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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大人既是信不过本宫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来问我?”秦菁目光沉静的回望他,眉心拢起的褶皱却是深刻的揭露了她此刻厌倦的情绪。
在她的概念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君子信条,或许不是她做的,再或者是她做的,但只要她不肯承认,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抱歉,是我逾矩了!”对于秦菁的不配合付厉染也是无计可施,他深吸一口气便是软下来语气拂袖往旁边诺开两步,这才不死心的重新问道:“真的不是你做的?”
“国舅大人觉得本宫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吗?”秦菁谢你一眼他的侧影,然后似笑非笑的牵了牵嘴角:“我要对他怎样,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死就是死,活就是活,绑走他对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还能送给皇姐做寿礼吗?”
秦薇的生辰在初冬,若说那樊泽在秦菁眼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分量,那都不过是因为秦薇的舍不得。可是平心而论,秦菁对那个人是已经深恶痛绝,若不是为了杀他,她真是分毫的力气也不愿意浪费在他身上。
眼前这女子是个杀伐决断绝不拖泥带水的个性,付厉染也觉得秦菁不会去做这样的无聊事,可是除了秦菁,他也着实想不出还有谁能有理由也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樊泽顶着个帝师的名头,他的家族在大晏朝中更是有着很深的影响力,不到半不得已,决计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更何况对于樊泽的身手付厉染也一直都很放心,得到消息以后他已经匆匆去过翠烟阁,若虹的那间闺房里除了一具冷掉的尸首,在就是几条被撞翻的桌凳,除此之外连刀剑的划痕都不见一条,可以料想到当时双方的打斗似乎并不激烈,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樊泽在那些人手下应该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而这一点也在老鸨和翠烟阁的那些打手、姑娘们口中得到了正式。据说当时是翠烟阁刚刚打样关门,那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就直奔了三楼若虹的闺房,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期间众人就只听见若虹的一声惨叫,不等那些护院冲出来他们已经强行押解了樊泽闯出门去,门外负责接应的人也是准备的极为充分,一辆毫不起眼的油蓬马车在十余骑快马的护卫下不过片刻已经消失在黎明时候浓厚一片的天色里。
当时有好事的人暗暗主意到了他们的去向是一路直往城北方向而去,可是等到付厉染命人打探着消息沿路追过去,那些人却又像是在陋巷中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任何人见到他们最后的行踪。
这些人的动作迅捷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绝对是提前经过了周密的计划部署,而且要对整个云都的地形十分熟悉,否则绝不可能隐蔽的这样彻底,这样也便由不得付厉染不去多想。
提及樊泽,秦菁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带了浓厚的嫌恶情绪,付厉染用眼角的余光默然观察着她的表情,但见她神色间一派坦然,心里的疑虑就跟着打消不少。
“好,方才是我唐突,你不要介意。”付厉染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定了情绪复又转身面对秦菁,定定的望着她的脸孔道:“可是樊泽不能出事,尤其他不能死在这里,否则我对樊爵没有办法交代。而且在这一点上我想你我的想法应该都是一样的,纵使你不在乎两国邦交,毕竟你也不能让长宁公主骤然闻到这个噩耗不是?”
秦薇完全的中了樊泽的毒,这一点让秦菁每每想到都会因为恨铁不成钢而气闷——
无可否认,若是樊泽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秦薇这一次怕是注定是要过不去了。
秦菁心中不觉多了些恼恨情绪,沉着脸与付厉染对视:“那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带走他的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身上俱都佩剑,虽然他们闯进翠烟阁的时候都蒙着面,但从体态和行动间还是可以推断出来都是些年岁不会太大的壮年人。”付厉染道,“云都之中能驱动这样一股力量的人应该也不多,我此时的身份特殊,我的人若在此间有大的动作难免落人口实,所以我需要公主殿下你帮忙,尽快找到他。”
秦菁虽然不想管樊泽的死活,但不可否认他会突然被人劫走,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必定十分复杂,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国舅大人开了尊口,那本宫应下也便是了。”秦菁思忖着微微抿唇,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我也只能说是尽力,你也知道,我的人不能一次暴露的太多,最多只能暗访。”
“当然,一切还是要以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为上。”付厉染倒是通情达理,并不强求。
“嗯!”秦菁颔首,不经意的抬头刚好看到秦洛送别了晏英一行正带人朝这边慢悠悠的大马过来,趁着他且行切近的空当继续压低了声音对付厉染道:“本宫出入宫门不方便,有了消息我会让苏沐去驿馆给你传信,同样,国舅大人如若有事也不要进宫了,只差人乔装了去萧府与萧羽说吧,他自会有办法转告我!”
