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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里,也不自觉的生起一丝惬意。
土守形:“可有一天刚吃过头顿饭,也就还不到晌午的时候,纳鞋的娘们和打牌的爷们,都忽然睡着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大概也就是感觉打个盹的工夫吧。该纳鞋的纳鞋,该打牌的打牌。可在他们散去回家后,才各自从家人闲聊中知道,就在他们睡着那一刻,全村上下也同时莫名其妙的睡着了,而且并不是打个小盹儿,而是足足的一个时辰!”
梁库忽然打了个激灵,不自觉的向朝歌位置靠了靠。
土守形:“但这也并没能引起村民们的不安,他们甚至把它当成一种村俚趣闻,汤前饭后的闲聊打乐。可从那以后,这种全村上下忽然同时昏睡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昏睡的时候,小小的三家庄,死静死静的就像坟。”
梁库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越是阴森恐怖,朝歌就越是双眼带神,而且这种神,跟那些恐怖猎奇迷们是有本质区别的,因为他不是那种越恐怖越兴奋的身临其境感,而是处身世外的冷冷旁观。
靠!可能是他一生下来,就有种东西是与众不同的。
土守形:“但真正让他们害怕起来的是,他们发现,三家庄忽然好像与世隔绝了,每个想出村的人,都围着村子兜了几圈后,又迷迷糊糊的转回村子来。在早我们乡下里就一直有种传闻,说是黄鼠狼会迷人。但被黄鼠狼迷的人,大多都会保持好一阵子神智不清,胡言乱语。
“但这次却不是,回来的人都很清醒,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觉得在往外走,最后却又走了回来。”
土守形每讲一段,都会不经意的保持一会沉默,静得彷彿让人能听到耳鸣声,很有点像三家庄集体昏睡时,那种死静死静的坟。
土守形:“三家庄的人,很快把这件怪事跟无缘无故的昏睡联系起来,跟着一种骚动不安从村子里像烟一样散开,连小孩子都不敢哭了。每家每户都不敢出门一步,全家大小都在炕上抱成一团,等着随时都会降临的昏睡。
“他们不敢想像在他们昏睡的时候,身边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想像醒来后会看到什么。”
朝歌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样子像是在迷人的微笑。虽然长期的相处中梁库已经知道,这种像是微笑的样子,代表朝歌正无比的聚精会神中。但在他一直的固执看来,那还是有点变态。因为现在的梁库几乎都觉得,自己的呼气已经冷至霜降了。
梁库颤颤巍巍的说:“土……土大爷,能借我件衣服穿穿吗?”
土守形看了看真的有点发抖的梁库,把身上的那件寒暑不分的老土装脱下来,轻轻披在了梁库的身上,并且慈爱的拍了拍肩。
幸好土守形的里面还穿着件发了黄的老背心,不然深更之半夜、荒郊之野外的,蹲着一赤身裸背、一脸正经、满嘴鬼事的乾巴老头,还真挺吓人的。
土守形继续:“幸好几天后,这种怪事渐渐消失了。全村的人却还是不敢大气出一声,生怕再把什么东西给惊回来。直到一段日子过后,三家庄才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三家庄照常生活的时候,那种可怕的怪事,正在邻村发生。”
朝歌小的时候,也没少听爷爷和牧大师给他讲村野怪闻的故事,但那时候生性叛逆的他,根本就觉得是爷爷用来糊弄小孩子的东西。但现在听土守形讲起来,却如同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
他在脑中飞快的思考着,在故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土守形:“就这样,三家庄的怪案像瘟疫一样,在牧家村周围的几个邻近村子里,暗暗的漫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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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它的各种恐怖传闻,也悄悄的传遍了乡里乡间。当时,我和堂兄土守望把整个土村都戒备起来,因为按顺序,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土村了。”
梁库开始有了点听故事的激情,因为在他眼里,这土家的乾巴老头,实在是深藏不露的农民高手,说不定他的那种什么眼、什么阵的,会大大的降妖诛魔呢。
土守形:“可没曾想,三家庄的怪案,却出乎意料的跳过了土村,在下一个村子发生了。当时我们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商量商量后,就决定我留下来照常守村,守望去邻村探一探。
“守望并没从正路进村,是从大地方向趁着半夜,悄悄摸进一个老相识的家。”
