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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先苦后甜真的是好的吗?惊鸿情绪上来,鼻子通红地看着沈墨道:我以为嫁给他,已经是苦后的甜了,哪里知道之后还有苦,还有苦,还有好多的苦。
沈墨挑眉,不动声色地往惊鸿的杯子里添了酒。惊鸿心里想着事,嘴里慢慢说着,也就没注意端的是什么,麻木地喝着。
小时候他经常和许多的人玩儿,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总是玩累了才会到我身边来。但是我很开心,就像我身边是他可以休息的安心的地方一样。惊鸿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越来越红。
我以为他以后会与其他人在一起,但是离开京城之后那么多年,他突然骑了马来提亲,说要娶我。我当时多高兴啊,一宿没睡,掐着自己问是不是真的。
嫁给他,他没有以前风流,只抱着我说他累了,还是同我在一起最为舒心。我以为这辈子就要这么过去了。
眼神黯淡下去,惊鸿吸吸鼻子,一口又将杯子里的酒喝完,堵着嘴嘀咕道:男人的话果然信不得。
沈墨安静地听她说,心里稍微有些不悦,不过换成谁,自己的夫人在自己面前为其他人伤心难过,怕是都会不悦的。沈墨自顾自地解释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给惊鸿倒酒。
萧琅是个混蛋!要我信他,要我原谅他,最后却还是抛弃了我。惊鸿突然把空杯往桌上用力一拍,吓了沈墨一跳。
这样的男人就该丢去河里喂鱼!
一声咆哮,沈墨轻笑了许久,看着惊鸿的眼神,勾着唇优雅地笑了。
她醉了。
惊鸿,我这样的男人,该丢去河里喂鱼吗?伸手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沈墨含笑看着她的双眼问。
惊鸿眼里一片茫然,酒劲儿上来,眼前只觉得有些晃。不过她还是看得清沈墨那张好看的脸,忍不住就伸手上去摸摸:你长得比萧琅还好看。
沈墨满意地点头,不错,还知道他比较好看。微凉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抚着,倒是让他觉得心里一跳。
你比他温柔,比他忠贞,也比他好看。惊鸿恍惚了半天,喃喃地道:为什么你不是他呢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沈墨抿唇,微微眯眼看着面前的人,捏着她的手腕道:这样想是不对的。
惊鸿好奇地看着他,身子摇摇晃晃,只能让他抓着才坐得稳。
惊鸿,你应该想的是,上天让你遇见了更好的我,你便应该慢慢忘记过去,然后相信,我不会负你。
沈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但是这些话说得很自然,一贯沉寂的心,不知怎么就温热了起来。
眼前的女子呆呆傻傻,眼里还含着泪。但是他看着,突然就觉得很想好好怜惜她。
第一眼看见,他不过是觉得有趣,第二次是惊讶,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现在,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他却已经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人是他该护着的。
如今她是他的妻,那么他便会保她不受风雨,不颠沛流离,不屈人之下,不平白委屈。这些似乎都是他该做的。即便不是真夫妻,他也想给她撑起半边天,任她自由自在,任她逍遥安乐。
然而这些沈墨是不会说给惊鸿听的,他现在只是想听听,在惊鸿的心里,他是怎么样的人?
怎么忘记惊鸿眼巴巴地看着他,有些可爱,扁扁嘴可怜兮兮地道:看见他还是会想起以前,还是会难受。
那以后我们出去,便让一个人先去探路,不走有他的地方。沈墨一脸严肃地道。
扑哧。惊鸿笑了,拉着沈墨的袖子道:你真好,第一次看见,就觉得你是个侠士,心肠太好了。
侠士?沈墨哭笑不得,想起当初惊鸿喊他大侠,忍不住就捏捏她的脸。
她以为他当真是心肠好么?换个人站在青楼外面巴巴看着,他也许就不会过去帮忙。不过是那天时候刚好,人也刚好罢了。
但是你惊鸿迟疑地看了沈墨一眼,呆呆地道:你这么好,怎么会想到选我呢?总觉得不是真的你太聪明了,我要比以前更小心,生怕被你推进什么坑里。
推进什么坑里?沈墨又气又笑,摇头道:前面没有坑,你放心跟我走。
惊鸿笑得傻兮兮的,却放开了沈墨的袖子,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床上走:还是我我自己走吧。你们
都靠不住。
踢了鞋,惊鸿往床上一滚,就和被子缠做了一团。沈墨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捞起来:你衣裳还没换。
酒意冲脑,惊鸿什么也听不见了。沈墨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是不是喝太多了,下次应该少一点。
他想听见的话还都没听见呢。
衣裳缠着毕竟难受,沈墨便替惊鸿将外裙解了,然后将她好好地塞进被子里。天色不早,他也便躺上去,与惊鸿隔着一段距离入睡。
但是,喝醉了的人毕竟是不老实的,沈墨刚闭上眼睛,旁边的人就带着酒香蹭了他满怀。
惊鸿?沈墨微微诧异,低头看了看她。惊鸿却睡得很好,脸上带着些许红晕,肤白如玉,乌发微散,唇上好像还沾着酒似的,微微发亮。
心里有一丝躁动,沈墨叹了口气,将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替她捻好被子。
可是没一会儿,惊鸿又靠过去了,还巴砸着嘴喃喃地道:舒服。
她舒服,他可不舒服。沈墨黑了脸,伸手捏着惊鸿的肩膀,却发现手里的人真是瘦小,肩上怕是就剩那细细的骨架子了。看她吃饭也不是很少,肉都长哪里去了?
