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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拿她来做威胁我的筹码!”苏晋阳的面色微微发白,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
因为隐忍,他额角青筋已经显现出来,秦菁不用亲眼去看就已经能够想到他此时必然会有的表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怎么这样你就要心疼了吗?”秦菁玩味的牵动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顿了一顿之后却又话锋一转继续道:“还是说只这样你便要恼羞成怒,先杀了我以绝后患吗?”
即使现在有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可是前世的记忆犹在,秦宁,已经成为横在苏晋阳心里根深蒂固的一根刺,只轻微一碰就足以让他痛的体无完肤。
虽然从头到尾他都在一直极力压制,还是被秦菁的这一句话轻易挑拨了情绪,几乎是忍无可忍的寒声道:“你若是再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我会!”
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话一出口就连他苏晋阳自己都有些发愣。
“想我死的人不止你一个,你若是能抢在他们之前动手,也算作你的本事。可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想想鲁国公吧!”秦菁早就料到他会由此一言,用以回应他的就只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我的这条命横竖都是赚回来的,了不起咱们就鱼死网破再死一次重新来过,可是要我和我以命抵命,如今的你已经是明显的不够分量了,到时候若是要连累鲁国公他老人家晚节不保为我陪葬,黄泉路上你应该也是不会再有遗憾了对吧?”
“秦菁,你——”
“我怎么样?”秦菁不甚在意的展颜一笑,那笑容绝艳目光却是绝冷,交融在一起的影像竟然有种动人心魄的瑰异之美。
苏晋阳站在她的身后并看不到她的脸孔,只能听到她近乎愉悦的声音和着轻微的风声传来轻轻的撞击耳膜:“我从来不就是这样自私狭隘不择手段的恶毒女子么?我早已经查过卷宗,去年立岷州的事依旧还是发生了的。怪只怪你生不逢时,未能早些时日阻止了国公爷的荒唐之举,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招不在新,这个把柄既然还在我手上,你就只能认栽,躲我远远的就再好不过,否则——我能利用它让你身败名裂一次,同样也能再利用它让整个鲁国公府毁于一旦!”
曾经一度,她都是竭尽全力的在他面前表现的端庄大度,即使是说一句话也总有种小心翼翼的羞怯,可是如今她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毫不掩饰的把自己最为险恶的一面展现给他知道,每一句话都离不开权谋算计。
她不再介意他看待她的目光,这是一种形象鲜明的放弃。
也许是真的被一个人爱着成了习惯,你总以为她不可能先你一步而离开,而在她那么决绝的转身之后,即使你依旧确信自己不曾爱过她,睁开眼,眼前的世界也因为她的离开而变得有所不同。
“你觉得是我欠了你,我们彼此之间面对面的清算就好,何必非要这样咄咄逼人的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我觉得?呵——”秦菁眼中光芒骤然闪现,突然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可是笑到一半她的声音又是戛然而止,目光缓缓沉淀下来,转身重新面对苏晋阳,一字一句清晰了然:“苏晋阳你错了,我从来不觉得是你欠了我什么,反而是你,从头到尾不都是你觉得我欠你的吗?而且我也不想和你面对面的再去计较什么,甚至于我根本就不想再见你的面,想必你也是一样的对不对?既然是相看两相厌,那么我对你敬而远之,你最好也要对我视而不见,至于你所谓那些不相干的人——抱歉,只要是他们碍着我的事了,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她就是卡死了他的软肋,死死的压制,让他没有半分自有喘息的空间。
曾经她也憎恨过秦宁的存在,可是如今,秦菁却渐渐觉得有秦宁在未尝不是件好事,这样一来她能用以牵制苏晋阳的筹码就又多了一枚,何乐而不为?
苏晋阳面对她目光冰冷却不带任何喜怒情绪的注视,终于无奈的苦笑出声:“不是我想碍着你,根本是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盯上了我,经过这一次的祈宁之行,只怕连陛下也要将我划归到你的阵营里去了,你敢说你不是处心积虑设计的这一切吗?”
“是啊!”秦菁语意轻快的答,并没有半分的愧疚疑惑心虚,眼角眉梢甚至是带着一丝明亮的笑意缓声道:“如果不是确信了你已经站在我这一方,我如何能够保证历史不再重演?我们之间的宿怨由来已久,两不相干的鬼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曾经在我全心全意相信你的时候,你却用最决绝的方式给了我一场最为鲜血淋漓的背叛,正是因为有你,所以——
今生今世我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这样的话秦菁自然不会对他讲,只是淡漠的举步错过他身边往回走去。
“秦菁!”这是第二次,苏晋阳再猝不及防的拦下她。
秦菁止步,却不回头,只是低头看向他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神色厌倦。
两个人背道而驰各向一边静默的比肩,一直到很久以后苏晋阳暗沉沙哑的声音才慢慢融入平地而起的夜风里——
“我的本意——并不是要你死!”
