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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汪家的人多番提起汪老爷子的兄弟,娄锦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来。
几个村民点了点头,有人一度以为是汪家风水不好。可当着汪家三媳妇的面却也安安静静的,没敢说出来。
“不知道汪家二老爷现在在外头做什么?”娄锦问着,这话一下子吸引了在一旁的杨婶子的注意。
杨婶子道:“汪强不知道在外头做什么呢,不过看着真真是好的,那日他穿着一身白锦,我还看到他要了一些温泉湖的水收到了竹筒里头。他身旁还跟着几个人,我看那些人一个个孔武有力,怕是身手不凡呢。”
几个人顺着杨婶子的话点了点头,“他倒也不是不回来,只是许久才回来一次。据说是在京中做事呢。”
娄锦闻言眉头一皱,在京城做事又能让眼高于顶的刘相士这样尊重,不是世家子弟就更古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娄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来,这人身着灰色道袍,通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和狠戾来。
她忙问道:“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因着我这次要回京,要是可以,上门去拜访一二也是好的。”
汪三媳妇闻言,脸色一变,暗暗怪自己多嘴。叔叔可是几次嘱咐,不让泄露他的行踪,今天差点就给多嘴说了出去。
抬起头,汪三媳妇对上娄锦的眉眼,只见那双极为美艳的杏眼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可即便是这样淡漠的光芒,汪三媳妇还是没敢与她对视太久。
娄锦抿唇一笑,唇边凝成了淡淡的一抹梨花,在她那梨涡边上绽放开来。
其他人见着娄锦就要回京,也不太介意,尤其是杨婶子,热心道:“他啊,浓眉大眼,四十有余,长得也算魁梧,眉宇间很是严厉,一看便不是一般人。”
娄锦听着心头一个咯噔,她压下心中的惊讶,接着问道:“杨婶子当我是画师呢,这么一说就以为我能找到他啊。”
杨婶子笑了笑,其他几个村民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娄锦心中那模糊的画便越发越清晰,越发越深刻了。
此人,是……
就在娄锦精心想着这事的时候,一声惨叫在几个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朝那声源看去。
只见得门边那只白胖的猫狰狞地张开嘴,痛苦地任着两只前爪将门抓出了两道痕来。
娄锦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微一凝。
只听得有经验的老村民道:“这猫要生了。”
蓝妈妈有些歉意地进来,正要将这猫抱出去,不想这猫却不让任何人靠近,蓝妈妈险些被抓出一道痕来。
其他人见状道:“猫儿生小猫可不见得个个都乖顺,看这猫野地很呢,可别去惹它。”
蓝妈妈看了眼娄锦,娄锦朝蓝妈妈点了下头,便让蓝妈妈出去寻乔喜他们进来。
乔喜他们身手好,将这猫送出去不是什么难题。
屋内,尽管娄锦他们还聊着,可猫儿的呜呜声越发越大。娄锦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眼见着乔喜他们来了。其他人都让开道来,乔喜刚要将那猫抱起,却听得一旁的村民大叫了声。
“快,快看啊。”
娄锦站了起来,看了眼那个村民指着的地方看去。
本不以为意,可这一看,真真将她给震住了。
其他村民纷纷后退了一步。
只见那只白猫肚子下生出了几只小猫来,这些小猫古怪地有些竟没了四肢,有些更是一出生便没气了。
诡异!
极为诡异的气流在空气中流动。
汪三媳妇猛地一声尖叫,抱着孩子躲在了杨婶子身后,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这猫,怎么会这样?”
其实,汪三媳妇是想说,为什么和他们家的情况如出一辙!
