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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愣在当场,瞥见娄锦那冰冷的目光,身子浑然一抖,头也不回进了马厩,如何都不愿意再出来了。
萧匕安嘴角一抽,他是那样的种马?这什么胡话都说了。
他登时望向那缓缓站起来,冷言冷语的女子,见她丢下一瓶子药,他眉眼一动,唇角再次挂上了笑意。“锦妹妹,你这两日都不回萧府,为兄我想得紧,你不想我,也总得想想我们的爹爹,我可不习惯家里再多添个人物。”
娄锦离开的脚步一顿,突然笑道:“不急,我相信爹爹这十几年来修炼的功夫绝不是纸老虎。”
见娄锦离去,萧匕安撇了撇嘴,转眼看了下马厩的方向。
那匹高头白马本瑟瑟跪在那,可在萧匕安这一眼下忙惊地转过头去。
萧匕安再次蹙起了眉头,三皇子送的马就要成精了。料想着只能在马厩里先过一晚,等明日国子监开课了,再回去。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流萤就和乌嬷嬷在娄锦门外等候了。听着里头有点动静了,流萤才敲了敲门,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进来吧。”娄锦睁开双眸,潋滟若水的双眼让刚进来的流萤忍不住惊叹道:“小姐,你这几日精神越发好了。”
自从小姐来了葵水之后,整个人与之前全然不同。她走上前来,帮着娄锦把衣服穿戴好,娄锦只笑道:“说吧,可是有什么消息?”
乌嬷嬷把门关上,便说了邱铁山与绿意传来的消息。
娄阳必定还有什么事未告知他人知晓,娄锦思索了会儿,便道:“让洪娘子盯着点,告知她,有些事我们不说不表示不知道,如今帮着她掩盖了余哥儿的事,她要知足才是。”
流萤一听,疑惑道:“这余哥儿与她有什么关系,不是说是受诅咒所困才夭折的吗?”
乌嬷嬷笑了声,转过头来看向娄锦,这事当初白太姨娘推到娄锦头上就很是奇怪,大夫也没说清楚,那日洪娘子来找娄阳,那个接口可是能随口编的?必然是真有其事,可当时在府中盯着的下人都没听说余哥儿如何,奈何洪娘子出了娄府就能说出。
这事她也是在过了那日之后才想到了,小姐却是在那日得知余哥儿死讯之时就已经知晓。
乌嬷嬷解释了一通,流萤才点了下头,难怪,她本以为是洪娘子信口胡诌,没想到是真的。可怜那流翠,躲过了万宝儿下药,却躲不过这一遭。
流萤叹了口气,只道:“小姐,梁贵人已经怀有身孕,虽然只有一个月,可这事瞒不了多久。”
娄锦眸光微闪,喝了口清冽的早茶,便歪头一笑,“她惯是学不会懂事的。”
流萤闻言,倒抽了口气。想来,那梁娇是要吃些教训的。也是,梁娇入宫之后颇得圣眷,就连万贵人也不太放在眼里,哪里会一直听从小姐的话,小姐虽是萧家之女,可尚无品级,贵人好说也是正六品,她这逃过一两次之后,真是越发得侥幸得意了起来。
这会儿流萤也冷笑了声,只能说,有些人看不清楚形势。
娄锦用了膳,便让流萤梳妆打扮了会儿,见外头方芸儿与小桃的身影,娄锦忙道:“娘,快过来,给我看看。”
方芸儿笑着走过去,慈爱地望着娄锦,眼见锦儿一天一天长大,她的心里一面是高兴,另一面却是担心地很。
毕竟将军府最近出了不少事,锦儿又只想留在将军府,她呆在家中也总是坐不住,没想到刚来就听到方瑶被人推下水的消息,顿时更是觉得骇然。
她坐了下来,抚着锦儿一头若缎若水的黑发,心里缓缓柔软了下来。
“锦儿,国子监里人多口杂,其中牵扯的势力很是复杂,今日起你便要住在里头了,切记要小心行事,一切当保住命要紧。”
她抚摸了下微隆的腹部,也不知道为何,自从怀孕后,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深吸了一口气,见娄锦拉过她的手,温凉的手搭在她的脉门上,便是一阵疑惑。
“锦儿?”
流萤和乌嬷嬷对视了一眼,心中也都震惊了起来。小姐这是在把脉?
娄锦一阵探听,须臾,把手放下,心中却是奇怪地紧。娘的脉搏怎这般奇怪,好似正怀孕,又不似怀孕的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眯起眼,问道:“娘,这几日都是哪一位太医为娘诊治?”
方芸儿一愣,诧异道:“是刘医正,说是刚被选入皇宫的,医术很是高明。”
娄锦暗暗摇了摇头,这么说这人来路不明了。她脸上带着笑,心下却早早下了个决定,见丫鬟来催,想必是国子监的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她与方芸儿说了两句话,便出了屋子。
临出门之际,她回头与乌嬷嬷道:“立即请了花太医到府中为娘诊治,查清楚刘医正的底细,娘的饮食,切记要细心观察。”
乌嬷嬷不知道娄锦何时学会把脉的,可听她这话必然其中有了猫腻。
她沉着脸点了点头,莫要让她知道有人下黑手,否则定要让那人好看。
上了马车,流萤只瞪大着眼望着娄锦,眼中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小姐,你是如何会把脉的?”她知道娄锦时常观看医书,可这把脉没跟着师傅,怎么就学会的?
