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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您回来了吗?怎么也不点灯?”晴云狐疑的说着已经推门进来。
屋子里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再到看清秦菁手中深入到苏晋阳身体里的半截匕首时,脸色一白刷的手上灯笼就落在了地上。
灯火一晃瞬间就再度熄灭。
“别出声,把门关上!”秦菁生怕她叫喊出声,立时沉声喝道。
这个时候,她的真的不想为此惊动了白奕。
“哦!”晴云还处在震惊之中,这回被她一语喝醒,慌忙抬手捂了嘴,缓了一口气才勉强定下心神快速转身合上门。
“把灯点上!”秦菁深吸一口气,继续吩咐道,继而松开了手上匕首。
苏晋阳的身子不稳微微一晃,忙是抬手撑住旁边的墙壁。
晴云慌慌张张的点了灯,因为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便是束手束脚的站在屋子当中不知何去何从:“公主——”
“这里的事情不准声张,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出去打盆水来把血迹清理干净。”秦菁烦躁的摆摆手,转身往里面的卧房走去。
这样三更半夜的有男人出入自己公主的院子,还见了血——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后果会有多严重,无需秦菁言明晴云心里也十分明白。
“是,奴婢明白!”晴云急忙应道,说着还是心有余悸的又看了看虚弱撑着墙壁站在那里的苏晋阳,然后快步推门走了出去。
秦菁回到卧房,从旁边衣柜的角落里取了一小瓶金疮药出来,塞到苏晋阳手里,并没有正眼看他。
因为失血和疼痛,苏晋阳的整张脸孔都是青的。
他一手抓了那个小瓷瓶在手里,却在秦菁转身的瞬间再一次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秦菁止步,却不回头,只就声音冷漠的开口道:“你马上走,本宫不希望明天会有禁卫军统领死在荣安长公主闺房的消息传出去!”
“是吗?”苏晋阳苦笑,却未放手,他低头去看自己抓握在手里的那只雪白皓腕。
方才因为持刀的缘故,秦菁的掌上全是血色,纤细修长的手指被血色浸染,那颜色明艳刺眼,如同即将开败的罂粟花。
他知道,她要杀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过。
可是即便心知肚明的死心了,但是这一遍遍的纠缠下来,始终舍不得放手。
白奕,为什么是白奕?这世上男子何其之多,为什么偏偏就要是白奕?
亲眼看着他们那般亲密的沐浴在夕阳之下的那幅画,他也说不清那一刻充斥在自己心里的感觉究竟是嘲讽还是愤怒,可是她那般随行而张扬的笑脸,刺痛他的双眼却是无可否认的。
“你可以不要命,本宫可不想陪着你一起声名狼藉,最好你自己走,别逼着我叫苏沐进来。”秦菁无暇理会他此时的心情,只就烦躁的开口催促。
她这样迫不及待赶他走的原因,苏晋阳冥冥之中其实是明白,于是再开口时他的语气突然就刻薄起来,道:“你到底是怕这消息传出去落为天下人的笑柄,还是单单为了避讳他?”
说实在的,天下人怎样都与她的关系不大,这样的一番算计下来,与景帝势不两立的撕破脸她都无所顾忌,难道还怕这一两件风流韵事传出去会辱没了什么不成?
秦菁承认,她这般急切的想要苏晋阳消失,怕的就是白奕。
她什么都不在乎,却不能不顾他的颜面感受——
尤其是她和苏晋阳之间的过往,虽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在面对白奕时她也总有种下意识的心虚。
隐藏的心事被苏晋阳一语道破,秦菁的目光中不觉又添了三分阴冷,猛地回过头去与他对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他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苏晋阳的唇角慢慢爬上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不可置信的低声吼道:“因为他前世最后帮了你的忙?你便要这般回报于他吗?”
