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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的南境1湮灭-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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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某种怪兽的咽喉,假如我穿到另一边,就会被它吞噬。

最后,我停下脚步。墙上的文字依然持续向下延伸,我估计那道门就在下方五六百步之内。此刻,它在我视野中闪耀着强光,我甚至感觉皮肤有点刺痛,仿佛只要看着它,就会被晒伤。我想继续前进,却办不到。我无法迈开双腿,无法迫使大脑克服恐惧与不安。连光亮感都暂时消失了,仿佛躲藏起来。这也劝告我不要继续往前。

我在原地滞留了片刻,坐在台阶上望着那道门。我担心这种感觉是催眠指令的残余效应,担心心理学家虽然已死,却仍有办法操控我。也许我的感染源无法消除或压制某些加密的命令与指示。我是否处在一个延长的毁灭过程中,而此刻已到了最后阶段?

然而原因并不重要。我知道永远无法抵达那道门。我会变得太虚弱,无力挪动。我也永远无法回到地表,天花板上的纹路会阻断我的视线,令我无法看清。我会被困在楼梯上,就像人类学家,并且也跟她和心理学家一样缺乏判断力。因此,我极度痛苦地转回身,就像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此地,然后开始沿着楼梯返回,在我想象中,那道由朦胧光线构成的门就跟爬行者一样硕大无比。

我记得,当我转身时,下面的门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然而一旦我回头观望,却只有那朦胧而熟悉的白光。

我希望可以说余下的行程是一团模糊的记忆,仿佛我真的就像心理学家看到的那样,是一簇火焰,透过自己燃烧的光晕向外张望。我希望接下来看到的是阳光与地表。虽然一切都应该结束了,那是我争得的权利……但事情还没有完。

我记得返程中痛苦而恐惧的每一步,每一刻。我也记得,在转过墙角再次面对爬行者之前,我停顿下来。它仍在忙碌于那令人费解的任务。我不太确定是否能够再次忍受思维遭到挖掘。我也不太确定再经历一次溺水的感觉是否会发疯,尽管理智不断告诉我那只是幻觉。但我也知道,越是懦弱,头脑越是可能背叛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轻易缩进阴影里,成为一具游荡于楼梯底层的空壳。到那时,我也许再也无法鼓起此刻的勇气与决心。

我不再想岩石湾,不再想潮水坑里的海星,转而思索丈夫的日志,想象他乘着小船去往北方。我想到地面上丰富多彩的一切,而地下却空无一物。

于是,我再次贴紧墙壁,再次闭上双眼,再次忍受着那光亮,一边低吟,一边畏首畏脚地前进,随时准备嘴里被灌进海水,或脑袋被撬开……然而这些并没有发生,全都没有,我不清楚原因,只知道爬行者已经查验过我,基于某种未知的标准,决定将我释放,从此不再对我感兴趣。

我来到上方的转角处,眼看就要移出它的视线之外。我难以抗拒心中的固执,贸然回头望了一眼。在这叛逆而不智的最后一瞥中,我看到的是永远无法理解的景象。

在爬行者呈现出的繁复形象中,我隐约看到一张人脸。他隐藏在阴影里注视着我,四周围绕着难以名状的物体,我只能猜测,他处在这些东西的囚禁之下。

此人的表情展现出如此复杂而赤裸的极端情绪,令我错愕不已。没错,从他的面容中,我能看出对无尽痛苦与悲哀的隐忍,但其中也透出阴郁的满足感与沉醉感。我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却认得这张脸。我在一张照片里见过。他的左眼眯缝起来,另一只眼睛却在厚实的脸上炯炯放光,如鹰眼一般锐利。透过浓密的胡须,他那刚强的下巴隐约可见。

最后一任灯塔管理员被困在爬行者内部,他瞪视着我,似乎不仅仅是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且还隔着漫长的岁月。因为他虽然比以前瘦——眼睛深深陷入眼眶,下巴的线条更为显著——但与三十年前的照片相比,他丝毫也不曾变老。如今,他处在一个我们谁都无法理解的境地。

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吗,还是他早就已经发疯?他当真能看见我吗?

我不知道在我回头看他之前,他已观察了我多久;也不知道在我见到他之前,他是否真的存在。我们的对视只有极为短暂的片刻,不能说有任何交流,但对我来说,他是真实的。要多久才算够呢?我什么都帮不了他,而且除了自身的生存,我也无暇顾及其他。

也许还有比溺水更可怕的事。我无法知晓他在过去三十年中失去了什么,或得到了什么,但我丝毫也不羡慕他的经历。

来X区域之前,我从不做梦,至少从不记得自己的梦境。我丈夫觉得很奇怪,有一次他对我说,这大概意味着我活在一个连续的梦境里,从不醒来。我也不知他是否在开玩笑,毕竟他自己曾被一个噩梦折磨了许多年,受到其深刻的影响,直到他发现那原来是个假象,彻底将其驱散。发生在屋宅地窖里的恐怖罪行。

