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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愣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平静了几十年的心境上投入了一颗石子,点点波澜,震动不大,心却没那么刚硬了。
她沉默了会儿,道:“哀家也有哀家的考量,你必须喝!来人。”
屋内陡然跃入了五个黑衣人,这五人将娄锦包围了起来,强大的气压一瞬间袭来,娄锦的手猛地拽紧,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粉和金针在浮光透过的薄纱中隐隐若现。
她看向皇太后,道:“皇上也好,三皇子也好,我们所面对的都是用毕生的勇气换来的。我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若生一个孩子虽不会夭折,却瘫了,他难道不会怪你这个做娘的自私?或许生一个像四皇子一样的孩子,他虽不会怪你,可你怎么忍心?”
娄锦咬紧牙,她不会,她的孩子一定健康,她……
几个黑衣人朝她靠近了一步,容不得她多想,她只知道腹中的孩子需要她这个做娘的保护。
“上!”五人中不知道谁喝了声,有人眼尖的注意到了娄锦手上的银针,便先朝娄锦的手偷袭去。
娄锦咬了咬牙,药粉即将撒出去的时候,手被控制住,一道强劲的力道将她一击,那一瞬,她的身子一麻,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散去。
“快,有人来了,带走。”那黑衣人道了声,便拉着娄锦朝屏风后的小门走去。
娄锦眼睁睁被拖离这里,眼见着前方那一抹月白入了慈宁宫,她的声音却仿佛被卡在了喉咙口,半个字都吐不出。
太后深深看了眼娄锦,便坐在榻上,看向疾步而来的三皇子。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这是大齐皇室的骄傲,三皇子在北疆的战役中令人闻风丧胆,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小国连日来皆来朝奉,莫有敢挑衅生事之人。
太后哼了声,“再有万福也被不请示我就擅自闯入的儿孙给气没了。”
顾义熙半跪着,星眸扫了眼屏风后,太后娘娘这句话他并没有接,他只道:“义熙要接阿锦回去。”
简单直接,单刀直入。他素来不喜欢绕弯子。
太后的双眸眯了起来,“她在哀家这做客。还要一会儿哀家自会让人送她回去。”
娄锦的双手被人扣上,她能清晰听到里头的声音,身子经不住颤抖了起来,她想要呼喊他的名字,想要告诉他,她在这。
可是宫女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这是一个极为密闭的空间,屋内的烛火将这里的黑暗驱散,这里的每一个声音都极为清脆响亮。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布置如此精密,嗓子里头燥热不已,她嘶声叫了起来。
“顾义熙,顾义熙!”
她的声音沙哑脆弱,五个黑衣人冷漠地看着她,那个宫女离她越来越近,娄锦感觉到这个幽谧的空间突然变得逼仄狭窄,仿佛整面墙都要朝她压倒过来。
“顾义熙,救我,救我们的孩子!”她趴在墙上,手上的力道不足那绣花的绣娘。
当那宫女拉起她的手的时候,她惊惧地后退了一步,身子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对上那扑面而来的药味,她失控地吼道:“顾义熙!”
墙的那一方突然传来了声音,那一声让这个黑暗的甬道突然都静了下来。
“你干什么?”
太后猛地坐了起来,目光瞪直了,而对面的男子擦干唇角的水渍,白皙的面容上殷红的唇微微勾起。
“将阿锦还给我,我要一个平安健康的阿锦,还请皇祖母成全。”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他的右手一松,瓷碗坠地,在那打磨地光滑照人的青砖地面上碎裂开来,碎片飞扬到了太后的身边,太后忙上前道:“孩子,这药你喝不得,快,给哀家吐出来。吐出来!”
太后着急地拍了下三皇子的背,急得几乎大声喝骂了起来。
“这是绝子汤,你知不知道,你是皇子,你喝了这绝子汤便是与那皇位无缘了,快,给哀家吐出来!”
娄锦瞪大了眸子,身子虚软地靠在了墙面上,眼眶中的泪花一颗一颗地落下,灼烫着她本已经苍凉的身子。
她猛地拍着墙面,道:“放我出去,顾义熙,顾义熙!”
她的声音中有痛有泪,双手狠狠砸着那墙面,手背上磨出了两道血痕。
“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娄锦哭着大喊了起来,三皇子不要皇位,不要子嗣,求来的不多,只是一个阿锦,她何德何能?
刚到门口的皇上和贤妃本要让高公公通报,可听得太后娘娘这如此声音均是一愣,贤妃的心咚咚一跳,脸色极为苍白。
“儿子?”她猛地看向皇上,二人立刻朝里走去。
三皇子却直直地站在那,他指着那绝子汤道:“阿锦素来是个良善的,若是她没了孩子,她必会为了那些愧疚而离我而去。这药,我喝了,能换阿锦的平安,有什么不好。若是阿锦哪一天离开了我,还有人会珍爱她疼她,喝下这绝子汤,我不亏。”
娄锦在那甬道内早已经失声痛哭,她何时说了要离他而去,她又怎么舍得离他而去?
