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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月的禁足,只让慕元春略略清减,姿容一如往昔,甚至多了一些楚楚动人的纤弱。
美丽的脸孔和动人的风韵,是女子最大的利器。慕元春从来不会轻忽,就算是被禁足关在屋中,也一样装扮整齐。
慕念春笑盈盈的说道:“当然是真的。爹已经去修德堂找祖母商议此事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慕元春对最后一句话嗤之以鼻,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慕念春带来的好消息。
她终于可以走出赏梅院,可以去看大哥了。
慕元春激动的难以自制,暂时顾不得和慕念春的恩怨,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吗?”
慕念春一脸遗憾惋惜:“大哥整日躺在床上,不肯喝药也不肯吃饭,也不说话。情况实在堪忧。”
慕元春俏脸一白,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心里涌起的酸涩和难过,几乎要将她淹没。
大哥生的是心病,所以才迟迟不见好。。。。。。
“大哥生的是心病。所以迟迟不见好。”慕念春似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清晰无误的说出了这句话。
慕元春眼眶一红,泪水悄然滑落。
自己果然没有白来。这句话。足够慕元春哭一个晚上了。
慕念春愉快的想着,也不再多逗留:“好了。我已经把爹的话带到了。也该走了。”说着,转过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又扔下了一句:“那天罗表哥特地来探望大哥,还问起了你。”
慕元春最后的自制力,也被这句话击溃了。泪水迅速的涌了出来。
。。。。。。
这一个晚上,慕元春整整哭了半夜。第二天早上,用冷水敷了许久。用上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依然遮盖不住红肿的眼睛。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兄长,慕元春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方妈妈迟疑着问道:“小姐,是不是该给老爷太太请个安?”
“不用了。”慕元春面容平静:“父亲大概也不愿看见我。我还是去见大哥好了。”
可是,大少爷难道就会愿意看见你吗?
方妈妈不忍直言,默默的将话咽了回去。
慕元春没有留意到方妈妈的欲言又止,满心欢喜期待的去了松涛院。守门的小厮见了慕元春,心里暗暗吃惊,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门虚虚掩着,一伸手就能推开。
慕元春站在门外。忽然有些近乡情怯的心虚,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
炭盆一夜未熄。屋子里暖融融的。炭火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浓浓的药味,迎面扑来。在一旁伺候的小厮,忙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三个字一入耳,床上的身子动了一动。
慕元春迫不及待的走到床边:“大哥。。。。。。”
声音在嗓子里被卡住了。
床上的少年一脸病容,苍白消瘦,两眼深深的凹陷进去。哪里还有半点昔日俊秀斯文的风采?
不过短短二十多天,大哥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慕元春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大哥。我来看你了。”
慕长栩的目光呆滞茫然,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慕元春含着热泪,坐到床边。低低的说道:“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害的你受责骂羞辱,害的你忧心过度生病耽搁了会试。一切都是我的错,等你好了,想怎么责罚我都没有怨言。可你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慕长栩像往日一般,沉默着发呆。仿佛什么都听见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
慕元春不停的说着,嗓子很快就干哑晦涩。可她却不肯停下来,倔强又固执的等着慕长栩的回应。
。。。。。。
“让慕元春这么陪着慕长栩,真的好么?”张氏一脸疑惑的问道。
慕念春淡淡一笑:“当然好了。大哥心结未解,看到慕元春,心里会更难受。至于慕元春,让她一个人天天躲在屋子里清闲,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就让她哭上几天好了。”
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张氏很快便释然了。
母女两个正随意闲聊,白兰忽的神色怪异的来禀报:“太太,瑞香姑娘去修德堂送东西,竟不巧在修德堂晕倒了。”111
第一百一十二章 身孕
张氏反射性的皱眉:“平日不是好端端的么?怎么忽然晕倒了?”
白兰一脸为难:“具体是怎么回事,奴婢也不太清楚。老夫人刚打发人来报信,还说府里正好有大夫,就让大夫给瑞香诊脉瞧瞧是怎么了。”
瑞香是慕正善的通房,比普通的丫鬟要多几分体面。
张氏心里虽然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慕念春皱了皱眉头,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要发生一般。。。。。。前世她依靠着这份灵敏的直觉,不知躲过了多少阴谋算计。
慕念春定定神说道:“娘,我们现在也去修德堂。”
张氏一怔,下意识的应道:“有大夫去看看就是了,我们就不必去了吧!”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哪里值得这般费心。
慕念春轻易的看穿了张氏的心思,笑着劝道:“娘,瑞香身份低微,自然不必放在心上。不过,祖母特地打发人来送信,你总该去露个面。也免得祖母心里不快。”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左右现在无事,就去修德堂看看好了。
张氏很快改了主意:“也好,你随我一起去吧!”
