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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失去先机,一旦被人发现他和秦菁交手,怕是很难说清楚。
而明显的,对于这一带他自己宅子附近的地形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借助地形掩护比较容易脱身。
苏沐穷追不舍的跟着他,两人在不远处一间柴房的屋顶上缠斗了两招。
颜璟轩无心恋战,只想脱身,分神之下被苏沐一剑刺在了肩头,他却也顾不得寻仇泄恨,转身跃入后面的院子,和苏沐一前一后消失在视线里。
其他人的轻功不及两人,落在后面,紧跟着又有七八个人追了过去。
旋舞和秦菁快步折回去,灵歌已经抱着楚融迎上来,把楚融身上穴道拍开了递给秦菁,“公主!”
楚融睡的有些迷糊,似乎没太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半梦半醒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奶声奶气的问,“这是哪儿呢?”
“街上呢,昨晚娘不是说今天要带您去成渝公主哪里玩吗?”秦菁道,把她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后背,同时越过她的肩膀去给灵歌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郡主没事,就是这一觉睡的有点深。”灵歌笑道,看一眼停在稍远地方的马车,“那马车坏了,奴婢马上让人重新备车送过来。”
“嗯!你去安排吧!”秦菁颔首,说着却是眸光一敛向着方才颜璟轩和苏沐消失的方向看去。
灵歌收了凝光刃在腰际藏好,从后面凑上来,神色一脸的凝重,“公主,需不需要奴婢过去看看?”
“嗯?”秦菁回过神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苏沐会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做。你让他们收拾一下,我们得赶紧过去公主府,再晚就该惹人疑心了。”
“好,奴婢这就去安排!”旋舞点头应下,去指挥人把地上摔烂的木板和软榻一并清理干净。
不多时,灵歌带人重新备好了马车送过来。
主仆一行没事人似的上车扬长而去。
秦菁和成渝公主约定见面时间是上午,她这样一耽搁,到的时候,就不是太早了。
成渝公主得了下人禀报,亲自带人从里面迎出来,含笑道,“本宫还担心你不认得路,正准备差个人去看看呢。”
“劳大公主费心了,我那几个侍卫也是的,带着我绕了老远的地方。”秦菁象征性的弯了弯膝盖,两人便算是见过了。
成渝公主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弯身去捏了捏楚融的小手,轻声道,“安阳,还记得我吗?”
她笑起来的时候,的确是非常讨楚融的喜欢的,楚融虽然没笑,还是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皇姑姑好!”
这个孩子,对人便有三分冷漠,但却不是那种傲慢无礼的模样,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成渝公主目光一晃,脸上笑容便是更深,“真乖!”
说完起身握了握秦菁的手,“走吧,快进去,里头大家都等着了。”
“好!”秦菁颔首,跟着她一起往里走。
楚融不喜欢被人抱着,可是她那小步子着实迈的太不起眼,成渝公主便吩咐了一个婢女带着她和灵歌跟在后面。
秦菁和成渝公主一前一后,直接去了内院的花园。
成渝公主的为人看上去谦逊柔和,但她的府邸建的却一点也不含糊,占地面积庞大,在帝京算作数一数二的大宅子,大却不奢靡,内里房屋殿宇林立,也都只是寻常大户的做派,并没有因为她出身皇家而雕龙画凤的彰显身份。
秦菁隐隐的有些明白她的心思——
她是皇室公主,天之骄女,即使低调,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在人前过那谨小慎微的日子。
她用这座大宅子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同时却不逾矩,也不让皇帝和她的那些兄弟们生出别的心思来。
这个女子,的确是聪敏而大气的。
无形之中,秦菁在心里对这女子便多了一分尊重。
两人穿过拱门,进了内院。
成渝公主这院子里的景致布置的很有些特色,花木相应,山水交辉,每一条小径都若隐若现被景物半遮掩着,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山重水复无限诗情画意的感觉。
“大公主这院子的布置倒是别具匠心,雅致的很,不知道是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两人漫步在小径之上,秦菁有感而发。
“什么能工巧匠?不怕你笑话,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子川带人亲手打理的。”成渝公主道,面庞之上带着满足而骄傲的神情,“他是个闲不住的,早些年的时候总爱天南海北的四下里走,遇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就便弄回来往院子移。这园子也是有次他去了南边的水乡之城回来,突发奇想带人改造出来的,前后折腾了四五年。不过前几年,我生了旭儿之后落了病根,身子不爽利,他也便也不再出京,留在家中陪我了。说起来,还是我拖累了他。”