对于萧羽其人付厉染也就只是在前两日的践行宴上见过那么一次,凭着他看人的直觉他倒也觉得那是个人才,只不过那男人身上的透露出来的暴戾之气太重,怕是也是个硬心肠不会轻易与谁交心的。
萧羽此番得意承袭征西大将军的军功明显就是得益于秦菁的暗中催动,这个丫头素来谨慎小心,这一次却似乎是在玩火呢!
付厉染的目光不觉多了几分凝重之色,沉吟着狐疑道:“公主殿下似乎很是信任令表兄?”
“我所信奉从来不过利益而已!”秦菁不以为然的摇头,眼见着秦洛走近就不动声色的错开付厉染往旁边挪开半步,双手端在身前好整以暇的等着。
秦洛不紧不慢的驭马走到近前却并无下马的打算,只就神情倨傲的端坐在马背之上俯视了两人道:“晏皇陛下的圣驾已经启程,皇姐,咱们好像也应该回宫复命去了!”
“出来半天,父皇那里也应该等得及了,这便回去吧。”秦菁抬手以袖口遮阳粗略的观察了一眼天色,然后收回目光扭头去看了付厉染一眼礼貌颔首道:“本宫和皇弟要先行一步,国舅大人自便!”
“公主殿下请随意。”付厉染并不急着离去,而是稍稍侧身往路边挪了挪给她让出路来。
秦菁对他露出一个矜持而疏离的微笑,然后转身径自往停留在城门口的马车处走去。
马背上秦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端庄高贵的背影,眼底神色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直至半晌之后他近身的内侍路喜凑过来小声的提醒他才回过神来,赶紧收拾了散乱的思绪看向付厉染道:“本宫今日还有公干不便在宫外久留,国舅爷驿馆那边吃的住的若有什么不妥尽管交代下去让他们去办,本宫已经关照过了。”
“秦太子有心!”付厉染不冷不热的微微颔首,言罢也就转身大步朝着旁边自己坐骑的方向走去。
秦洛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性,冷不防被人晾在这里,脸上颜色马上就有点不好看。
“太子殿下,这付国舅当真是目中无人!”旁边的路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马上会意,添油加醋的小声抱怨起来,却不曾想他话音未落脸色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秦洛一马鞭。
“哎哟!”路喜痛呼一声,捂着挂了彩的右半边脸一脸的惶恐,“殿——殿下——”
他四岁入宫开始就是跟在秦洛身边的,人又很机灵,自认为很会揣摩主子的心意,方才秦洛看付厉染那眼神明显是动了肝火的,他才会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动凑上去煽风点火,不曾想扭头这秦洛却是翻脸了。
“管好你的嘴巴!”秦洛冷哼一声,心里却是暗叹这奴才终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竟是连一点远见和眼力都没有——
试想大家有目共睹,这付国舅在晏英面前尚且都是这般不受拘束的轻狂模样,自己一个异国太子难道还能往他屈膝服软不成?毕竟若只得罪了付厉染是小,而要是因为落人口实把关系牵扯到晏英身上就说不清了。
“是,奴才知错,奴才多嘴了!”路喜急忙应道,抬手抹了把额上冷汗就赶紧指挥着身后随从跟上。
秦菁和秦洛共用一支仪仗径直回宫向景帝复命,不想去得御书房外头时偏巧遇到里头晋天都正在和景帝闭门讲经,管海盛亲自守在门口将两人打发了,却是谁都没能得景帝的一两句赞赏之词。
这种虚与委蛇的所谓褒奖秦菁也是厌倦,当即便欣欣然的转身回了乾和宫把付厉染托付的事情吩咐给了苏沐去办,而这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她自己则都是关在寝殿里琢磨晏英走前似是而非透露给她的那些话。
付太后有意再同大秦联姻以弥补婗靖此次和亲事败所造成是失误,这就是晏英想要传递给她的消息,其中虽然不乏玩笑打趣的成分,但至少这一点是可以预见的。付太后千方百计一定要促成和大秦之间的一场婚姻,这其中隐藏的真实意图虽然不好说,但总归目的不可能单纯了就对了。
那么,今日樊泽的事会和她有关吗?正如付厉染分析中的那样,如果说劫持了樊泽的那些人对云都的街巷地形了若指掌,那他们是外来人的几率就会相对很小,而付太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名府,相信经过了上一回永安侯的事件以后她也一定生了戒心,一时半会儿轻易不会再与谁合作。
可如果不是付太后,眼下还有谁是有理由来做这件事的?
秦菁抽丝剥茧苦思冥想了整个下午,只觉得焦头烂额,千头万绪穿插在一起极难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来,她极少有这么心烦意乱的时候,直觉之下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傍晚时分墨荷自外头进来掌灯,见她脸上一副疫情不定的神色就心疼的走过去,轻声的劝慰道:“公主累了就先不要想了吧,小厨房那边苏雨已经在忙着准备晚膳了,您中午就没吃,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秦菁是到了这时候知道她进来了,骤一回神才发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