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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略略沉吟,视线定格于秦菁手中小弩之上,目光不觉得沉了沉。
晏婗靖果然是死在她手上的!
秦菁察觉他的目光的落点,随即说道,“那倒不必,若说招待,之前婗靖公主已经代陛下招待过本宫了,本宫在这里恭候陛下,还有正经事要办。”
她一提婗靖,立刻就有不少人注意到她手里把玩那个小型弓弩。
“你——是你——”一个文臣惊呼,“是你以毒箭射杀了我朝六公主!”
有人咝咝的抽着气,肝胆俱寒。
秦菁笑着,不甚在意的摇头道,“这位大人说的未免太过严重了,虽然是本宫杀了晏婗靖,可谁说我杀的是你大晏的公主了?”
“婗靖公主就是我晏氏的公主,你还强言狡辩?”有人怒发冲冠,怒喝发问,“还这般有恃无恐,于我大晏宫中如此放肆?当真是欺辱我国中无人吗?”
“我就是欺你国中无人了又待如何?”秦菁凌厉的反问,气势滂沱分毫不让。
底下众人怔了一怔,她却不停,又再继续说道,“说本宫欺你国中无人?你们又何尝不是?晏婗靖教唆贵国太后干涉西楚内政,甚至用卑劣至极的手段掳劫我女儿安阳至此,你们又何尝把秦、楚两国放在眼里?难道就不是欺人太甚了吗?”
言辞之间,她刻意盖过了付太后和晏英之间恩怨。
而西楚太子长女安阳郡主被人掳劫行踪不明的事近期闹的沸沸扬扬,西楚朝臣也都有所耳闻。
此时秦菁一提,虽然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时却也没人公然出声反驳,半晌才有人底气不足的顶回去,“没有证据,你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我朝太后。”
“何须证据,贵国付国舅已经从晏婗靖党羽手中截获了安阳回来,此时他们人就在这宫门之外,哪位大人再不相信,出去看看就是。”秦菁冷冷说道,却是对着晏英,“晏皇陛下,虽然晏婗靖曾对本宫坦言,一切都是她背后怂恿,但是你应当知道,太后娘娘她动了安阳,那么她与本宫之间就已经注定是敌非友,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付太后在大眼朝中只手遮天由来已久,这却是头次有人敢于公然和她叫板。
大晏的朝臣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恍惚觉得就在今天,大晏的天是要变了。
“六公主已经死于你手,你还想怎样?这里是我大晏宫廷,哪里容得你在这里耀武扬威?”有血气方刚的武将按耐不住,爆喝一声,“来人,还不将这狂妄的女子拿下!”
有禁卫军闻言,拔刀上前。
城门楼上秦菁却是很识时务的立刻后退。
还不等楼下众人的得意之色挂上眉梢,她身后便有两个身姿娇小的小个子架着一人取代她之前站过的位置,移上前来。
那人身姿瘦弱,气息奄奄,一直维持着镇定表情的脸孔上,血色褪尽,单薄苍白的恍若一页马上就能夜风吹散的纸张。
那人——
赫然正是付太后!
“太——太后?是太后娘娘!”朝臣当中一片哗然。
“大胆!”樊爵一声暴喝,随手夺过旁边一个侍卫的佩刀就要往前冲。
秦菁脚下步位灵敏一换,瞅准了他的去路一箭射出。
樊爵也没想到她会在眼下这样的情况突然出手,毫无防备之下,急忙横刀去挡。
铿然一声脆响,小箭撞上大刀擦出一片火星,落在地上。
樊爵脚下虽然保持未动,心中却暗暗警觉——
秦菁那把弓弩经过特殊的改装,爆发力竟然大的惊人。
“荣安公主,你不要太过目中无人,这里是大晏,不是大秦,容不得你在此放肆,还不放了太后娘娘。”樊爵不敢再妄动上前,却是面色铁青站在原地怒声喝斥。
“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镇西大将军不会不知道吧?”秦菁心里还记着他强行将自己绑来京都的旧仇,开口就不留情面,“当日镇西大将军让人万里迢迢从两国边境将本宫请至此处的时候,本宫记得您可不是这般神气。”
“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就说这荣安长公主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大晏宫廷之内,却原来不是偶然么?
樊爵掳人,婗靖被杀,再到眼下付太后被劫持,这桩桩件件串联起来,似乎都验证了秦菁的说辞是真。
难道真是的付太后的伸手到千里之外掳劫的安阳郡主?
“你——”樊爵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厚着脸皮否认,尴尬之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秦菁居高临下远远的看着,随即再度走上前来,朗声道,“本宫今日在此也不是预备诚心与晏皇陛下为难的,只是您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怕是——今日本宫和太后娘娘就只能两败俱伤了。”
她话音未落,身边旋舞已经刀锋一横,压在了付太后的颈边。
付太后身子极度虚弱,她不反抗也反抗不了,从头到尾都死死的闭着眼睛不吭声。
“别别别!”郭首辅见状,瘸着腿适时地往前挤了挤,“公主殿下,你说我国太后劫持安阳郡主,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毕竟西楚大晏两国相隔千里之外又素无往来,这——这分明就是无稽之谈嘛!”
