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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安元志压低了声音又道:“老泰山不在,你们两个的日子是不是也能好过一点?”说完这话,安元志看着很得意地,冲风光远的这两个倒插门女婿挤了挤眼睛。
郑辰和风朗都傻眼了,这是个要当皇帝的人该有的举动吗?
“想风大将军了,可以去京城看他么,”安元志又说:“中原再怎么说也比边疆之地好,大将军劳苦大半生了,我也想让他享享清福。”
郑辰想了半天,冲安元志一抱拳,说:“有劳主子为家父费心了。”
“应该的,”安元志笑着把两人的肩膀又拍了一下,说:“再说客气话就见外了。”
郑辰这下子跟风朗一样,被安元志弄得无话可说了。
“还有事吗?”安元志问这两位道。
郑辰和风朗都摇头。
“那就先这样吧,”安元志说:“有事我再叫你们。”
“末将告退,”风朗学着自己姐夫的样子,跟安元志行礼告退。
风玲这会儿都不敢看安元志了,紧紧跟在风朗的身后。
安元志看着风玲,眯一下眼睛,转身又坐到了原处,跟花林说:“去帐里再给我拿把刀来。”
花林领命,撒腿就往安元志的寝帐跑了。
郑辰把风玲和风朗带进了风家军的营盘里,身为姐夫他也不好说风玲什么,跑开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风朗在郑辰走了后,小声问风玲道:“你不后悔吗?”
风玲一开始没听懂风朗在问什么,说:“后悔什么?”
“那是未来的皇帝,”凤朗说道。
风玲忙就摇头。
风朗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皇帝的女人不做,非要嫁自己这个残废了的小侍卫,风玲这是在图什么?
“我想跟你过日子,”风玲把风朗的右手一拉。
风朗带着风玲往营帐里走去,五小姐不后悔,那他还矫情什么?
这天晚上,安元志跟众将在帅帐里议事议了一夜,等天快亮时,众将才告退。安元志摸自己的衣兜,荣双给他配了养胃的药丸,每次胃不舒服的时候,安元志就吃两粒压一压胃部的不适。
药瓶拿在了手里,安元志又往衣兜里摸了摸,拿出一方绣帕来。
很多年过去了,被火烧过的绣帕泛着阵年的旧黄色,绣线的颜色也已经褪了个干净,只绣了半幅的并蒂莲花看着也有些变形了。安元志一个人坐在帅帐里,捧着这方绣帕看了很久,绣着朵并蒂莲花的女孩很多年没有到过他的梦中了,不过这女孩的样子,安元志还记得很清楚。
“情爱。”
安元志念了一声这个词,现在有很多的女人在跟他要这个东西,只是他给不了了,因为没有的东西,要他如何给?
“来人,”安元志冲帐外喊了一声。
老六子从帐外走了进来。
“传令下去,”安元志把绣帕握在了手里,跟老六子道:“一个时辰后,我们攻打向南河。”
“是,”老六子大声领命道。
将绣帕小心翼翼地重新收起,安元志坐着等了一会儿,在花林几个人进了帐后,他起身,由花林几个人伺候着穿上了自己的战甲。绣帕就在靠近自己心口的地方放着,安元志轻拍一下这一处,有的时候,安元志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在那么多的情爱垂手可得时,他却还是想着一个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见的女子。梅果 作品专栏:
☆、章番外4永宁王朝
南疆一战,一战两年。
在这期间,太师安书界病故于京都城,到底没能看见自己的五子登基成皇的那一天。
宣宗复元三年初冬,白承英身边大将武仁安叛君,私开云霄关南门,卫国军得以兵不血刃地攻下云霄关。
宣宗白承英由亲信将领护卫,逃出云霄关北门,于云霄关外的忠烈祠,被安元志的先锋将军云洛带兵围困。
双方兵马血战五日。
第六日清晨,天降大雪,宣宗白承英自尽于忠烈祠的正殿里,臣子,侍卫,近侍一共一百三十二人,悉数殉主。
云洛是最先看见白承英尸体的人,马上就命人回关通禀安元志。
安元志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姗姗来迟。
“主子,”云洛替安元志牵了马缰绳。
安元志下马,小声问道:“全都死了?”
云洛说:“是,末将带人找过了,没有活人。”
安元志点一下头,让云洛带兵守在外面,他只带着上官平安走进了忠烈祠里。
忠烈祠里的尸体还是原样放着,大雪将这些尸体掩埋了大半,安元志和上官平安尽量小心,不踩着这些躺满了忠烈祠前院的尸体。
等到了忠烈祠前,突然一阵风起,风雪迷了安元志的眼。
“舅舅?”上官平安忙扶住了揉眼睛的安元志。
安元志摇头一笑,道:“看来这些亡魂不愿意我进去啊。”
上官平安抬头看看飞雪的天空,说:“舅舅,现在谁还能拦您的路?”
