇子。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她最近都在想着能否搭上六皇子或者太子,但是却一直都没得逞。
慕风光此时说要让她嫁给那苏城,简直就是要逼死她啊!
慕梦忙哭着道:“爹爹,不是这样的,女儿没有,女儿绝对没有。女儿不要嫁人啊爹爹,你说过,以后会给女儿找好婆家的,您不能就这样把女儿嫁出去啊!女儿不要嫁给他,女人根本就没跟他有过任何私情,外面都是谣传……肯定是有人妒忌女儿,所以这才想破坏女儿的名声。”她蓦地看到站在一旁抿唇浅笑的慕清染,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忙指着,道,“是她,肯定是她,是她要害女儿的。爹爹,您知道,姐姐一直看女儿不过眼的……”
慕风光见她这时候还在狡辩,心中真是失望透顶。慕清染一直都让他很满意,而且还是嫡女,哪里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来。
他抬手给了慕梦一个耳光,把她打得跌倒在地,冷冷道:“梦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谁知道你居然其心可诛。你姐姐哪里不好了,她方才还在替你说话,你却敢瞎指她陷害你?这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是因为那独孤家的女儿传出来的,是你落下了帕子给了人证据。你不思悔改,竟还污蔑家姐,心肠着实歹毒。这人是你自己选的,我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得嫁过去。”
“你也给我记住,恪守妇道,莫要再做出丢人的事来。你丈夫虽是白身,却也在参加科举,但我也不会助他,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苏城的心思他岂会不知,但他不会站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