“可是西楚国中却因为安阳失踪一事起了内乱了。”秦菁厉声反驳,“晏婗靖和你们这位付太后是何居心我不管,总之眼下本宫需要一个交代,所以,晏皇陛下,麻烦您下了辇车,亲自上来城楼这里,咱们和国舅大人一起好好计较一下这件事吧!”
付厉染在宫墙之外,晏英在宫墙之内,她——
高居于城门之上。
三方对垒之势就此展开。
明明是事关大晏一国之中延续三百年的血脉传承之争,到她这里却形势急转,成了荣安公主和整个大晏皇室据理力争的私人恩怨。
付太后沉默的闭着眼,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认清了这女子的真实意图——
她妄图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么?
真是,可笑!
大晏的朝臣之中一片哗然,纷纷劝诫晏英不可以冒险。
秦菁看在眼里,随即了然,讽刺一笑道,“本宫不过区区二十余人,这里内有你大晏皇室守军围困,外有付国舅十万大军坐镇,本宫不会蠢到自不量力,凭一己之力就要和这里十数万大晏臣民为敌的。”
她话到了这个份上,晏英若再推脱,就当真是自损颜面。
“长公主殿下如此魄力,朕又岂有不应的道理。”于是不等朝臣再多言劝诫,晏英已经下了步辇,快步往那角楼旁边的楼梯口走去。
“陛下,不可啊!”一众老臣捶胸顿足,急忙就要跟着涌上去。
“众卿全部都在原地等候即可,朕去接了母后,自然就会下来。”晏英止步,冷声喝止众人。
他此言一出,便也相当于是对付太后党派的臣子们许下承诺。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太后有什么损伤,再有人发难就不好说了。
宁王和郭首辅飞快的对望一眼,然后郭首辅就推开搀着他的两个内侍的手跟了上去,道,“陛下,让老臣随您一起上去吧。”
如果拒绝的太过分,难免朝臣不依。
晏英略一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城门。
而这种情况之下,樊爵自然不用说,是一定要跟上去的。
秦菁站在城门楼头,等着晏英从楼梯处上来,然后微微一笑,躬身一礼道,“见过晏皇陛下!”
她这个礼节并不适合女眷,郭首辅隐隐皱了下眉头,不觉开始近距离打量起这位曾经声名显赫的大秦公主,如今锋芒尽敛的西楚太子妃。
“公主殿下,既然相邀朕来,现在是不是可以将我母后归还了?”晏英站在高处负手而立,静默的望她。
之前他答应过帮她脱离付太后的掌控,以便于从大晏这场内斗之中脱身出去,却不想棋差一招,被晏婗靖搅了局。
而现在,他也着实拿捏不准秦菁将付太后带到此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大晏的文武百官面前公然挑衅究竟意欲何为,只就隐约觉得,她似乎也并非恶意,毕竟——
自己和付厉染都不想为了三百年前的宿怨就去要对方的命。
如果这件事,今天真能以这种方式掩盖过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在本宫确定自己和安阳能够顺利离开这里之前,怕是不能的。”秦菁坦言答道,收了那弓弩重新藏于袖间,然后抬手一指宫墙之外,朗声说道,“方才国舅大人已经承诺本宫,会将安阳送还,只是在确定太后娘娘全身而退之前,他也决计不肯撤兵。陛下您是知道,此时在你大晏京都,又是你方人多势众,手里没有一张保命的王牌,本宫实在不敢轻易冒险。所以这就冒昧请陛下上来,麻烦您,跟国舅大人交涉一下吧。”
晏英循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十万精兵囤积,大红的华盖之下,付厉染还是那一身霸气内敛的黑色袍子安然静坐,晚风过处,带起他袖口翻卷的金线,墨发飞扬间,将那男子所有的气宇风华尽数显露出来。
彼时他正微微仰头,看着城门楼上那肆意洒脱的女子,与一国太后,她的长姐,一国帝王,他的外甥据理力争的“讲道理。”
她永远都是这般,绝境之下也不屈从于任何人的意志。
她只做她自己,运筹帷幄,利用人心,算计的步步精确。
早在之前樊泽带了她的话出来给他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数——
她是不打算接受他的妥协所谋来的那一份祥和稳定的,或者说,她还是不准备承他任何的恩情。
她要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不算抛弃他,却也坚决的守着彼此之间楚河汉界的距离,执意的不肯再多接近他一分一毫。
旁边站着的楚融歪着脑袋往城门口上看了半天,终于还是不解,慢吞吞的道,“我娘在做什么?”
“你娘啊——”付厉染偏头过去,唇角微微扯开一个似是微笑的弧度,抬手摸了摸她脑后柔软的发丝,又过了片刻才感喟着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