“皇祖母,我知道我与阿锦的结合承载了你们所有人的痛,父皇虽明面答应了我,我大可以带着阿锦逃离,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阿锦在逃离和不安中过一时半日。便就这样,你们安好,我亦无缺。”
皇上满面惊诧,贤妃娘娘泪流满面,她痛恨地看着皇上,“这下你们满意了?”
皇上摇着头,苦涩的味道几乎充斥了他整个脑海。
顾义熙笑了笑,而站在顾义熙身旁的刘韬这会儿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还未告知爷,娄小姐已经怀孕的事实呢。
屏风后缓缓走出了一个女子,女子的双眼已经哭红。
“阿锦,过来。”
很是温柔,很是动人,几乎醉到人的心底了。
他张开手臂,身子微微弯曲,朝娄锦微微笑着。
娄锦猛地窜了上去,抱住顾义熙,双唇对上他的,啃噬一般吻着他。
太后的脸色一变,却听得娄锦道:“顾义熙,带我离开这里,我想要你。”
太后正要怒喝这样不知羞耻的言行,皇上却拉了下太后,贤妃娘娘泣不成声,她的儿子被到这个份上,这下更是拦住太后,道:“你们若是早些将那个悲剧公之于世,义熙也不用走上这条路,我的儿子将无子嗣,他哪里是无缺?”
娄锦低下头去,三皇子抱紧她的臀,纵身一跃,朝慈宁宫外的佛宫访华殿而去。
那里?
娄锦眯起了眼,在佛祖面前?
二十二章 挑破
访华殿上琉璃生辉,高高的屋檐上勾心斗角,钟声撞破城墙,内里的念经姑子的声音平和无波,却一声声浩瀚地犹如海面上传来一般。
几米高的红墙上,月白的袍子迎风而动,男子的右手紧紧裹着女子紧俏的臀,他凤眸清冷,左手将身上的袍子拉高了些,挡住了怀中女子的颜色。
娄锦听着那佛音越发近了,心不禁一提。
她放眼看去,早上的晴空此时已经被乌云笼罩,风似乎也大了些,她朝他怀中拱了拱。
耳边传来他极为清润的嗓音,透过她的发丝,温热地传入了她的耳侧。
“阿锦,怕是要下雨了。我们就现在这访华殿里休息。”
娄锦真真是想羞地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些,原只是来这避雨,她还以为……
“呵呵……”顾义熙笑了起来,他拉着娄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前,这才点了脚尖从高处飞了下来。
访华殿的姑子们并不知道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有人道了声要下雨了,便有好些人从那访华殿中出来,去将晒的衣服被子收了起来。
而在那些人的背后半开的窗门那,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嗖地一窜隐藏在那金光灿烂的足有几丈高的佛像身后。
红色幡布从高高的梁顶垂落下来,分在了佛像的两侧,娄锦刚一进来,便发觉这里几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这并不大,却足以让两人站着,但也只是如此狭窄。
她刚一往后靠,便撞上了顾义熙那若铁一般的胸膛,她往后看去,便发现自己连转身也有些困难。
顾义熙身后贴着随时都可能会坠落的红幡,娄锦看着他的脚踩在了桌子的边缘,忙出手拉了他一把,她身子一转,贴在了那金身佛像上。
钟声再次敲起,经声再次在大殿内犹如潮水一样涌来。
娄锦能感觉到背后那金身的冰冷。
她猛地抽了一口气,湿漉漉的眸子看向顾义熙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了顾义熙那幽深的眸子里头的漆黑深邃。
腰上的手紧了两分,他的气息直直逼近,娄锦几乎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长大了。
顾义熙深深地凝视着娄锦,三个月没见,阿锦身上的开始有了些丰腴,尤其是……
大手从衣襟下端摸索了上去,灼烫的体温对上娄锦那冰肌玉骨,娄锦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她脸色绯红,含羞带嗔地瞪了眼顾义熙,却惹来他的低声轻笑。
娄锦想要推他,陡然想起他身后的红幡,还有这逼仄狭窄的地方。
无奈,二人之间竟没有一丝的缝隙,她几乎被压在了这金身佛像上。
因着窄小,她的一条腿被迫挤入了他的健长的两腿之间。
而他身上的灼烫从她的下半身紧贴的地方急速传到了小腹。
她抬头,本要质问他,却恰恰好对上了他那殷红若血的唇。
“阿锦。”他低喃了声,那一声在她的耳畔便回转了一圈,将她耳尖上细细的茸毛都催醒后便被那念经的声音吞没。
“阿锦,这里是访华殿,没有太后恩准,便是皇子也不能轻易入了这里,所以……”顾义熙低下头来,一口含住娄锦微微张开的樱唇,舔舐啃咬之时,带起了啧啧之犹如炸雷一般在娄锦的耳畔轰鸣作响。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