他的语气甚是甚至可以称得上的惭愧,他说他不是要她死?所以到头来他就只是想要将她逼上绝境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吗?
若说在当初得知苏晋阳的背叛时秦菁有的只是心灰意冷之下的绝望,那么这一刻,充斥在她身体里的却是肆意翻卷的满腔愤怒,而当这种怒意不断攀升积累到极致的时候秦菁就笑了,笑的身体几乎都要站不稳,眼角也跟着迸溅出细碎的泪花来。
她抬眸,目光清澈的惋惜摇头:“可是很遗憾,因为从一开始,我的本意就要你死!”
卷三:九重宫阙 第115章
更新时间:2013…3…3 0:15:23 本章字数:8851
鲁国公是军中主帅,就算秦菁贵为公主,鸠占鹊巢的行径也不妥帖,是以待到白奕伤势稍稍稳定秦菁便着人将他移到了旁边的帐子里安置。舒骺豞匫
因为身上的毒素不得清除,白奕一直没醒。
晚间莫如风在外间配药,秦菁在白奕床前坐了良久,一直听到外头更鼓响过三遍才骤然惊醒,抬头见他还在安睡,就为他掖好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外帐的几案后头莫如风还在,他手边杂乱的堆叠了好些老旧的医书,正在一本一本细细的翻阅,也许是因为精神太过集中的缘故,一时也没有注意到秦菁出来的脚步声。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午后从祈宁过来又是一路奔波,此时深夜的灯光落在他苍白的脸孔上,即使他容色倾城,也再掩盖不住眼底的一丝憔悴之色。
秦菁心里颇有几分过意不去,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水走过去递到他手边。
“谢谢!”莫如风抬眸,见到是他面上便展开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道,说着又抬眸往内帐方向看了一眼道:“白公子怎么样了?”
“还在睡,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秦菁不觉蹙眉,看着他手里持握的书卷道,“这些医书你已经翻阅了大半日了,还是分辨不出那药引究竟是何物吗?”
莫如风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旁边摆在毡墙底下的一个小桌上取过一个小瓷碗递到秦菁面前,示意她:“你看这个。”
秦菁狐疑的朝那碗里看了眼,那是个挺普通的青花小碗,瓷质素雅干净,白色的内壁上映衬着里面小半碗略呈红色的不明液体。
莫如风把碗放回桌角,见她困惑就又解释:“我用药物将苏公子带回来的那支箭箭头上的东西化开查验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对其他药物起制衡作用的应该还是蟾酥,只不过一般的蟾蜍毒只能致人麻痹,但这幅药引的药性却极为霸道,能完全牵引出其它几味药的药性的——应该属于冰蟾蜍和火蟾蜍之间的一种。”
冰蟾蜍是产于冰川之境的天然毒物,性极寒,因为药性霸道,一旦与入体的别的药物产生碰撞就容易将其它药物的毒性激发到极致;而火蟾蜍则还是源于大晏宫中豢养的巫医,那是一种人为培植出来的毒物,选的都是自身毒性较强的普通蟾蜍用他们秘制的蛊毒喂养到成年,当然虽说这蟾蜍虽然本身就是毒物,但也有好多承受不住这些外来毒液的入侵在培育中途就被毒死的,而存活下来的寥寥几只自然而然得其精髓,也成了剧毒之物,只是大晏巫医用意炼化它们的毒素大都是产自南荒沼泽之地的热毒,进而培育出来的蟾蜍也是这般属性,火蟾蜍即是因此得名。
秦菁对毒物的了解不深,但见莫如风说话之际脸上表情也不见轻松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秦菁垂眸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这蟾蜍毒连如风公子也束手无策吗?”
“毒物已经从他的伤口渗入血液,要彻底清除就必须要用别的药物引出来,可虽然同是蟾蜍毒,但冰火两重天,我也不敢贸然用药,万一判断错误用了药性相反的药引,到时候寒热相克,两种药物碰撞反而适得其反害了他的。”莫如风摇头,一筹莫展,“偏偏这冰蟾蜍和火蟾蜍的毒作用于人的效果全然相同,我刚刚翻阅了好些个记载这类文字的书籍,可却始终找不到明确的区分之法。”
秦菁沉默着走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低头思索了一阵才缓缓说道:“这样说来,为今之计最稳妥的法子最好还是找到配毒之人前来确认这箭上所染之毒的配方了。”
“你——想要遣人夜袭西楚军营掳劫他们配药的大夫?”莫如风目光一凝,顷刻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
秦菁垂眸不语,算是默认。
“现在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证明这件事真的就是西楚人所为。”莫如风心中微动,绕过书案走过来。
“是与不是,我们稍候片刻等羽表兄回来便可知分晓。”秦菁抬眸与他对望一眼,脸上神情漠然分辨不出真实的情绪。
“可是——”夜袭地方军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