这猫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它低下头来,见到身下的孩子,一时间一个剧烈的颤抖,然后便是呜呜的哭叫声。
一声比一声哀怨,一声比一声悲伤。
这一声声传入娄锦的耳中,便是那样地令人心痛。
她怔怔地站在那,见着那只白猫蜷缩着身子护住腹中的孩子,霎时觉得鼻端酸涩地很。
乔喜抬头看了眼娄锦,正等着她的决定。
良久,娄锦摇了摇头,眼眶中隐隐有些泪花来。
心中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是汪家的土地,不知道是什么缘由,那个土地浸泡过的水竟会有这样恐怖的毒性。
白猫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娄锦的心从没有这样难受过。
她本不想伤害任何人,可眼下,她不得不质问自己,难道不伤害人而选择伤害这些可怜的动物便不是心狠手辣了吗?自己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以前没有亲眼看到这样的一幕,重生以来,几次利用这些动物做些实验,此刻她怔怔地站在那,却有些无能为力。
白猫腹下的小猫们浑然未觉,可有些的身子已经僵硬了起来。
汪三媳妇看着泪如雨下。
这只猫仿佛就是汪家的过去和将来。白猫那样伤心痛苦,她生怕以后儿子长大了也要面临这样的痛苦,如此,祖祖辈辈,无穷尽也。
她有些承受不了得蹲了下来,脸埋在襁褓中,哭得喘不过起来。
她好想再生个孩子与儿子作伴,哪怕再有一人也不要儿子这样孤孤单单长大。
汪老大和汪老二已经没敢娶媳妇了,往后汪家就只有儿子这一根独苗。公公每天都蹲在墙头吸着水烟,汪家早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了。
她的哭声先是呜呜的很小声,到后面却越发绝望,一声声仿佛就是一小把钩子勾住了他们的心,听得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娄锦突然觉得,肩膀上有什么东西突然重了。
她站在那,示意乔喜将猫送出去,这便对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汪三媳妇说道:“你们汪家的事,我管定了。蓝妈妈,再迟两天回去吧。”
蓝妈妈一愣,随即看了眼这些人悲伤的神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刘韬刚从外头进来,听得娄锦这话,急得就要冒火了。
主子这时候在京中与皇上那是孤军作战,娄小姐再不回去,爷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宰了。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可看清楚了娄锦的神色,她站在所有人面前,碧青的斗篷顺垂,将她挺直的腰背勾勒了出来。
她的长发半披着,发丝无风自动,鹅蛋的脸上闪现着某种坚毅,这一瞬,他好似见到了主子。
他记得主子在战场上亦是这副模样。
当年主子在边疆作战的时候,有一人饿晕在主子面前,所有人都劝说此人来历不明,最好不救。可爷却言定,便是他真是奸细,我也不后悔今日救他一命。
当时,便是刘韬也不敢反驳半句,因着爷说了,一切生命都值得敬畏、尊重。
后来才知道那人竟是大尤国的太子。
也是因此,大尤国一度与我们大齐交好,足有八年边疆和谐,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争端。
他点了下头,便没再娄锦面前多说些什么。
汪三媳妇愕然抬头,对上娄锦此时的容颜,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惊讶。
娄锦朝她笑了笑,扶了她起来才道:“好了,村民们都散了吧,我去一趟汪府。”
村民们听闻娄锦愿意留下来治一治汪家这莫名其妙的症状。虽说希望不大,可好在她不走,汪家也不至于绝望。这便都散了开来。
娄锦刚走出门外,便见了一头花白的汪老爷子来了。
杨婶子笑道:“汪老爷,您来早了,锦儿要去你们汪府一趟,过两天再走呢。”
汪老爷子愣了下,他还命了人带了一马车的好东西,等着送给娄锦呢。
娄锦笑道:“汪老爷子,我若是不帮着你们将这事摆平,心中也着实不安。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便去贵府上吧。”
汪老爷子一听,本已经心灰意冷的一个人一下子便觉得云开雾散,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忙点头,朝娄锦道:“锦儿姑娘,我,我这老头子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娄锦摆了摆手,她这么一做也不知道是不是胸中热血沸腾,她原也是个麻木不仁之人,至少前世是。
她记得前世时候,她活得那样没心没肺,便只想着自己日子过得无聊也从不过问他人,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六年。
重生之后,她痛定思痛,却看到那只猫那样悲伤地捂着自己的孩子之时,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一世险些又白活了。
一切生命都值得敬畏。
她眼下才明白这个道理。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觉得这一世她不一定要活得更好,但一定要活得更有滋味,这种滋味该不仅仅是甜而已。
她抚着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心中想着,待孩子出生后,不管是男是女,她都要让孩子做一个有血有肉之人。
跟着到了汪府,汪家大小都惊讶于娄锦的到来,听了汪三媳妇的话,所有人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滚,他们本早就绝望了,可没想到,竟还有机会。
娄锦朝后院走去,见那一大片麦田,便抓了些这里的土放在手中,极为暗红的颜色,触手之时,娄锦还感觉到了一些油腻。
她眉头皱了起来,其他人看着娄锦这番动作,都面露古怪之色。
锦儿姑娘怎么一入门便到这后院来了,这还抓了一把土来,不会是这土有什么问题吧?
汪老太爷心中一惊,却没敢出言打断娄锦。
娄锦一步一步走着,观察着这附近的土,奇怪的是,这后院一大片都是汪家的土地,但却并不是全部都是这样的土壤。
到东边有两大列的土地是自然的黄土,再过去便都是黄土了。
娄锦朝高处望去,见上方有一个山窝,便问了起来。
“那上面我们不也知道到底是什么,我们家有人在的时候便劝说了,这上头去不得。”
汪家老爷子这样说着,眉头重重地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