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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司机交代说他只下去约摸一刻钟就回来,趁此机会他拜访了艾姆林小姐。
“这个时候来打扰您,实在太抱歉了。您一定该吃晚饭了。”
“晒,波洛先生,至少算得上表扬您吧,我想没有急事您不会来打扰我吃晚饭吧?”
“非常感谢.说实话,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真的?”
艾姆林小姐略感吃惊.她看上去还不是太吃惊,而是一脸讥讽的表情。
“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波洛先生?您一向不是对自己的结论感到相当满意吗?”
“对,我对自己的结论感到满意,不过,要是有某位值得尊敬的人所持的意见与我一致的话,我岂不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与支持?”
她没有开口,只是用询问的目光打量着他。
“我知道杀死乔伊斯.雷诺兹的凶手是谁。”他说,“我相信您也知道。”
“我并没有说过我知道。”艾姆林小姐说。
“对,您没有说过.不过我觉得您有自己的观点。”
“猜测?”艾姆林小姐问,她的声调越发严峻了。
“这个词不确切。应该说您的观点十分明确。”
“那好.我录认自己观点十分明确.可这并不等于我会把我的观点告诉您。”
“小姐,我想要在一张纸上写几个字.写完我再问您同意不同意。”
艾姆林小姐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取出一张纸递给波洛。
“这倒有意思,”她说,“写几个字吧。”
波洛从口袋取出一枝笔.他在纸上刷刷地写了几个字,叠好后交给她。她接过来展开捧在手中看着。
“怎么样?”波洛问。
“前面几个嘛,我同意.不过后面的就难说了。我没有证据.真的,我连想都没想到过。”
“而前面几个字.您有明确的证据吗?”
“我觉得有。”
“水。”波洛一边思索一边说,“您一听说就明白了.我—听说也明白啦。您敢肯定,我也敢.而现在,”波洛说,“一个男孩子被淹死在溪流中了。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了。那男孩子是乔伊斯的弟弟.他跟案件有什么关联呢?”
“他想要钱,”波洛答道,“他得到了。于是,等合适的机会到了,他就叫人淹死在溪流中了。”
他的声音一点都没变,要说变的话.只是变得更加刺耳了。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他说,“对这孩子充满了同情,感到非常的不安。不过我不一样。他还小,是死掉的第二个孩子.但他的死不是偶然事故,而是由他自已的行为招致的.他想要钱,就敢于冒险.他很聪明,不会不知道这要冒多大的险.可他还是想要钱。他才十岁.可是即使在这个年龄也是会遭报复的,跟三十岁、甚至五十岁、九十岁的人都没有区别。您知道这种案件让我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应该说,”艾姆林小姐说,“您更关心的是正义而不是同情。”
“同情。”波洛说.“我觉得完全救不了利奥波德。他没有希望了。而正义,要是我们能仲张正义,我指的是您与我,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想法一致—应该说,正义也救不了利奥波德。不过.可以救别的利奥波德,也许能保住其他孩子的性命.要是我们能够迅速伸张正义的话.根本不安全,杀手已经杀了不止一个人,对于他来说杀人才能使他感到安全.我正要回伦敦跟几个人谈谈该怎么去做。也许,劝他们接受我的意见。”
“不太容易吧。”艾姆林小姐说。
“不,我不觉得。作案手段,作案方式也许很难弄清,但我想我能说服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能懂得作案心理。我想听听您的意见.这次只是您的意见,而不是要您出示证据。
问的是尼克拉斯.兰森和德斯蒙德.霍兰品行如何。您说我能相信他们吗?”
“我认为他俩完全值得信赖.我的看法就是这样的。他们在有些方面显得十分愚蠢.可是人就是这样的。从根本上来讲,他们很好,就像没有被虫蛀过的苹果一样。”
“又说起苹果了,”赫尔克里·波洛悲哀地说,“我必须走了.车在等着呢.我还得去拜访一个人。”
第二十三章
1
“你听说他们在石场森林干什么了吗?”卡特赖特夫人一边把一袋袋食品装人购物筐一边问道。
“石场森林?”埃尔斯佩思.麦凯回答说,“没有,我没听说在干什么。”她挑了一袋燕麦片.两个女人上午在新开张的超级市场买东西。
“他们说那里的树很危险,一早来了几个林务官.是在有个陡坡、一棵歪脖子树的那一侧.是不是那儿有棵树要倒了。去年冬天倒有棵树叫雷劈死了,不过我觉得离那儿还远呢。反正他们在挖树根,在那下边.可借,他们把那里准要弄得乱七八糟。”
“哦,不过,”埃尔斯佩思说.“我想他们肯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八成有人请他们来的。”
“他们还叫来了几个警察,不让人走近,确保不让人掺合,他们说什么先要找到那些有问题的树。”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埃尔斯佩思.麦凯答道。
她可能真的明白呢,倒不是有人告诉过她了,不过当时埃尔斯佩思根本不需要别人告诉。
2
阿里阿德理·奥列弗打开她刚刚从门缝接到的电报.她习惯于从电话中接电报.听到铃响赶紧找枝铅笔记录下来,同时坚持要别人送一份打印好的给她送来好核实一下.因此今天接到了一份“真实的电报”倒叫她吓了眺。
请速带巴特勒夫人和米兰达到你家.时不我待.紧急请大夫做手术。
她奔进厨房,朱迪思·巴特勒正在里面做甜酱。
“朱迪思。”奥列弗夫人喊道,“快去收拾东西。我就回伦敦去,你也去,还有米兰达。”
“谢谢你的好意,阿里阿德理,不过我在家还有好多事耍做.而且,你也没有必要今天匆匆就走,你说呢?”