惊鸿睡得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热,又抱着个冰凉的东西,舒服地蹭来蹭去。可是没一会儿那冰凉的东西竟然慢慢也变热了,于是她很嫌弃地推开了,自己卷着继续睡。
沈墨咬牙看了一眼外间放着的屏风,想着要不要还是搬过来挡上比较好。
但是看着旁边这人无邪的睡姿,安静的面容,沈墨叹了口气,还是侧着身就这么睡了。
惊鸿第二天是在沈墨怀里醒来的,喝醉了酒,头痛得很,好半天才看清周围的事物。
面前的沈墨还在睡,只是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都要皱成了川字。
低头看看自己,惊鸿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抱着他的,双手环着他的腰,还可以感受到他紧窄的腰腹。
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惊鸿连忙松手,往床里面退了退,仔细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醒了?沈墨被这动作扰醒,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凉飕飕地看着惊鸿。
惊鸿尴尬地笑了笑,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昨天
昨天你醉了。沈墨笑了笑,还是同平时一样温柔,但是惊鸿看着,怎么都觉得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昨晚没睡么?好憔悴。惊鸿眨眨眼,好奇地问。
睡得着个鬼!沈墨再好的风度也想掐死惊鸿,昨晚她一会儿又滚过来抱着他,抱得他浑身发热了又嫌弃地推开,等他好不容易平静了要睡着了,就又滚过来抱着。
要不是看在她喝醉了的份上,沈墨是一定想拿绳子把她绑起来的。
没事,你先起吧,我再睡会儿。沈墨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终于很安心地睡了。
惊鸿起身穿了衣裳,梳洗完毕,回头看了一眼。沈墨闭着眼,眉如剑,鼻如峰,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画下来。这个人这么睡着,任是谁看了都舍不得打扰。
但是,外面的人看不见,也就有那么个不懂事的,咋咋呼呼地就跑进来道:小姐!小姐!
☆、第三十八章
剪画虽然贬了身份,却是因为惊鸿的偏爱还是可以出入主院。外头遇见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时也就顾不得礼仪,喳喳呼呼地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惊鸿连忙开门,示意她小点声。可是声音这么大,沈墨早就被吵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懒得睁开。
外头外头剪画吓得不轻,好半天才一口气把话说完:有宫人来报,说是再一会儿,当今的熹和公主要亲自来咱们府上!
熹和公主?惊鸿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看了床上的沈墨一眼。沈墨皱了皱眉,颇为不耐地睁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宫人就是刚才到的,说凤鸾车已经出宫了!
公主并未出嫁,出宫可是大事,皇上能点头允了,想必熹和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沈墨无奈地叹口气,翻身坐起,有些疲惫地道:奶奶那边应该会准备的,等人要来了,再知会一声出去迎便是。
当朝公主爱慕护国将军,这在大宋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很早以前的时候,惊鸿还听闻说熹和公主与沈墨早就情投意合,互许终身,等下一次将军凯旋,说不定就要娶公主了。
可是哪里想到,将军是凯旋了,娶的却是她。曾经只在传言里听见的人和事,如今都要活生生地摆在她的面前,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惊鸿心里在猜公主来这将军府的目的,会不会是与沈墨有关?
抬眼偷偷瞟了瞟沈墨,后者好像是因为没有睡好,脸色不太好看。绣娘打了水伺候他起身,梳洗了一阵子,外头老太君也就让人来请了。
要请夫人好好配合了。临出门的时候,沈墨微微侧头,看着惊鸿说了这么一句。
配合?配合什么?惊鸿眨眨眼,好像突然明白了。沈墨应该是不喜欢公主的,不然也不会拿她当挡箭牌。现在要她配合,是要她演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么?
这个虽然容易,但是得罪了当朝公主,她会不会小命不保啊?
惊鸿很担忧地跟着沈墨出去,沈家上下都站在了门口,老太君和沈墨倒是不用行跪礼,其他人却是都要跪下去,低着头。惊鸿跪在花锦旁边,沈墨则扶着老太君站在最前面。
金碧辉煌的凤鸾车缓缓而来,宫女侍卫开道,两边百姓回避,惊鸿远远地就听见了鸣锣之声,但是跪得膝盖都疼了的时候,凤鸾车才到了沈府的门口。
参见公主千岁。老太君和沈墨微微弯腰,后面的人则是磕头下去跟着喊:公主千岁千千岁。
阵仗极大,熹和掀开帘子慢慢走下来,身上穿的是凤袍,笑盈盈地走过去扶着老太君道:沈家奶奶,才几年不见,怎么跟熹和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