成渝公主的驸马吴子川也是名门出身,祖父曾经也是天子重臣,一朝学士,他们吴家,便是今日在朝中也十分显赫。
而秦菁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楚奕与她交代朝中形势的时候曾经提过,如今四皇子的正妃吴氏,正是和这位大驸马出自一门。
户部尚书吴敏之是当初吴大学士的长子,承继吴氏家业做了一家之主。
而吴子川是二房嫡子,虽然为人很有才华和见地,却被大房嫡系所不容。
吴子川十六岁就被钦点了进士封了官,但在官场之上却很不得意,后来成渝公主选婿,他雀屏中选,便弃了官场领了个驸马都尉的闲职在身逍遥去了。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成渝公主的母妃荣妃在宫中算是比较有威望的一位妃子,而她自己又是楚明帝长女,她的夫婿极有可能是要从三公侯爵的嫡系子弟里面来选的,即使各大世家的嫡长子需要继承家业不能自毁前程,但嫡系兄弟里面也应当会有好的,怎么想这大公主驸马的位子会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吴子川身上都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可信。
不过他与公主成婚十几年来,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倒是真的,别的不说,只就成渝公主提到他时候眼中掩饰不住的柔软就可见一斑。
其实无关乎身份地位,一个女子一生所求,不过就是这样。
看着成渝公主脸上洋溢的笑容,秦菁不觉跟着露出一个笑容,两人有说有笑的沿着小径往花园深处走去。
那花园的中间地带有一处以鹅卵石铺就的空地,内置石桌石凳,摆了三四席,桌上摆着香茶点心,前来赴宴的客人们有三三两两站在旁边的花圃边上赏花的,也有聚在石桌旁边吃茶谈天的。
四皇子妃吴氏端着杯茶,不耐烦的不住往小径的方向张望,“人都说贵人架子大,果然是不掺假的,这一回看着新鲜,两回三回了,她也真好意思。”
“横竖大家也就是出来走走逗个乐子,在哪里坐着不是坐着,四嫂你要是无聊,我陪你去那边看看花?成渝公主府里收拢的牡丹花广聚天下奇品,可不是随时想看都能有的。”七皇子妃刘氏矜持一笑,乍一听去像是打圆场,实际上却是正戳在了吴氏的痛处。
吴子川好花草,尤其钟爱牡丹,他又经常外出游历,时不时的就会搬些稀罕的品种回来,引得一干附庸风雅的文臣贵妇趋之若鹜。
早前他有一盆从西域带回来的不知名的野牡丹,十分奇特,花株虽然不显眼,但是花开时花香分外浓郁,据说只要往这园子当中一摆,整个花园里都能闻道香气。
偏偏纪良妃闲来无事也好养些花草消磨时间,听说吴子川有这么一盆宝贝牡丹就动了心。
她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就找了吴氏过去,吴氏为了巴结婆婆,大包大揽的应下,随后就找了个机会来公主府向她堂兄吴子川讨要。
吴子川的为人平时十分谦和大度,家里的奇花异草也经常会有朝中同僚上门讨要借用,他也算是有求必应,可是那次不知怎的,却没有给吴氏面子,婉言拒绝了,拒绝了还不算,转手没隔几天纪良妃去荣妃处走动,却发现那花摆在了荣妃的殿里。
纪良妃为此大光其火,吴氏也受了责难,自那便也算是把成渝公主夫妻给记恨上了。
如今刘氏旧事重提,吴氏的脸色马上就有些难看。
“可不是?咱们这回也算是沾了那外来和尚的喜气,得个机会长长见识。”吴氏冷笑一声,搁了茶碗起身,却没理刘氏,自己起身悠悠的往旁边的花圃走去。
旁边二皇子妃皱眉递了帕子给刘氏擦她手上沾染的茶水,不悦道,“这老四家的,当真是个度量狭小的。”
“二嫂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刘氏笑笑,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两人正在说话间,那边秦菁和成渝公主已经到了。
成渝公主看一眼漫不经心站在远处的吴氏,不悦的皱眉,明显是听见刚才的对话了。
刘氏和曾氏对望一眼,脸上表情都有些讪讪的,急忙起身迎过去打招呼。
秦菁镇定自若,唇角带一抹清浅的笑意,和几人见了礼。
成渝公主今日请的人不是很多,大抵也就是那天在驿馆参加接风宴的几位。
这样因为一众人之前都已经见过,便也省的重新介绍,寒暄了两句,就各自散开了赏花去。
眼下不过三月下旬,原还不到牡丹花期,种在院子里的花还没开,吴子川花房里的那些却已经姹紫嫣红,开的娇艳可人。
一大早成渝公主就命人把花盆抬了出来,吴子川今日有客,在前院招待,只过来打了个招呼就没再露面。
众人在花园里说说笑笑时间过的也快,正午时分,成渝公主的贴身婢女雪玢含笑过来给众人见礼,“公主,后厨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请各位贵客移步过去?”
“嗯。”成渝公主颔首,“饭厅那里今天驸马要用,你去吩咐下去,让他们把饭菜安排在偏厅吧。”
“是!”雪玢应道,福了福转身去厨房传信。
曾氏挽了成渝公主的手笑道,“成渝,今天我们这已经厚着脸皮来你府上叨扰了不少,你还要管我们的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