“你这么不愿意我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记了上辈子的仇?”秦菁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凛冽了眸光,霍的抬手指向门口道:“我不管你今日出现在此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总之我不想再见到你,你马上走。”
两个人,四目相对,她看的目光已经陌生的让他习以为常了。
苏晋阳张了张嘴,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只觉得屋内翻腾,又是一口血漫过喉头涌上来。
他猛地闭了下眼,想再将这口血咽下去的时候却没来得及,一口喷了出来。
殷红瑰美的颜色沿着嘴角满眼而下,越发衬得他那张脸孔没有血色。
门外再次传来晴云匆忙的脚步声,最后看一眼秦菁眼底那种讳莫如深的神色,他苍凉一笑,转身按着伤口跌跌撞撞的奔出门去。
晴云刚刚开了门,迎面正好是他出来。
“苏统领——”晴云愣了下神,匆忙端着铜盆往旁边避开。
苏晋阳出了门,确乎并没有张扬的意思,并未走正门,而是转身钻进旁边一小片竹林里,很快隐没了身形。
他的身影晃荡,像是伤的不轻,晴云又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担忧的看了一眼,然后赶紧收摄心神跨进门去。
彼时秦菁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左手一动不动的指着门口的方向。
她右手上还有血迹未干,好在之前刺在苏晋阳身上的匕首未及拔出,她衣服上倒是没沾血,只是双方对峙那会儿持续的世家太长,指缝里渗出来的血液把右边袖口染红了一大片。
晴云本来是想问苏晋阳就这样走出去了,要不要找人去看看,这会儿再一见秦菁这般神色,便生生的将那话茬咽了下去。
“手上都是血,公主快擦擦吧!”匆忙放下脸盆,晴云湿了帕子走过去要给她擦手。
“不用管我!”秦菁就着悬空的左手一把挡开她的动作,一步一步的往卧房的方向挪:“赶快把屋子里的血迹都拾掇干净,回头我院子里也看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公主!”晴云看着她神色恍惚的坐在桌旁模样,心中忐忑却不敢多问,急忙垂眸应下,就着那湿帕子伏在地上擦拭滴落在那里的血迹。
这一晚秦菁没睡,下半夜等到晴云苏晋阳出现过的那些痕迹全都处理干净了,才吩咐她去提了洗澡水进来,浸在澡盆里把自己浑身上下泡了个通透。
秦菁沐浴的时候没有让晴云陪着,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晴云那里总是忐忑难安,四更天的时候忍不住又过来看了眼,见着她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进来一看却是她泡在澡盆里就那么睡了过去。
“公主,公主快醒醒!”晴云着了慌,急忙取了件外袍过来将她推醒,再探手一试水温,更是吓了一大跳。
那温度早已经褪了下去,虽不说刺骨也是冰凉一片。
秦菁扶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晴云的眼泪就滴滴答答的落在澡盆里,一边扯了她出来一边小声的责难道:“公主怎么这就睡着了,这水都凉了,回头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她絮絮叨叨的给秦菁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将她身上水渍沾了沾,又重新取了干净的外袍给她裹着,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奴婢还是去请大夫过来给您瞧瞧吧!”
“不用,我没事!”秦菁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拦住她,扭头越过她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四更过半,离着天亮还早,公主快去床上睡会儿。”晴云道,抬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便是一蹙,“好像有点发热了。”
“没关系!”秦菁摇头,脸上笑容却是十分自然,道:“白奕不是五更天就要启程的吗?别在这个时候咋呼了,省的他又多想,回头等他走了再找大夫来开两贴药也就是了。”
晴云虽不放心,但见她脸色如常,谈笑风生的模样也就没再坚持,只就试着道:“那公主不再睡会儿了吗?”
“不了,直接帮我梳妆吧。”
“是!”晴云应道,转身去柜子里找了套衣裳出来。
住在行宫,秦菁平时都不穿宫装,晴云捧着套石榴红的便装衣裙过来给她过目:“公主看穿这个行吗?”
“就这个吧!”秦菁点头。
晴云得她首肯便亲自服侍她把衣服换了,又帮着梳了头打点妥当,刚刚好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秦菁往镜中粗略的瞧了一眼,起身,晴云又取了件稍微厚实点的白色斗篷给她披上,轻声道:“早上天凉,多穿点!”
“嗯!”秦菁回她一个笑容,正要出门,忽而想到了什么,又止了步子道:“别跟了,你先去趟苏沐那里,让他晚些时候过来这里等着,本宫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办。”
“是!”晴云狐疑着应下,心里却在暗暗嘀咕——
看秦菁的语气,这应该是件极要紧的事,可是她却又似乎是有意不想让白奕知道的。
再想想前天夜里苏晋阳来过的事,晴云心里便越发惴惴,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的样子。
秦菁完全无暇理会她的胡思乱想,匆匆转身出门往白奕的院子去了。
这个季节,行宫里没有外人,两人居住的宫室之间只隔了一处小花园。
彼时天还未亮,白奕正好也是收拾妥当了准备去看她,见着她来,便有些诧异:“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刚好醒了,就过来看看。”秦菁道,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抬头见到月七手里只就提了个包袱出来,不禁奇怪:“好歹也是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点行礼也不带,白夫人不该疑心了。”
“不会,我人回去了就好。”白奕笑笑,竟然完全不避讳月七在场,忽而倾身下来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那我先走了,等着我回来。”
“嗯!”秦菁面上飞红,声音极浅的应了声。
看着天色差不多了,白奕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带了月七大步往行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黎明的光线之下他行走如风的影子渐行渐远,一阵冷风吹过,秦菁头脑中的影像就开始有些朦胧起来。
晴云去找了苏沐之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