安元志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迈步走进了忠烈祠的正殿。
白承英坐在正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身着战甲,周身不见血迹,神情平静,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位未代皇帝已死,安元志还真以为这位只是睡着了。
地上的尸体挡住了安元志和上官平安往白承英跟前去的路,地上还汪着血水。
“结束了,”安元志看着白承英,跟自己的外甥道。
上官平安道:“舅舅,南疆六国的兵马逃走了,这事您就这么算了吗?”
安元志扭头看了上官平安一眼,说:“开疆辟土之事,急不得。”
上官平安脸上绽出欣喜的笑容,道:“舅舅是要称帝了吗?”
安元志又望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承英,跟上官平安小声道:“我其实不想杀他。”
上官平安不解道:“什么?”
“他人不坏,”安元志说道:“只可惜他是白承英。”
“那他不自尽,舅舅你是不是要荣养他?”上官平安问道。
“我是有这个打算,”安元志道:“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舅舅若是败了,会给他荣养你的机会吗?”上官平安又问。
安元志想了想,弯起食指在外甥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上官平安指一指白承英,“要厚葬吗?”
安元志踩着拦路的尸体,走到了白承英的跟前,伸手试一下白承英的颈脉。
上官平安没有跟上前去,站在原地等着。
确定白承英是真的死了后,安元志低声跟白承英道:“争江山,成王败寇,你不要怪我。”
白承英这些年过得没有安元志这么意气风发,衰老的厉害。
面前的人闭着双眼,安元志还是抬手又在白承英的双眼上抹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开,跟上官平安道:“厚葬他,命乔林来办这事儿。”
上官平安应了一声是,跟着安元志往外走,小声问道:“要把他葬在哪里?”
安元志说:“白氏皇陵。”
上官平安又说:“那这些殉死的人?”
安元志停下脚步看了看一地的尸体。道:“随葬。”
随着安元志这随葬二字,祈顺王朝的命运尘埃落定。
同年的隆冬,安元志于京都城举行了登基大典,新的王朝就这样,在历时七年血战之后,取代了旧朝。
这日的京都城漫天飞雪,银装素裹。
安元志身着龙袍,一步步走上了金銮大殿前的台阶,他昔时的兄弟,朋友,部下,此时都跪在了他的脚下,从此以后,安元志是君,而他们是臣了。
安元志最后站在了金銮大殿的高台之上,上万的工匠用了七年的时间,为他重新修建了一座帝宫,将祈顺王朝的痕迹彻底抹去,换上了新颜。
格子手拿着诏书,高声宣读安元志为帝后的第一道圣谕。
“定国号为永宁。”
格子读到这一句的时候,天空放晴,连降了三日的大雪突然间就停歇下来。
安元志看着金銮大殿下的金水桥,阳光此时穿过了云层,将桥上的白雪染成了金色。
“那你喜欢什么名字?”
“我常听乔先生说,这个世道要是有个明君,让我们这些人能过上好日子,永远太平安宁就好了,我喜欢永宁这个名字。”
“这世上哪有永远的事?”
“怎么就没有永远的事?永宁这个名字好,我喜欢。”
眼前的金水桥恍然间变成了那座小小的木桥,安元志微微蹙一下自己的眉头,那个穿着粗蓝布衣衫,扎着蓝布头巾的女孩,见牙不见眼的,笑着冲自己跑来,阳光还是像记忆中那样,追在这女孩的身后,轻快地倾泄了一地的金黄。
安元志往前迈了一步,似是想迎这女孩入怀,只是一阵风过,地上的雪花被这阵风卷起,天地间似乎又是飞雪婆娑了,安元志想拥入怀中的人,身影随风而散,无影无踪。安元志愣怔地看着眼前的桥,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京都城的帝宫,而不是万里之外,那个叫栖乌村的小渔村。
“永宁王朝,”格子还是在高声宣读着诏书。
红桥,安元志望着雪后的天空,心中低喃道:“你说你喜欢永宁这个名字,所以我创下的江山名叫永宁,我安霜天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山呼万岁,这声音响彻天地。
安元志笑容平淡,转身走进了金銮大殿里,坐在了自己的龙椅上,说了一声:“众卿平身。”
此时的中宫殿中,云妍一身凤袍,由两个宫人扶着跪在地上,宣旨的太监大声宣读着立她为后的诏书。
久病之下,云妍病骨支离,就是上了极浓的妆容,也难掩病容。
“娘娘,”宫人小声提醒云妍道:“您快领旨谢恩吧。”
云妍说不出话,可神智还是清醒的,这道诏书,按她的心愿,应该是狠狠地砸在安元志的脸上,再唾上一口,把这个人所有的伪善都撕掉,让天下人看清楚,他们的新帝是个什么样的卑劣小人。云妍神情扭曲,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