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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您的府上,后来回到国公府便病下了,大夫嘱咐说是她服用的汤药需忌茶水,所以这些天夫人的饮食中已经停了茶水了。今日也是一样,长公主递过来的那杯茶,夫人一滴都没有沾过。”
秦宁愕然一怔,脚下险些一个踉跄。
她突然便有些明白——
秦菁应当是早就知道了国公夫人忌口的事,否而以她的谨慎,在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有所企图的情况下,是断不会刻意惹人嫌疑,还是碰国公夫人将要饮用的茶水的。
而她自己不察,在方才联合绿意指证她的时候,表现的就未免牵强和急切了。
被周妈妈一提,其他人也都跟着露出了然的表情——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尽数集中在那验毒用的银针上,不曾注意,那杯茶,的确是满满当当没有饮用过的迹象。
然则此时秦宁最担心的却不是如何解释国公夫人中毒一时,而是——
周妈妈说国公夫人是在去了苏府之后骤然病下了,她更怕苏晋阳会追问国公夫人的病因。
“这样一来便是奇怪了,那外祖母中的毒又是怎么回事?”她虚弱的扯了扯嘴角,急忙把话题拉回去。
“谁说国公夫人这是中毒的症状了?”林太医表情不悦的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终于收了搭在国公夫人腕上的帕子起身,转而对苏晋阳道,“苏大人,老朽仔细的诊过国公夫人的脉象了,她这的确是中风不起的症状,却没有外来药物作用的结果。听同僚的刘太医说,数日前国公夫人曾经因为急怒攻心而昏厥过一次,她身体应当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埋下了隐患,再加上今日荆王妃葬礼在即,夫人心中郁结悲痛之余才会彻底激发了隐藏的病症。”
“这不可能!”梁大夫大声反驳,“我明明查出国公夫人脉象中还有另一种虚浮之态,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
“荒唐,老朽专攻各种奇药异草半辈子,是不是中毒我不知道吗?”林太医怒气冲冲的冷哼一声,“好,你说中毒,倒是说明白了中的是哪种毒?也好让老朽心服口服!”
若说国公夫人中毒,自然就是中的茶水中所下的那种毒!
可是现在,周妈妈一口咬定她没碰过那碗茶。
梁大夫左右一想,终于还是无法自圆其说。
林太医却是已然动怒,衣袖一甩,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往旁边桌上用力一放,道,“既然郡主府上的大夫自诩大才,看不上老朽,你们不信便另请高明来看吧。这瓶子里是方才自棺木中取了王妃肝脏化开的毒液,具体是什么,你们也请别人来断吧,告辞!”
他说完,便是怒气冲冲的挤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带着药童离开。
“太医,林太医!”周妈妈担心国公夫人的病症,急忙追了出去。
秦菁似笑非笑的看一眼他丢在桌上的那个小瓷瓶,继而抬眸看向秦宁道,“和婉,现下这荆王府里是你主事,你看这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林太医是纵横宫中多年的老太医了,有资历也有声望,远不是荆王府家养的一个郎中可比。
“我——”秦宁的脸色发白,有些惶然的看了看梁大夫又低头去看跪在旁边的绿意。
“郡主,郡主奴婢没有说谎,也没有冤枉谁啊,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而已。”绿意心下一怕,哭着去拽她的裙摆。
“郡主,小的医术浅薄,不该妄自断症,可是也断没有构陷诬赖于谁啊。”梁大夫的身子震了震,赶忙也跟着跪下去,“是那茶水,那茶水是真的有问题啊!”
荆王府送上来的茶水有问题,并且矛头直指到秦菁这里,而现在既然是国公夫人没有被毒到,那么不言而喻——
这杯水便是针对秦菁的!
只是诚如绿意所言,所有人眼中的秦宁都不该是会存了这样心思的人,而且——
这两个人之间何来仇怨?
“表少爷,夫人这里还是再请别的太医过来看看吧!”周妈妈道。
“嗯!”苏晋阳回过神来,唤了自己的小厮进来吩咐道,“你带着我的帖子去一趟杜太医府上,请他帮忙走一趟吧。”
“是,少爷!”那小厮领命,飞快的跑了出去。
苏晋阳沉着脸目光冰凉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绿意和梁大夫,冷声道,“去把管家给我叫进来!”
“是!”守在外屋的一个婢女应声,急忙转身出去,不多时管家气喘吁吁的进来。
他还不知道此间的具体状况,只就对着苏晋阳和秦宁行了礼道,“姑爷,郡主!”
秦宁心里一抖,不由的拽紧苏晋阳的袖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苏晋阳已经抢先一步抬手指了指摆在外间桌上的那只茶盏道,“那杯茶水里头被人下了料了,有人意图谋害国公夫人,并且嫁祸荣安长公主,尽快给我一个水落石出!”
他的语气果决而肯定,毫不拖泥带水!