。。。。。。
慕念春随着张氏一起去了修德堂。
大夫已经提前一步到了,正半闭着眼为瑞香号脉。
瑞香战战兢兢的坐着,面色仓惶不安。见张氏迈步进来,瑞香一惊,反射性的站起身来:“太太。。。。。。”
大夫诊脉被打断了,心里有些不快,却不便说什么。
“好了。你安心坐着让大夫诊脉。”张氏淡淡的吩咐。
瑞香小心翼翼的又坐下了。
张氏扬起笑脸,上前给朱氏问安:“儿媳见过婆婆。瑞香给您添麻烦了。”
朱氏不以为意的应道:“人哪有不生病的,也算不上什么麻烦。瑞香毕竟是正善身边伺候的人。总不好让她就昏倒在修德堂里。”
朱氏这么一解释,张氏反而不好意思了。忙笑道:“都是儿媳疏忽,竟没发现瑞香近来身子不适。让您受惊了。”
这边婆媳两个你来我往十分客套。
那边,瑞香苍白着俏脸,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任由大夫给她诊脉。
慕念春进了修德堂之后,目光便一直紧紧的盯着瑞香,一点点微妙的神色变化也没放过。
瑞香看着没什么异样,只是面色略有些憔悴,人似乎也瘦了一些。目光微微垂着。一副老实安分的模样,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可在大夫收回了手的时候,瑞香却悄然弯了弯唇角。
慕念春心中警铃大作,浓浓的不妙预感再一次清晰而来。
很快,她的预感就成了事实。
大夫肯定的说道:“瑞香姑娘没有生病,而是有了身孕。”
张氏面色一变,霍然起身:“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瑞香每次侍寝之后都会喝避子汤,从来没有遗漏过。怎么可能怀上身孕?!
瑞香也是面色大变,一脸错愕和震惊,颤颤巍巍的跪下了:“太太明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往日倒是她小看了瑞香。真没想到,瑞香竟也有这样的演技!
最坏的预感被证实了,慕念春的心情自是好不到哪儿去。
慕正善宠爱哪个通房不算大事。可通房丫鬟怀了身孕就不一样了。以张氏的性子,根本忍不下这口气。不闹腾一番才是怪事。
张氏怀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大夫:“会不会是你诊脉诊错了?瑞香一直都喝着避子汤药,怎么可能怀上身孕?”
医术遭质疑,身为大夫心里自然不快,淡淡的应道:“老朽不才,行医三十年。若是连区区喜脉也诊不出来,也实在无颜再行医了。”
张氏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一肚子窝火。再看到瑞香那张怯生生的俏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也顾不得朱氏还在一旁。冷笑着说道:“好一个瑞香!往日倒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喝着避子汤药还能怀上身孕。”
瑞香眼圈一红。满脸委屈:“回禀太太,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钱妈妈熬好的汤药。奴婢都是一点不漏的全都喝下了。若是太太不信,大可让钱妈妈来对质。”
不用瑞香说,张氏显然也有这个打算,立刻吩咐道:“白兰,去叫钱妈妈来。”
“等等!”慕念春忽的张口阻止。
张氏正在气头上,几乎想也不想的板起脸孔:“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种腌臜的事情不宜多听,先回漪澜院去。”
表面看着进步了不少,骨子里却和前世一样。遇到事情总是这么冲动。
慕念春无奈的想着,口中却说道:“娘,祖母年纪大了,喜欢清静。你若是要问钱妈妈,不如回兰香院。也免得扰了祖母的清静。”
当着婆婆的面发作通房丫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朱氏虽然一直都没吭声,可在听到瑞香有孕的消息之后,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喜意。很显然,朱氏并不介意多一个庶出的孙子或孙女。
张氏迟钝了半拍,才听出了慕念春的言外之意。总算没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刚才的举动确实不妥。
张氏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怒火按捺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说的也有道理,都是我思虑不周。”说着,转向朱氏:“儿媳这就回兰香院,彻底查清是怎么回事。”
朱氏嗯了一声:“也好,出了这样的纰漏,总得问清楚缘由。不管是瑞香还是那个钱妈妈出了问题,都要严惩。”
婆婆态度还算公正。张氏暗暗松口气,忙应下了。
却不料,朱氏又来了一句:“别让瑞香跪着了。她毕竟怀了正善的骨肉,孩子总是无辜的。”
张氏的笑容陡然僵在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