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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秦菁循声看来也颇为奇怪。
“嗯!”颜汐露齿一笑,还是略有几分拘谨的一步步挪过来,然后就微垂了眼眸站在秦菁面前不说话。
秦菁等了片刻,见她一直不言不语就明白过来,抬头对等在那里的灵歌等人摆摆手道:“你们先去吧,本宫和颜大小姐一块儿走走!”
就这么一来一去的空当,那边白奕也已经注意到她。
秦菁回头远远的对他摇头示意,白奕便也没有多言,自己先行往旁边的园子里去了。
这边颜汐一直没说话,待到灵歌等人走远了,也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菁不禁莞尔,笑了笑道:“人我都支开了,颜大小姐有话但讲无妨。”
“那个——”颜汐闻言,这才抬起头,她少女的眼神有种异样明亮纯澈的光彩,映着这样清幽的夜色,真就有种天上星辰那般璀璨的感觉。
秦菁一动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颜汐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像是有些心虚的咬了下嘴唇,带着讨好的神气道:“公主姐姐,上回在祈宁,我不是有意与你为难的,你不会生我气吧?”
这姑娘,的确不是有心机的。
秦菁因为她这个自来熟的称呼哑然失笑,摇头道:“颜大小姐性子率真,本宫也很喜欢你,没关系。”
“真的吗?”颜汐张了张嘴,眼神明显的有些讶异。
可能是上回在祈宁遇见,秦菁给她的印象太过冷冰冰了,所以这次见到秦菁她一直很忐忑,忽而听到她与自己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反倒有些反应不过来。
颜汐一时说不出话来,就憋红了脸,半晌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展开一个笑容道:“那你可不可以以后叫我颜儿就好,别再叫我颜大小姐了。”
“为什么?”秦菁难得有了些兴致。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颜汐一跺脚,并不愿意细说,忽而上前一步,扯了她的袖子,轻声道:“公主姐姐,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秦菁一时反应不及,只就脱口问道:“你说谁?”
“他呀!”颜汐羞窘的脸上一红,扭捏着低头扯了扯裙摆,一直到重新鼓足了勇气之后才又抬头对上秦菁淡然的一双眸子,认真道:“莫家哥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莫如风?她特意跑过来和自己套了这么半天的近乎,原来就是为了打听莫如风的下落吗?
“我路过祈宁的时候去找他,他药堂的伙计说他随着京城去的客人到京都替人诊病了。”趁着秦菁略一愣神的空当颜汐已经上前一步,抱着她的胳膊讨好的笑,见着四下无人,这才凑过来踮脚趴在秦菁耳边神秘兮兮道:“那个京城来的客人,就是菁姐姐你对不对?”
少女的目光盈盈闪烁,虽然狡黠,却有种说不出的纯澈和美好。
因为不知道莫如风那边的态度,秦菁便只能敷衍道:“你找他做什么?”
“我——”颜汐一时语塞,脸上颜色便更是红的透彻。
她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一跺脚道:“老朋友了嘛,我就是——既然知道他也在这里,不打招呼也不好的对不对?”
“也是!”秦菁忍俊不禁,回过头来仍是对她歉疚一笑:“是本宫请了他来给我皇弟看病的不假,可是宫里不方便留宿外客,他究竟住在哪里我却是不知道的。”
“是吗?”颜汐的眼神一黯,失落的情绪显而易见。
秦菁有些心疼的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不过现在他每隔几日便要进宫来替我皇弟问诊,下次他再来,我记得帮你问。”
“真的吗?”颜汐欣喜道,一把拉住秦菁的手。
“颜世子奉皇命而来,应该得要再次滞留一段时间的,过几日你得空了,就递帖子进来,去乾和宫找我吧。”秦菁道。
“可以吗?”颜汐的眸底染了笑,急切道,“我真的随时都可以进宫来找你吗?”
