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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不知道,我们那边的雪可从来不会下这么多,我想攒点雪堆个雪人经常等一整个冬天也得不到机会!”
看着她兴趣盎然地堆起第四个巨大型雪人,濂祯抱着手呵呵,总算拾回了一点古代人的自豪感。
这些天来他不断问起她那个时代的新鲜事,从中看出,那时候貌似啥都比现在好啊,人可以上天入地,千里传话,连月亮都上去过了,在他听来完全是个神话世界。
这就等于说,她是从神话世界掉到这刀耕火种的凡间来了,自己常会觉得是委屈她了呢。现在才发现,自己这时代还算有那么点比未来好的方面。
……
太后的十六人抬步辇自巷道中经过,刚路过了一处门口,忽听太后道了声:“停。”
走在步辇旁的刘丰沛忙抬手示意抬辇太监停步。太后又道:“退后几步。”
太监们依言退后了几步。太后撩开侧面的围帘,朝那道门口外看去。门的那一边是皇帝寝宫乾元宫前的空地,也正是后宫当中除最后面的射箭场之外最大的一片空地。
此时那里正有好几个年轻人在嬉笑打闹,抓着地上的白雪团成团子打着雪仗,放眼一看除濂祯、琇莹之外,另外几人都是从未侍寝过的小嫔妃。
女子们都穿着色彩艳丽的毛边斗篷,跑起来好似彩蝶纷飞,在这银装素裹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美丽耀眼。只是,一个皇帝带着几个嫔妃在后宫打起雪仗,这情景可够奇特。
眼见濂祯一路紧逼,一顿连珠炮似的雪球打的几个小嫔妃纷纷溃退,刚得意一笑,便被琇莹在背后偷袭,后脖领里挨了一记,他又兜回头来对琇莹穷追猛打。清脆笑声阵阵传来,这一男多女玩得宛如一群幼童,全然脱去了君臣顾忌。
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矮矮的小身影跟着穿来穿去,被白雪掩去了半截,仔细看才看出,竟是瞬华。小姑娘一样玩得很嗨,小脸红得好似苹果。
太后看得出了神,仿若自己的魂魄也飞了出去,与这些年轻人玩闹在一起。猛地回过神来,她才发觉,自己竟然在笑。这好奇怪,见到自己一向讨厌的那个孩子带着宠妃,外加几个她从未留意过的后宫小喽啰,以及一个纯属多余的小女孩在一处疯玩笑闹,她居然看得笑了。这是什么道理?
寂寞总会是个不请自来的讨厌客人,当年婵贵妃入宫之前,太后也从未与先帝有过这样毫无避忌的快乐时光。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做个端庄淑女,向往的是嫁一个理想的丈夫,与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若见到别家孩子玩成这个疯样,她只会鄙夷不屑,绝没向往的道理。
可如今,她竟有这么一刻对他们心生羡慕。门那边的快乐好似与世隔绝,与她不在同一个世界,那里的几个女人地位都远远比不上她高,她想碾死哪个都是手到擒来,但她们,却比她快乐,那些小喽啰们,却比她这个居高位者快乐。
但她毕竟不是凡人,而是圣元太后闻隐桦,这样的动摇只是一瞬之间,转眼即逝。太后唇边浮上自嘲的一笑,撂下帘子道:“走吧。”
“是。”刘丰沛答应着,示意太监们掉头回转。
皇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自是好事,一辈子都长不大才好呢。想起昨天濂祯来与她商议的一件事,太后更觉好笑。这皇帝竟然异想天开,要请宫内的所有嫔妃的母亲轮番进宫探望。可见是心思没有一点用在正事上。
当时在慈清宫内,太后听到濂祯的提议之后,着实吃了一惊。这皮孩子的鬼点子也太离谱了些吧?