秦宁却在听到他说“嫁祸荣安长公主”几个字时,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他这么容易的就已经认定了秦菁的无辜?是真的出于眼前所谓证据的逼迫,还是打从他心里,根本从一开始就对秦菁存了袒护之心?
管家闻言,也是心头巨震,迟疑着抬头递给秦宁一个询问的眼神:“郡主——”
鲁国公是国之栋梁,荣安长公主更是显赫一时,这两人同时在府里出事,若是处理不当,保不准就是灭门之祸。
秦宁使劲的垂下眼睛掩饰情绪,嘴角牵扯的略带几分僵硬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按姑爷的吩咐去做吧!”
“是!”管家应道,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就又转身道,“郡主,那前面灵堂那里——是不是该启棺了?”
被国公夫人这里一闹,原先预定下葬的时辰已经过了。
死人的事,耽搁不得,既然林太医这里已经取了毒液的样本来,人也该早些入土为安了。
秦宁抬头去看苏晋阳,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晋哥哥,你看这——”
“嗯!”苏晋阳心烦意乱的闭目缓了下神,然后举步朝外走。
今日府上的客人本来就都是为了吊唁而来,这会儿热闹看完了,也不好再赖在后宅不走。
苏晋阳引了个头,秦菁紧随其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往外走。
秦宁混在人群里,并没有刻意上前去追苏晋阳,而是越走越慢,等到众人相继出了院子,她便在门前止住步子。
周妈妈都不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既然是林太医证实国公夫人没有中毒而替秦菁摆脱了嫌疑,那么回头如果杜明远来了,反而验出国公夫人的中毒症状,一切就又可以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
就在这时,床上一直昏迷着的国公夫人突然虚弱的哼了两声。
秦宁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回头对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绿意使了个眼色。
绿意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折回房里关了门,绿意快步走到桌前端过那杯下了毒的茶跟着秦宁进了里面的卧房。
“呃……”床上国公夫人似乎是有转醒的迹象,喉咙里发出厚重的喘息声,模糊的念叨,“水——水——”
“喂她喝!”秦宁站在床边,俯视床上那个完全失去行动力的老迈妇人,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奇异而兴奋的光彩。
“是,郡主!”绿意应道,走过去坐在床边,拿了汤匙舀出一勺茶汤喂到国公夫人嘴里。
国公夫人下意识的张嘴咽下去,彼时那茶已经凉透了,入喉冰冷,国公夫人眉头皱了皱,竟然慢慢睁开眼。
初始时候她的视线有些迷糊,待到看清站在床边目光诡异的秦宁时,脸色骤然一变,尖声道,“怎么是你?”
“怎么外祖母这么不想看到我吗?”秦宁冷笑,却并不打算理她,只对绿意道,“外祖母不是渴了吗?你愣着做什么?”
“哦!”绿意急忙应道,又舀了一勺冷茶送到国公夫人唇边。
国公夫人得了太医嘱咐,近来对茶水的味道分外敏感,皱眉往旁边偏过头去,“我不喝!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我也不知道您不想见我,既然不想见我,就乖乖把这碗茶喝下去,以后就不用见了。”秦宁温柔一笑,那语气里却透着凉。
国公夫人被她这语气惊的毛骨悚然,怔了怔,秦宁已经不耐烦的一挥手道,“等着被人发现吗?给我掰开她的嘴灌进去!”
她叫嚷的狠厉且癫狂,国公夫人突然就明白过来,闭紧了嘴巴警惕的瞪着绿意手里那碗冷茶,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只奈何她现在身子行动不方便,完全躲不开,绿意一手狠狠捏开她的嘴巴,强行把茶水灌进去。
国公夫人拼命的挣扎抗拒,冲撞中洒了少许出来,但她还是被迫强咽了大部分的冷茶进肚。
冰凉的茶水冲进肺腑里面,透心的凉,国公夫人脸色发青,被呛的大声咳嗽,一边神情恐惧且愤然的盯着的秦宁,怒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你要做什么?晋儿呢?是不是晋儿回来了,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她喊的歇斯底里,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嗓音沙哑而无力,出口的声音几乎成了乞求。
“你见他做什么?还想着告密吗?”秦宁嫌恶的看她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倾身过去恶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冷声道,“我现在只是让你不能开口,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要是再不知好歹,想要坏我的事,那么下一回,再参加的就该是你的葬礼了?”
国公夫人闻言,身子一阵痉挛,嘴唇都了半天,声音却慢慢的溃散不清,“你说——说——”
“横竖你以后也没机会开口了,就不要问这么多了。”秦宁倾近她耳边,笑的温柔,这表情和以往那种温婉纤弱的模样无甚区别,只是眼睛里突突攒动的火苗看的人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虚。
国公夫人抖了抖,身子越发僵硬,同时她却是眼睛突然一亮,有些明白过来,不可置信道,“荆——荆王妃——”
这个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