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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哦,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德雷克夫人回答道(显然她不明白),“我们回客厅谈好吗?”
“去那儿您再跟我说说乔伊斯的情况吧。”波洛说道。
他们回到客厅坐下来。
德雷克夫人显得很不舒服。
“我真的不知道您希望我告诉您些什么,波洛先生。”她说,“无疑所有的相关信息都很容易从警察局或者从乔伊斯的妈妈那里得到.可怜的人,她肯定会痛苦不堪,但是“但是我需要的,”波洛回答说,“不是一位母亲对死去的女儿的评价。而是想从一位深谙人类本性的人那里得到一种清晰、没有任何偏见的评价.夫人,我听说您一直积极参加许多慈善以及社会活动。我相信.没有人比您更公正地作出对一个熟悉的人性情方面的评价了。”
“噢—有点困难.我是说,这么大的孩子…她十三岁了吧.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同一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差不多。”
“哦不,真的不一样…”波洛回答说.“在性情上差别大极了.您喜欢她吗?”
德雷克夫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令人尴尬。
“嘿,当然啰,我—我喜欢她。我是说,嘿,我爱所有的孩子。一般人都这样。”
“啊,我不同意您的说法,”波洛说,“有些孩子我觉得没意思极了.根本不讨人喜欢。”
“这个嘛,我同意,现在家庭教育不太好.似乎一切责任都推到学校头上,他们自然都给惯坏了。自己选择朋友.还有—真的,波洛先生。”
“她是个好孩子吗?”波洛坚持问道。
德雷克夫人不无谴责地盯着他。
“波洛先生,您得意识到可怜的孩子已经死了。”
“不管她是死是活,这都有关系。如果她是个好孩子.也许没有人会想杀她;但是如果她不是个好孩子.兴许有人就想杀她,而且真的这么干了…”
“嗯,我想…肯定不仅仅是好不好的问题吧,对吗?”
“有可能。我也听说她口口声声说看见过一桩谋杀案。”
“哦.是说那个呀。”德雷克夫人不无鄙夷地说。
“您没有把那句话当真?”
“嗯,当然不相信,全是蠢话。”
“她为什么要说这话呢?”
“啊.可能因为奥列弗夫人在这儿.他们全都兴奋不已.别忘了,您大名鼎鼎.亲爱的。”德雷克夫人对着奥列弗夫人说。
她最后说的“亲爱的”一词并不包含多大的热情.听上去冷冰冰的。
“要不是这样.怎么也不会说起这个话题.可是见到了著名的大作家.孩子们太兴奋了…”
“于是乔伊斯说她目击了一桩谋杀案。”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对,她是说了诸如此类的话。我没怎么注意听。”
“但您记得她的确说过是吗?”
“嗯对,她说了.可我不相信。”德雷克夫人说,“她姐姐马上就要她闭嘴,做得对。”
“而她很生气,是吗?”
“是的,她继续坚持她没说假话。”
“事实上她在吹牛。”
“这么说也可以。”
“我觉得或许是真的。”波洛说。
“胡说八道!我丝毫都不相信。”德雷克夫人回答说,“乔伊斯就爱说这种傻话。”
她很傻吗?”
“啊,我觉得她就是爱炫耀。”德雷克夫人说,“您知道吗,她向来喜欢表现得比别的女孩子见多识广。”
“这种性格不大讨人喜欢。”波洛回答说。
“一点不假。”德雷克夫人说,“这种孩子.真是不得不老叫她闭嘴。”
“在场的别的孩子说什么呢?他们相信吗?”
“他们嘲笑她,”德雷克夫人说,“因此,她自然就变本加厉了。”
波洛站起身说道:“啊.我很高兴您对这一点态度十分明确。”他很有礼貌地向她一鞠躬,“再见,夫人,非常感谢您允许我参观了这桩不愉快的事情的发生地.希望不会勾起您过多不愉快的记忆。”
德雷克夫人回答说:“想起这种事哪能不伤心呢?我太希望我们小小的晚会能获得成功了.事实上进展确实不错,大家都特别开心,哪知就发生了这件事.然而,现在惟一能做到的事就是努力地忘掉它.还是觉得很遗憾。乔伊斯怎么就说起谋杀之类的傻话。”
“您在伍德利新村听说过谋杀案吗?”
“我记忆中没有。”德雷克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生活在一个作案率不断不升的时代,”波洛说.“这还真是很少见的,是吗?”