濂祯坐在椅上,笑着解释:“母后稍安勿躁。朕所说的,自然也不是将所有嫔妃的母亲一股脑请进宫来,那样又成何体统?只是在年前这段日子,可以排好顺序,每次三两个地进来探亲。这样既不会扰乱后宫秩序,又能抚慰了众嫔妃思亲之念,让大伙都可以和和□□过个好年。”
太后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件事里会有什么阴谋算计,看起来只是单纯的一件好事而已,貌似自己没理由阻拦。倘若事后传出去说皇帝建议集体进宫探亲却被她这太后给拦了,平白惹一众小女人们怨愤,也值不当的。
于是这个荒诞无害的决议就此被通过,具体实施交由妍妃去统筹。
濂祯来进这个建议,自是有表面上说的那个原因,就是因看在小嫔妃们孤单寂寞冷的份上,抚慰她们一下,跟召集她们来打雪仗是一个目的,另外更是出于为琇莹考虑的目的。
那个秦夫人是琇莹这具身体的妈,却不为她所记得,但至少血脉相连,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泗国公的嫡女。濂祯觉得有必要让琇莹恢复一下亲情,于公于私都有裨益。
本还想将她父亲也调来京城,却被琇莹劝阻了。她早听小茜说过,父亲为人刚正清廉,一心想着凭借能力考评升官,怕是不会情愿靠着女儿在后宫的地位谋得官位。
入宫探亲这消息一经传出,果然如预想的一样,引起后宫一阵欢欣沸腾。依照规矩,准许亲眷进宫探望嫔妃本是件难得一见的事,所以众嫔妃进宫之前就已做好了长久不与家人相见的心理准备。
这些当年三月才入选进宫的小嫔妃们初离家门便与家人隔绝了大半年,过得还是被冷落的苦日子,思亲之情早都郁积于心,这一听说皇上太后破格准许亲眷进宫探视,自然是喜不自胜。
虽说亲眷入宫还有着诰命在身之类的各样规矩,但皇上说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事关人情就该以人情为重,不用管那么多规矩。朝堂保守派言官们有点看不过眼,但也只是随便插了几句嘴表达一下意见,并没怎么坚持。毕竟人家太后都拍板了嘛。
“皇上与太后如此体恤后宫诸人,实在是大家的福分。”知心姐姐妍妃如是评价,积极帮忙安排部署,“眼看就要进腊月了,为了不耽误大家过年,亲眷进宫的顺序就不按贵贱、只按路途远近排序吧。路近的先来,路远的即刻差人送信,以期尽快抵京。如遇特殊情形,如路途过远或家人有病在身之属,就酌情延后,年后再来也是一样。”
很快家安在京城的几位嫔妃的亲眷先被接进宫来,妍妃本来谦虚了一下,想自己就不来走这个过场了,无奈太后还彰显了一下宽厚姿态,坚持请妍妃母亲沈太夫人也进了宫,外加她自己的亲嫂嫂、闻昭仪生母闻夫人,三个出身显赫、如今地位也差不多显赫的女人凑在一处拉了一阵家常,太后放了那两位夫人去看各自女儿。
因琇莹之父是在山东任职,送信过去,再将秦夫人自家中接来花了不少时光。待她进宫的时候,已有好几拨探亲女眷来过了。除了几个显赫出身的夫人之外,其余嫔妃女眷进宫都无缘得太后召见,仅由妍妃会了个面,便去女儿宫里小聚。
而秦夫人来时,除了如显贵夫人那般被太后召见外,还另外有个殊荣,就是同时得见了皇帝濂祯。
太后要见秦夫人,自是看在她是泗国公午倾方的女儿这身份上,濂祯要见,则是出于对丈母娘的好奇,他早几天便已在心心念念地想要看看,这位秦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秦夫人的衣着朴素无华又齐整规矩,既没超出四品官家眷的规格,又符合入宫面圣的档次,容貌活脱就是琇莹多长了十几年的模样,气质却与琇莹这个假古人大相径庭,进门,施礼,落座,一应动作都极度斯文得体,又落落大方,同时也美感尽显,令人观之即是一种享受。
太后端详着她,就不由得暗中赞叹,果然是位公爵府出来的大家闺秀,即便套上了一身知府夫人的行头,也难掩派头,不容小觑。
濂祯也在咋舌,丈母娘这气场可比媳妇强硬得多了,不过还好媳妇这点不像她,他可一点也不想娶个这么硬板板的女人做老婆,那该算是娶媳妇还是娶个妈啊?
寒暄过后,太后慢悠悠地说道:“午公爷常年不来京城,以至于这么多年哀家都无缘得见夫人。咱们同为护国公府出身,竟到了这把年纪才头次见面,倒也是件奇事。”
泗国公午倾方虽是三年前才调去宁夏的,却早在二十年前就离了京城坐镇山西,所以午家的儿女与沈闻江三家几乎都没见过面。
秦夫人谦和微笑道:“妾身当年为了婚事早与父亲家几乎断了往来,太后提及出身什么的,可是羞煞妾身了。妾身身为小小知州夫人能有此面见太后与皇上的殊荣,着实幸甚。”
濂祯本还忧心老妖婆是想借家丑来让丈母娘难堪,想不到丈母娘反而自己先把家丑爆出来了,还将姿态放得甚低,一点也没有以公侯小姐自居的意思,反倒是堵了太后的嘴。令他不由得暗叹,这位丈母娘还真不简单,看来也是个有心机的主儿,倒比媳妇那原主要好得多。
当然,媳妇这个现主也不简单,他来之前还曾听琇莹分析:“太后之前找那沈闻两位贵妇陪她唠嗑,就是出于炫耀找平衡的心态,那意思就是:你看咱们当小姐时地位都差不多,如今我可比你们混得好多啦,你们就多多羡慕吧!而太后要见我娘,也是同理,这位泗国公的女儿也算与她出身相近,如今却只是个四品官夫人,当然就是更好的找平衡对象了。”
这就是同学会心态,简单言之:晒幸福。
现在琢磨着太后的用语态度,濂祯就觉得,媳妇说的真对。
太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秦夫人的神色,又道:“当年哀家选秀那会儿你也没来,不然以你的姿色出身,定能入选,到时咱们也便早早做成姐妹,可以一同在这后宫相处,岂不是好?”
秦夫人道:“太后说笑了,妾身哪有太后这么深厚的福泽?妾身命里注定,也就嫁得一个凡夫俗子,生上几个孩子,图个平淡一生,相携到老,也就知足了。”
这话可是说得更是厉害。濂祯险些笑了出来,赶忙端过茶杯来喝茶做掩饰。
谁不知道自从他妈婵贵妃入宫,太后与其余嫔妃就再没近过先帝的身,年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