娄锦扬唇一笑,谁让她怕死呢?她不想被人莫名害死,自然是花了全部精力来学习这些东西。
流萤满脸钦佩,见前头国子监就要到了,便去看了分配好的宿舍,当她看到那一列名字之时,眉头忍不住一跳。
“小姐……高阳公主和娄蜜和你分在一屋。”
三十四章 与娄蜜的对决(吃小女子一棒)
三十四章与娄蜜的对决(吃小女子一棒)
她瞅了眼上面的名字,脸上的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环视周围一圈,没见到娄蜜和高阳公主的身影,便走到娄锦身侧,道:“小姐,紫晓姑娘与萧琴小姐分在一个屋,本还有瑶儿小姐,只现在瑶儿小姐请了病假,那床该是空着的。”
流萤小心翼翼觑着娄锦,那娄蜜与高阳公主要恶斗可不能拉着小姐,现在瑶儿小姐的床位是空着,就先换到瑶儿小姐的房间就是了。
娄锦缓缓抬头看了眼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眸光闪过一丝厉色。把她作为活靶子?想得倒美。娄锦提起裙角,踩着一层一层的楼梯而上。
众人都看到了宿舍名单,有的同情,有的嘲讽,更有着幸灾乐祸。最恨娄锦的人怕就是娄蜜和高阳公主了吧,这三人分在一组,可想而知,娄锦的日子不会好过。
娄锦的神色淡然,她扫了眼上头的名单。
萧匕安与紫堂、武世杰分在了一个屋子,左御风与顾义熙以及娄正德分在一屋。竟没想到,三皇子此番也没有特权了。
她蹙了下眉头,紫堂便是上次初考的时候射了暗箭的人,他是皇后母家之人。没想到上次的事竟然就不痛不痒就揭了过去。
料说,这宿舍安排没有后推之人,她定是不信的。这般歹毒的安排,更是让她怀疑,萧匕安几番遇刺,背后之人必定不简单。
就在娄锦沉思之际,萧琴走了过来,眉间挂了三分担忧。
“锦儿,要不,一会儿我们去找夫子调一下宿舍?”萧琴入学以来均是与紫晓同个宿舍,她们分在天一阁,彼此间明争暗斗早已经成为习惯,她自也习惯了。
可娄锦不同,初入国子监就要与娄蜜,高阳一道。
娄蜜恨锦儿入骨,武世杰像是对锦儿尚未死心,高阳必然也欲除锦儿而后快。也不知道勤务处的夫子是怎么安排的。
娄锦见萧琴眉头紧蹙,那双手更是要拉着她前往勤务处,心底有了些许安慰。琴儿与她一道长大,与方瑶一般,三人之间毫无间隙,当初得知自己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琴儿的豁达乃一般女子不能比之。
也是,琴儿有她的骄傲与气度。绝非一般小门小户的女子可比。想到此,她扫了眼那缓缓驾驭而来的马车,羊氏一门想来高调行事,一贯玉带红绸的马车这会儿只是平民一般的打扮,娄锦细细看去,车轼那的绿漆掉了几分,像是用过许久的模样。
她挑了下眉头,唇角缓缓勾起了笑。
娄蜜下车的时候神色略有些难看,她紧抿的唇和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不少人嗤之以鼻。
相对于娄蜜上一次坐的马车,这一次可真是让人忍不住咋舌,几位千金窃窃私语,时而抿嘴轻笑,时而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这些人多是京中重臣之女,她们自然知道这唤作羊可儿的女子乃是之前多次随万贵人出入命妇宴席之间的娄蜜。想当初,娄蜜的名声何其臭,世家女子皆撇开好得了个干净名声。更是在入国子监之前就避之若蛇,连姐姐都能背叛之人,更别说是别人了。
其中曹尚书的千金曹莉笑道:“羊妹妹这是怎么了?半路遭劫?好好的马车怎么落魄成这番模样?可需姐姐为你向京兆尹告一状,好好整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贼。”
娄蜜闻言,下唇几乎都能咬出血来,那藏在袖口的手将帕子蹂躏地不成样子。她僵笑了声,道:“姐姐说笑了。”
曹莉抿起唇,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只与后边几人调笑了两句,便不再多言。
娄蜜让苏嬷嬷快快把马车带下去,发沉的目光扫了眼那高高在上之人。惯是她熟悉的碧青,那清冷的模样不悲不喜,眉梢眼角并未着妆,却已是红粉佳人,欺霜赛雪,红梅莫比。
这两日,羊氏大家长不知为何总是忧心忡忡,一早竟径自出门去,惹得她见到这马车的时候无处可说,可又不得不坐。这其中究竟为何,她无从知晓。
尽管如此,她终究是笑着迎了上去,走到娄锦身侧的时候,微微福了下身子,一如两年前的模样,娇憨地唤了声姐姐。
流萤唇角一抽,这唱的是哪一出,演这一副姐妹情深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