这个女孩子的快乐情绪仿佛是会传染的,秦菁微笑颔首:“当然,你们兄妹是整个大秦的客人,本宫自然也是乐意招待的。”
她不与她把私人之间的关系拉的太近,其实她是不需要颜汐这样的朋友的,所以她只说政治,只说两国邦交。
而颜汐显然没有想这么多,还喜滋滋的沉浸在即将见到莫如风的憧憬里。
秦菁怕白奕等得急了,于是也就不再与她一起磨蹭,开口道:“本宫还要去见个朋友,就不陪你了,你快回去吧,一会儿寻不见你,颜世子该着急了。”
“我大哥就是喜欢大惊小怪。”颜汐快乐的吐了吐舌头,“公主姐姐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嗯,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秦菁颔首,说罢便撇了她径自转身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彼时离着接风宴开始还有小半个时辰,但是赴宴的人们却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御花园里人头攒动,无论朝臣还是贵妇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攀谈寒暄,好不热闹。
秦菁一路与众人招呼着走过去,一边漫不经心的四下里观望着找寻白奕的身影,见他正和左翔、梁明翰等人在一簇花树前站着就没有去打扰,而是转身进了稍远地方的一处亭子。
不多时,白奕也就跟了过来。
今日这御花园中人多,两人都比避讳,就这般坦荡的相对坐在亭子里。
这段时间秦菁是把景帝得罪的狠了,朝臣命妇们察言观色,虽然见了面还都对她礼让有加,但到底也是不敢主动与她太过亲近了——
横竖她不过一个成不了气候的公主,即使现下再怎么飞扬跋扈高高在上,将来也不能逆了天来。
他们都不打扰,倒也合了两人的心意。
秦菁抬手招呼了从旁边小径上经过的宫婢,吩咐道:“去沏两碗茶送过来。”
“是!”那宫婢远远的应了,转身快步离去。
白奕探出一指,在桌子底下借着袖口遮掩勾了秦菁的指头在手里拉着,脸上带笑,眼中神色却略有几分郑重道:“方才见你和颜氏兄妹在一起站了良久,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遇到了,过去打个招呼。”秦菁道,说话间颜璟轩也带着颜汐逛完园子回来,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道:“方才闲谈的时候偶然提起,听颜璟轩的意思,好像是翔阳侯对楚太子和七皇子两者都无意的样子。”
“嗯?”白奕也瞬间警觉起来,目色微沉道:“他与你说的?”
“只是不经意的一提,可能就是因为我先问起这事儿,他便随口说了。”秦菁抿唇道,随意甩甩头,轻声的笑了笑,“最近想的事情多了,我总有些疑神疑鬼的,大约就是我想多了,不提也罢。”
翔阳侯不与皇室结亲,其实是个明智之举,这样就可以保持立场不变,继续对朝中形势呈观望之势,可是这些话颜璟轩为什么要对秦菁讲?按理说不过就是因为祈宁城内的一次偶遇,他们之间真不该有这样的交情。
秦菁见他一筹莫展的样子就不觉软了语气,忽而话锋一转错开话题道:“对了,如风这几日都在京中没有外出吗?”
因为上一次滞留白府为白奕治伤的缘故,莫如风这次回来,仍旧是带了他那药童住在白穆林府上。只不过他这些年他一直惯于四处游历,研习医术和奇花异草,隔段时间便会离京独自出行。!
“嗯!这段时间你宫里有事,而他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就不曾出门了。”白奕敛了敛神,抬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
“是那颜家小姐!”秦菁道,颇为感慨着长出一口气,道:“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过,如风与他们兄妹相熟吗?方才那颜汐找了我,询问如风的去向,我没敢应承。回头你问问他,若是方便的话我再同那颜小姐说吧。”
“颜家的事,我倒是偶然听他提过,似是前几年那颜小姐染了急症,他偶然遇上施了援手。”说起这事儿,白奕倒是颇有所得的扬眉一笑:“晚上我回去问问吧,不过那丫头要是有别的想法的话,想来还是算了。”
“这是什么话?”秦菁反问,眼中一片茫然。
颜汐喜欢莫如风这事儿她是看在眼里的,白奕即使是揣摩到了,怎么上来便是这般论调?
面对她眼中困惑,白奕却是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里宴会还得一会儿再开始,我们走走?”
言罢,已近不由分说先一步抢出了亭子。
因为两人的手指远便是勾在一起的,他这一起身的动作便也连带着将秦菁自凳子上拉起来。
秦菁拗不过他,不得已,就只得跟他走出了亭子,保持着一个礼貌而疏远的距离并肩沿着小径慢慢朝着旁边远离喧嚣的另一个园子走去。
这边的亭子里,那宫婢奉命去取了茶水回来,左右寻不见秦菁和白奕又不敢贸然做主离开,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右转悠了半天,正赶上锦绣公主和秦宁两个从旁边的小径上过来,她一时不查,转了个身就险些撞到两人。
“作死的奴婢,没长眼睛吗?”锦绣公主立时眉毛一竖,怒声斥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锦绣公主的脾气尽人皆知,那宫婢吓了一跳,急忙跪地求饶,急的就要哭出来了的匆忙解释:“荆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有意冲撞您的,奴婢只是来这里寻长公主殿下的,却不见她的人,这才慌了神,您就饶了奴婢一次吧。”
“荣安?”锦绣公主闻言,脾气却是压下去不少,只就狐疑道:“她人呢?”
自从秦苏被景帝刺死以后,苏晋阳府上如今便是遂了她的心愿,成了秦宁一人独大的场面。
想来当初这桩姻缘还是出自秦菁的教化指点,锦绣公主得意之余总想着找机会见她一见,却只奈何前段时间宫里风声太紧,她避着风头,总不得机会碰面。
这会儿听这宫婢一提,她便有了些兴趣。
“这——奴婢也不知道!”那宫婢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头前儿就和白四少爷一并在这亭子里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