但我已辛苦工作一天,对这话较起真来。尤其那是在他去勘探前的最后一个星期。

“我们可以说全都活在连续的梦里,”我对他说,“我们会醒来,是因为某些事件,甚至某些微小的波动,侵扰到假想的现实边缘。”

“那我是微小的波动,侵扰到你的现实边缘吗,幽灵鸟?”他问道,这一回,我察觉到他绝望的情绪。

“哦,又到逗引幽灵鸟的时间了?”我一边说,一边扬起一条眉毛。我并没那么轻松。我的胃很难受,但在他眼里显得正常似乎很重要。等他回来之后,当我看到什么是正常,我倒是希望当时表现得更反常一点,大喊大叫,怎么样都好,只是别那么平淡乏味。

“也许我是你现实中的一块碎片,”他说,“也许除了遵从你的吩咐之外,我并不存在。”

“那你可太失败了。”说着,我走进厨房倒了杯水。他已在喝第二杯葡萄酒。

“也许是太成功了,因为你希望我失败。”他说道,但脸上带着微笑。

接着,他来到我身后,将我抱住。他有着粗壮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他的手绝对是典型男人的手,就像穴居的野人,强壮到不可思议,出海航行时十分管用。他浑身散发着邦迪的消毒橡胶味儿,仿佛是独特的古龙水。他就是一块大邦迪,直接贴在创口上。

“幽灵鸟,我不在时,你会去哪儿?”他问道。

我没有答案。不在这儿,也不在那儿。也许哪儿都不在。

然后他又说:“幽灵鸟?”

“嗯。”我应道,无奈地接受了这一昵称。

“幽灵鸟,我现在很担心,”他说,“我很担心,我有一件自私的事要请求你。一件我无权要求的事。”

“你就说吧。”我依然很生气,但近日来,我已接受了损失,并将其淡化,因此不至于阻碍对他的感情。另外,由于一次次被剥夺野外考察任务,我非常恼火,我羡慕他的机会。然而我也对那片空地沾沾自喜,因为它只属于我一人。

“假如我回不来,你会来找我吗?如果有机会的话?”

“你会回来的。”我对他说。坐在这里,像一具傀儡,我所熟知的一切都被抽空。

尽管不太合理,但我多么希望当时有回答他,哪怕是拒绝。而现在,我又多么希望——虽然这一直是不可能的——到最后,我真的是为了他而去X区域。

游泳池,岩石海湾,空地,地下塔,灯塔。这些东西既真实,又虚幻,既存在,又不存在。我每次想到它们都会产生新的念头,而每次的记忆细节又有细微差别,有时它们处于伪装与掩饰之下,有时则较为真实。

终于抵达地表之后,我仰卧在塔的上方,筋疲力竭,动弹不得,眼睑感受到清晨阳光的暖意,面对这简单而意外的愉悦,我露出微笑。但即便是此刻,我的想象力仍在不断运作,灯塔管理员占据了我的思维。我一次次将那照片从口袋里抽出,凝视着他的脸,仿佛他拥有我尚且无法掌握的答案。

我想要——需要——确认,真的看到了他,而不是看到爬行者制造的幻影。只要是有助于加深这一信念的证据,我都牢牢抓住不放。最具说服力的并非照片——而是人类学家从爬行者体表采集到的样本,它已被证实是人类大脑组织。

于是,以此为基点,我开始尽力拼凑灯塔管理员的故事。与此同时,我站起身,再次朝大本营走回去。我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提示可以帮助我猜测,因此这非常困难。我只有一张照片和地下塔里的惊魂一瞥。我最多只能想到,此人或许曾经有正常的生活,但那些标志着正常生活的例行习惯都不长久——对他也没有任何帮助。他被卷入一场至今尚未平息的风暴。也许他在灯塔顶端就已看到风暴的来临,看到“特殊事件”如一阵波涛般袭来。

究竟出现了何种状况?我能相信的解释是什么?也许可以想象有一根又粗又长的尖刺,深深扎进世界的一角,嵌入世界之中。这根巨刺或许天生具有一种永无休止的需求,它需要同化与模仿。而那些特殊的文字则是催化剂,是促成转变的动力,推动模仿者与被模仿者相互作用。也许这是一种能与其他诸多物种完美共生的生命体。也许它“只是”一种机器。但无论何种情况,就算它有智慧,也跟我们的智慧大相径庭。它在我们的生态系统中创建出一个新世界,其运作方式与目标绝对与众不同——通过强大的复制行为,转变成遭遇到的其他物种,并将自己以各种方式隐藏起来,却不失其最根本的特异性质。

我不知道这根刺来自多远的地方,又如何到达此地,但无论是靠运气,靠宿命,还是靠谋划,它最终找上了灯塔管理员,并且一直没有放过他。它对他进行改造,赋予他新的生存目的,这一过程用了多久?没人观察,没人证明——直到三十年后,有个生物学家瞥到他一眼,并据此推测他充当了何种角色。催化剂,火种,动力引擎,珍珠核心的沙砾?抑或只是个不情愿的路人?

当他的命运被锁定之后……想象一下勘探任务——十二期也好,五十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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