“啊.我想起来有个卡车司机杀死了一个同伴—似乎是这样的—还发现过一个小女孩被埋在十五英里外的石洞里.不过都是许多年前的事。都很卑鄙.也没什么意思.主要是酗酒造成的吧。”
“实际上,这类案件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见的可能性很小。”
“应该说根本不可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波洛先生,那孩子的话纯粹只是为了镇住其他的孩子,也许还想引起这位名人的注意。”她冷冷地盯着奥列弗夫人。
“说到底,”奥列弗夫人说,“都是我的错,我真不该参加晚会。”
“噢,当然不是,亲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跟奥列弗夫人并肩走出屋子时,波洛叹了口气。
“太不像是个会发生谋杀案的地方了。”他们沿小路向大门口走去时他说道,“既没有气氛,又没有驱之不散的悲剧色彩.也没有值得谋杀的性格特征.不过偶尔我禁不住设想兴许有人想杀德雷克夫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有时候太令人生气了,那么自鸣得意、目中无人。”
“她丈夫是什么样的?”
“哦,她是个寡妇.丈夫一两年前死的.他得了骨髓炎,跛了好多年。起先大概是个银行家,很喜欢体育活动,残疾了之后不得不放弃.他非常生气。”
“那是真的,”他回到乔伊斯的主题上来,“告诉我,有没有人听见乔伊斯的话当真了?”
“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没有。”
“比如说别的孩子呢?”
“啊,我刚刚正在想.不,我觉得他们都不相信乔伊斯的话,他们觉得她在编瞎话。”
“你也这么认为吗?”
“嗯,我真的这么认为。”奥列弗夫人说,“当然啰,”她补充道,“德雷克夫人宁愿相信谋杀案根本就没有发生.可她又没有办法做到.是吗?”
“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很叫她伤心。”
“我想也是,”奥列弗夫人说,“但我觉得到目前为止,你看,她实际上对此事津津乐道。
我认为她不喜欢一直保持沉默。”
“你喜欢她吗?”波洛问.“你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吗?”
“你的问题太难回答了,叫人尴尬。”奥列弗夫人说.“似乎惟一让你感兴趣的就是一个人是否善良.罗伊纳·德雷克是个喜欢发号施令的人…好管事、好管人。应该说,她差不多支配着这整个地方.但是管得有条有理.这要看你喜欢不喜欢这种好发号施令的女人了.我不太ˉ”
“我们马上就要去看的乔伊斯的母亲呢?”
“她十分善良,不过挺笨的.我为她感到遗憾。女儿叫人谋杀了,太可怕了,是不?况且这里大家都认为跟性犯罪有关,就更糟糕。”
“但是没有性攻击的证据吧?”
“没有,但人们喜欢觉得发生了这类事,更刺激些。你知道人的天性。”
“也是—不过有时候—啊—我们根本不太清楚。”
“要是我的朋友朱迪思·巴特勒带你去看雷诺兹夫人岂不更好?她跟她很熟.而我根本不认识她。”
“我们按计划行动。”
“计算机程序在运转。”奥列弗夫人愤愤地嘀咕道。
第七章
雷诺兹太太和德雷克夫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一点也不显得精明强干.似乎事实上也是如此。
她穿着黑色的丧服,手中紧紧攥着一条湿漉漉的手绢.准备随时擦拭滚落下来的泪滴。
她对奥列弗夫人说广您能带个朋友来帮忙真是太好了。”她把湿漉漉的手伸向波洛.又疑惑地看着他说:“他要是能帮得上忙我真感激不尽,虽然我觉得谁也没有回天之力.可怜的孩子,谁也不能把她弄活了。想起来真可怕.谁怎么就会随随便便杀死这么小一个孩子呢?要是她叫一声就好了一不过我想那人是把她的头直接塞进水里一直摁在那儿,噢,想起来真受不了。我真不敢想象。”
“夫人,我的确不想让您难过,请不要再想了。我只想问您几个问题,也许…也许有利于找到杀死您女儿的凶手。您自己大概不知道凶手可能是谁吧?”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是说,我想不起来住在本地的会有谁。这个地方那么好.人又都那么善良。我觉得可能就是有人一有卑鄙的人从窗口跳进来了.要不他就是吸了毒什么的.他看见亮着灯.在开一个晚会,于是就溜进来了。”
“您肯定凶手是男的?”
“啊,应该是男的。”雷诺兹夫人似乎吃了一惊,“我相信是的.不可能是女的吧.怎么可能呢?”
“女人也有力气大的。”
“嗯,我好像听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说如今妇女们比过去强壮些.但我相信她们不会干这种事。乔伊斯还是个孩子—才十三岁。”
“夫人.我不想打扰您太久,也不想问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这些问题警察肯定也问过.我不希望让您沉湎于痛苦的回忆之中.只是您女儿在晚会上说过一番话,您本人大概不在场吧?”
“哦,没有.我不在.最近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孩子们的晚会往往很耗精力。我开车把他们送去的,后来我又去接他们回家。您知道,三个孩子一块儿去的.大的是安,十六岁了.利奥波德快十一岁了.您想要知道乔伊斯说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