土守形接着道:“当时这家人被吓了一大跳,不明白为什么人人躲都躲不过来,你却偏偏的往里闯。守望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就像平常一样,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一大家子眼睛睛的睁到了白天,再眼睛睛的等着睡着。他们好像更害怕白天,因为随时降临的昏睡,大多都是在白天。”
此时朝歌、梁库身上的痠软早已恢复正常,只是过度的集中精神,让他们完全忘记了还有个身体。
雷子也早已拔出了铁条,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独独的望着夜色出神。
土守形挪了挪脚窝,继续:“终於就在快吃头场饭的时候,昏睡来了。因为守望我们都是从小就练习导引术的人,对周围的感觉,要比普通人来的快。就在所有人都昏昏睡去的时候,守望还能勉强支撑着。”
情节说到关键处,每个人都只剩下了一双灯泡似的眼睛。
土守形:“守望也像其他人一样装成昏睡,但他渐渐感觉到,让人们产生困倦的,并不像村间传的那么神怪,而更像是阵衍术的一种,可以利用失衡的五行气,来颠倒人们身子里的正常作息规律。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守望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就是……”
“文物贩子!”不等土守形道出答案,梁库已经脱口而出:“哈哈,一定是文物贩子!老土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土守形听明白后,并没给予梁库什么嘉许的眼神,甚至有点不以为然。的确,任谁一旦听到最后的阵衍术,都自然会猜到文物贩子。朝歌甚至在故事刚刚讲起时,就已经猜到是文物贩子了,但对於当时连文物贩子是谁都不知道的土家兄弟,当然是神之又神、秘之又秘了。
况且既然他讲的这么细緻,一定还另有深意。
土守形还是一副土土的神情:“但说什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引我们兄弟现身。”
这句话才是关键,果然让正为自己“绝顶聪明”而激动不已的梁库,像是忽然被打了针安定剂。但随之又愤愤不服的说:“切!要引你们现身,干嘛费这么大劲啊?”
土守形:“这也是让我们想不透的地方。到后来才惊奇知道,这人也有一段残存的记忆,他零散知道,他们家族也似乎在受着一个风水大局的左右,而且也知道,土行族保存着一种跟墓地格局有重大关联的棋局。
“他一点点找到牧家村后,跟着就看出了土村的特异。”
梁库忽然觉得抓住了老土的某些漏洞:“嘿嘿,老土,这可就是你瞎吹乱盖了。都说已经看出你们土村的土特来了,干嘛不直接进土村,把你们给叫出来,还至於在外面搞怪弄鬼的呀!”
朝歌不禁暗自摇头,深切为自己的这位搭档汗颜,连这种白癡的问题也能出口。
虽然那文物贩子隐隐觉得土村有戏,但仅凭不完整的残存记忆,根本不敢肯定两大家族与这墓地之间的确切关系,因为显然两大家族都像是在某一代上发生了巨大变故。
在摸不清底情下的几百年后今天,当然不能贸然进入别人世代熟居的地盘里,一旦有变,那还不九死一生呀。
不出所料,土守形好像当梁库透明:“不同的是,虽然他所用的阵衍术似乎和我们同出一个源流,但据他的残存记忆,他又似乎隶属於另一个术数家族六甲旬。”
土守形每说一句,朝歌都相应的推想着一连串的东西。他明白了许多事情,同时又衍生出更多的不明,但只化成了一句:“后来呢?”
土守形:“失踪。他忽然失踪了。”
这在梁库看来是不可饶恕的,就像以前在垃圾堆里拣到的精采侦探杂志,正看到抓心挠肝处时,却忽然发现后面少了几页。他恨不得把土守形当成垃圾堆来翻个底朝上。
朝歌忽然想到了土守望:“这跟土守望的过世,有什么关系吗?”
土守形忽然变得有些沧桑:“虽然不是因他而死,但却跟他说的话有关。”
四双眼睛再次灯泡中。
土守形:“在这人看来,我们两族人世代不是残疾不全,就是性暴寿短,一定是受了墓地中的阵局控制。
“我们土家人的寿命几乎没有活过六十的,守望的过世被他言中了。”
朝歌看着眼前这个孤老头,想来大概没几年也要临近六十大关了,可能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最后一次了,每一晚躺下去,都不知道第二天还能不能睁开眼。其中滋味,忽然让冷冷的朝歌感触颇深。
“哈哈,我知道了!”梁库却忽然神经的站了起来:“文物贩子一定是想骗到你们手中的那七盘棋,然后去解开村里的那块坟地!哈哈。”
土守形表情不是很明显,这让梁库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边走过来边说:“老土哇,不是我说你,要论这个衍术那个邪阵的,我不如你,但在心计上,你可要好好跟我学习学习了。江湖险恶呀!”说着,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土守形的裸肩。
土守形还是那副表情:“其实,就算他拿到那七盘棋也没用。因为除了牧家的后世传人,没一个能走的进这块布满沖天杀阵的墓地。”
土守形的惊人之语,是朝歌说什么也没想到,但朝歌又马上想通了一件事,墓中拆局时,仍有许多怪异的地方解不开,原来是另有用意的杀阵。
想来牧家村地处偏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