“不,我必须走.有人让我回去。”奥列弗夫人回答说。
“谁让您回去一您的管家?”
“不是,”奥列弗夫人说,“是别人,这个人的话我必须照办.去吧,快点。”
“现在我还不想离开家。我不能。”
“你必须去,”奥列弗夫人回答说,“车己经备好了。我让它停在大门口啦。我们马上就可以动身。”
“我不想带上米兰达.我可以把她托谁照看一下.雷诺兹家也行,交给罗伊纳·德雷克也行。”
“米兰达也要去。”奥列弗夫人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别出难题了.朱迪思。情况很严峻.我不知道您怎么会想到把她交给雷诺兹家照看。他们家有两个孩子被杀了.对吗?”
“对,对,还真是的.叫人觉得那家有问题。我是说他家有谁—噢,我说什么来着?”
“我们说的太多了。”奥列弗夫人说,“不过。”她又说道。
“要是还会有人被害的话,我看下一个最有可能的是安.雷诺兹。”
“他们家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会一个一个地被人杀了呢?哦,阿里阿德理,太吓人啦!”
“对。”奥列弗夫人说.“不过有时感到吓人很正常。我刚接到了电报,我就是按上面的指示行事的。”
“是吗,我没听见来电报呀。”
“不是从电话中接到的,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把电报交给了朋友。
“这是什么意思?做手术?”
“扁桃腺炎.大概是的,”奥列弗夫人说,“米兰达上周不是嗓子疼得厉害吗?那是不是说更可能的是带她去伦敦看个喉科专家?”
“你疯了吗,阿里阿德理?”
“也许是急疯了,”奥列弗夫人答道.“去吧.米兰达会非常喜欢伦敦的.你不必操心,她什么手术也不需要做。在间谍小说中,这叫幌子,我们可以带她去看戏,看话剧或者芭蕾,她想看什么就去看什么.总的来说我觉得带她去看芭蕾舞演出最好。”
“我吓坏了。”朱迪思说。
阿里阿德理看见朋友在轻轻地颤抖着,奥列弗夫人心想.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水精,像是脱离了尘世。
“去吧,”奥列弗夫人说,“我许诺过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一发话我就把你带去。喏,他发话了。”
“这里到底怎么了?”朱迪思说,“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我有时候也奇怪你怎么选择了这里。”奥列弗夫人答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定规要住在什么地方。我有一个朋友搬到沼泽地带去了.我问他为什么要去那儿住。他说他一直想去.总想去。他一退休就真去了。我说我从未去过那儿,不过我猜肯定潮乎乎的.实际情况怎么样呢?他说他自己也从未去过,是什么样他根本不知道。可他就是一直想去.他头脑也清醒得很。”
“他真去了吗?”
¨去了。”
“去了之后他喜欢吗?”
“啊.我还没有听到消息。”奥列弗夫人说,“不过人都挺怪的.对吗?有些事他们想做,有些事非做不可……”她走进花园叫道,“米兰达,我们上伦敦去。”
米兰达慢慢地走过来。
“去伦敦?”
“阿里阿德理开车带我们去,”她母亲说.“我们去看戏去。奥列弗夫人觉得她可能买得到芭啻舞栗.你想看芭蕾吗?”
“太好了,”米兰达回答说,她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我得先去跟一个朋友告别。”
“我们马上就走。”
“哦,我要不了多久,可我得告诉一声,我许过诺言的。”
她沿着花园跑下去,消失在门口。
“米兰达的朋友是谁呢?”奥列弗夫人好奇地间。
“我从来都不知道,”朱迪思说,“她从来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