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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才安分一个月,又要出去?萧老夫人有些不满意,看着自家儿子道:好不容易有闲暇,你就不知道多陪陪惊鸿么?
这是老夫人头一次替她说话,惊鸿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扶着老夫人站起来,低声道:夫君平日里劳累,今日想出去放松,也没有什么不应该。老夫人,下午不如妾身替您约刘家方家的夫人过来,陪您说会儿话。
她同各家夫人关系都交好,里里外外都博了贤名。虽然心里也不高兴萧琅和那些酒肉朋友出去,可是明知道拦不住,那还不如大度些。
萧琅笑着道:娘您不要生气,晚上我会早些回来陪惊鸿的。
说完,又怕损友等久了有话,连忙出了门去。
你啊,懂事是好事,就是太懂事了。看着自家儿子的影子消失在门外,老夫人瞪着惊鸿道:这么忍让,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夫君?到时候让外头的狐媚子勾了去,我看你怎么哭!
惊鸿笑着替老夫人顺气,柔声道:夫君待我很好,老夫人不用担心。
这么多年盼着的姻缘,她怕束缚了萧琅让他不舒服,更怕他会厌恶自己。所以选择听他从他,只希望萧琅不会轻易负她。至于狐媚子么?来一只杀一只,一刀割喉慢慢放血,她是看起来柔弱又不是软弱,真有人敢动她的东西,绝不能让人全身而退。
不过,同她许了生死相随的萧琅,又怎么会负她呢?惊鸿低低一笑,暗骂自己多心,扶着老夫人进了内室。
快到午时的时候请的大夫来了,是京城里声名远播的德生堂的大夫,据说医术了得。惊鸿伸出手腕让他把脉,老夫人坐在一边看着。
怎么样?看大夫收回了手,萧老夫人迫不及待地问。
那大夫和善一笑,道:新婚刚一月,子嗣一事还急不得。老夫人莫要太急切。
这话听来,就是没有了。惊鸿垂了眼眸,心里的失望铺天盖地。老夫人的脸色更是瞬间就沉了下去,起身说要亲自送大夫出去。
是她们太心急了么?惊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很想为萧琅生个孩子,这样的话萧琅应该也会高兴。
大夫,你跟老身说实话,这媳妇儿好怀么?萧老夫人望了一眼身后,见惊鸿没有追出来,便低声问。
大夫背着药箱,叹了口气道:少夫人体寒,加上似乎太过操劳,想要这么快怀上的确是不太可能。但也不是怀不上了,这事情当真得看缘分。
萧老夫人脸色更是难看,走路都要走不动了。挥手让管家将大夫送出去,自己扭身回了西院。
惊鸿沉默了一会儿也就想开了,时间还多,她可以慢慢等上天的眷顾,不急这一时。
说好要替老夫人约人过来唠嗑,惊鸿带着剪画又去了西院,想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累了,今天下午就歇了吧。西院的管事丫鬟挡在惊鸿面前,转达了这么一句话。
惊鸿有些意外,随即想起诊脉的事,抿抿唇,不发一言地回东院去了。
萧琅晚上依旧回来得晚,不过今天惊鸿还没睡,坐在桌子边发呆。
等很久了么?从身后轻轻将人抱住,萧琅凑在惊鸿耳边,轻声问。
惊鸿被吓了一跳,手里正在绣的鸳鸯帕子都掉了。回头一看是他,有些嗔怪地道:你也不出个声
话没说完,就闻见他身上浓厚的脂粉和酒味。惊鸿一愣,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迅速地垂了眸子:你去哪里了?
这样的味道她很久没闻到了,她也原以为,再也不会闻到了。
萧琅松开她,退后几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莫要生气,今日我不知道秦路说踏春会是去春红楼。你也知道他是秦尚书家的公子,不好拂了颜面。不过我只陪他们喝了酒,其余的什么也没做。惊鸿,相信我。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动听,说起话来也常常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惊鸿站起来,拉他到屏风后面,替他拿帕子擦了擦身上,又为他更了衣,才缓和了神色:我信你。
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才新婚,怎么能不信呢。再说,就算不信,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萧琅笑了,打横将人抱起,扯了帘子就往床上滚。
别惊鸿拦住他求欢的动作,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陌生胭脂味儿,让她觉得心里还是堵:今天就算了吧,你太累了,又喝了酒。明日起来我给你熬汤喝。
萧琅微微皱眉:你拒绝我?
不是惊鸿摇摇头:你是我夫君,要什么我都会给,只是我怕你难受,还是好生歇息一晚上吧。
萧琅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侧到床榻里面睡了。惊鸿起身去将灯熄了,才又回到床上,拥着被子闭上眼。
一夜无话。
第二天要上早朝,惊鸿几乎是没睡着就睁开了眼。熬了汤让萧琅喝两口再去上朝。
午膳我去秦家用,不用等我。萧琅看着面前垂着眸子替他更衣的惊鸿,心里还是不太痛快,穿上朝服就走了出去。
惊鸿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做错事的又不是她,怎么他反而生气了?
送完萧琅上朝,便又带着早膳去了西院伺候老夫人起身。萧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用完膳就又回房休息了,一句话也没跟她说。惊鸿拿着碗筷有些茫然,呆呆站了好一会儿。
一夜之间,她所渴望的平静生活就碎了。萧琅跟她赌气,老夫人不知为何心里也不满意她。辛辛苦苦经营一个月,到这里还是出了问题。
可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三章美人身无骨,郎心可堪留(1)
萧琅下了朝,在轿子里就将官服脱了,有些笨拙地换上常服。
他还生着气,不想那么干脆就回去见惊鸿,于是自己寻了偏巷去春红楼,给了轿夫银子让他们不要回去。而后便踏进了半掩着门的胭脂地。
春红楼白天不开门,他也不是来喝花酒的。只是昨晚惊鸿拒了他的求欢,他心里一直有火。想起姽婳那身姿,便更是按捺不住想过来。
惊鸿从小到大就没拒绝过他,也总是乖乖听他话做事,为他整理好一切的东西。他习惯了她温柔,突然这么被拒绝,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侍郎大人。姽婳被老鸨叫起来,脸上的妆有些随意,但还是掩盖不住好颜色。一身白色有些薄的纱衣松松地挽着,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来,站在门口看着萧琅,眼神有些迷茫:这不是白天么?您怎么来了?
有佳人在室,想念得紧,自然就来了。萧琅踏进屋子,揽过姽婳的细腰来,只觉得有温度透过那薄薄的衣裳传到了他的掌心,心里突然就热了。
姽婳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顺着萧琅的动作就坐在了他的腿上,手环着他的脖颈,媚眼如丝地道:听闻外面传言,侍郎大人每天都是准时回家去用膳的。奴家正在想,要做出什么样的菜来,才能将大人从家里勾出来呢。
说着话,纤细的食指划过男人的喉结,慢慢往下,很自然地滑进了衣襟。
萧琅轻笑一声,抓住姽婳的手,打横抱起人就往床榻而去。
做什么菜。你没听闻过么?以前的萧公子,比较喜欢吃胭脂。
姽婳咯咯直笑,被压进床榻里,灵巧的脚尖一勾便将帷帐给放了下来。
吃了我的胭脂,以后可不能再只吃你夫人的菜了。
软香如玉,芙蓉帐里的男人哪里还有用脑子思考的,轻声应了,便卷进那春潮里去。柔情蜜意让他的怒气终于消了些,朦胧之中看着姽婳的脸,恍惚觉得像是惊鸿,忍不住便吻了上去
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惊鸿回头看了看家丁手里提着的,想想似乎还是不够。午膳萧琅不回来吃,可是也得尽量给老夫人做她喜欢的。
剪画,咱们再去那边买些山药。惊鸿指了指远处新摆的一个摊子。
剪画抬头看了看,皱眉道:小姐,那条街就不去了吧,咱们换一条街。那边是烟花柳巷,脏得很。
烟花柳巷?惊鸿愣了愣,随即突然想起,那是萧琅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不过他答应她不会负她,她去计较过往也没什么意思。
那便去邻街吧。
是。
午膳惊鸿尽心做了,老夫人吃着似乎终于有些开怀,恩赐似的对惊鸿道:下午你去德高堂,据说那里来了个新的大夫,医术不错,你去开些你用的药回来。
她用的药?惊鸿想了想,明白了老夫人的心思,点头应了。
德高堂是新开不久的药堂,老夫人是急了,随便什么地方都让她试试。其实成亲不久,要孩子也没有这么着急的。但是老夫人想要,惊鸿还是尽量从着。
小姐,真是晦气。这药堂开在这个地方,指不定是做什么用的呢。剪画看着前面的招牌,皱皱鼻子道:离那春红楼也太近了。
惊鸿抬眼看了看,笑道:绕不开了,上午来还避开了这里,你看看,下午不是还是得来么?你不要太在意就是了,也隔着好几个铺子呢。
您倒是豁达。剪画提着篮子在身后道:那窟窿里出来的都是勾引男人的幺蛾子,街上看见都要吐上两口口水的,您别把她们当人看。
惊鸿跟大夫说完要求,那大夫便开始写药方,她这才回过头来道:就是不容易活着的,谁比谁低贱呢?你莫要这样多嘴,当没看见就是。
剪画还想再争辩,想想自家小姐这性子,也就作罢,老老实实站在后头。
听闻护国将军要班师回朝了。旁边有个药伙计打着枰称道:最近堂里新出的白玉膏真是好卖得很,那边站着的姑娘,您要不要来一瓶?
剪画左右看了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对。伙计放着称石,笑眯眯地道:夫人已经成亲,便只能你买了。瞧着姑娘姿色不错,用了白玉膏啊,便更是容光焕发,说不定就被沈将军瞧上了,一朝飞枝头。
护国将军要回来了?惊鸿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大宋又打了胜仗。
谁要飞枝头了!剪画被那伙计说得脸色通红,叉着腰道:我就伺候我家小姐一辈子了,谁稀罕什么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