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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笑得更欢快了,端起白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难不成我在二嫂子眼中就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半点也不知道体谅有孕的嫂子么?”
王氏一噎,心中暗骂道你贾敏何尝体谅过自己?面上却讪讪笑道:“妹妹这话说得,嫂子只恐自己惹恼了你罢了。”随即转过话头,指着荣儿手中的匣子道:“这是咱们家的内账簿、家仆花名册儿、库房的钥匙以及对牌。妹妹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贾敏对着首夏点了点头,待她接过了匣子笑道:“嫂子肚中的孩儿精贵,我怎么好扰了嫂子养胎?不过呢,若是真的碰上了难决断的事儿或者妹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二嫂子也不要藏拙,提点我一二。我这里先谢过二嫂子了。”
王氏却以为贾敏这话是讽刺她没有管家之财,心中恼怒,脸上强挤出的笑容也淡了两分:“这个自然了。”遂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妹妹早点歇着吧,我这就回去了,等妹妹得闲再来找妹妹说话。”
贾敏心知是自己气着王氏了,也不多说什么仍旧笑盈盈地亲热地将王氏送出了门。
紫芙带着小心凑上前道:“姑娘,二奶奶好似有些生气。若是她和二爷说了不好听的,岂不是坏了你们兄妹间的感情……”
贾敏抬头,妩媚的大双中尽是寒光,直看得紫芙一脸的惊惶,半晌她才开口道:“紫芙,你是我身边的丫头,跟了我多年了,什么事儿不该做不该想都清楚。你自己仔细掂量着,没得最后坏了我们主仆的情分。”
紫芙心中忐忑,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心思姑娘也知道了?见贾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首夏拿过匣子,取出账簿和花名册儿看了起来。
芳草提着食盒进来,一看紫芙心不在焉的样子,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屑。
“姑娘,该用晚膳了。”芳草将碗碟一一摆放好才道。
贾敏看了桌子上十来个菜色,虽然是素菜,但是也做得极为的精致。前世还不觉得如何,经历了后来的二十三年,她才知这叫做奢侈。她没有多说什么么,每样捡了几筷子吃了就让几个丫头自分吃了。
“首夏,你说咱们家的人是不是多了点?”贾敏翻着花名册里,不算外面庄子上的奴仆,单说荣国府里头的,不过四个主子,奴仆却有近两百人。
首夏微微一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这话。贾敏见状了然一笑:“我倒忘记了,你老子娘都是咱们家的……”
贾敏苦笑,原本盘算好的事儿,其实件件都很棘手呢。比方说放奴仆出去,比方说让大哥哥老实不沾花惹草……不过更艰难的事情,是如何让太太不能明目张胆的偏心。贾敏想到此处,觉得头有些大了。
第4章兄妹(一)
一灯如豆。
贾敏看着跳跃的烛光,听着烛心噼里啪啦地响动,心情沉郁。贾家现在与她而言,就如对那该剪掉的烛心的感觉——爱恨交织。
“姑娘,该歇着了。明日你就要管家,要是没精神就不好了。”首夏和香兰铺好床,看着大椅上对着烛光发呆的贾敏道。
贾敏回过神,看了一眼红木小几上的西洋钟,依言上了床。当薄纱帐子放下时,她才出声道:“今晚不用值夜了,灯烛点着,你们俩都下去歇着吧。”
两个丫头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依言服侍贾敏躺下了,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屋。
帐子中的贾敏听得外间没有了动静,只有烛花的爆破之声,遂翻身对着薄纱帐上的菱花入了神,原来自己真的回来了,并不是一场梦境呢。贾家人、林家人在脑中轮番想过,其中酸甜苦辣种种滋味尽有。想到那时撒手西去的无奈,想到后世所知的黛玉在贾府的逝去,泪水缓缓落下……
究其最终,却是自己没有给女儿结下善缘呢。贾敏想到白日里和二嫂子打机锋的场景微微苦笑。随即转念一想,彼时黛玉失母,六七岁的小孩子一个,她作为舅母理当多有怜惜,却能放下身段去打压外甥女,也足可见其心胸狭窄了。想到黛玉在贾府后来的境遇和结局,贾敏对王氏终究还无法释怀,恨意难灭!这一次,既然一切重来,便定不会重回之前的老路。
再往下一想,是母亲史氏和两个哥哥,贾敏的感情更加复杂了。母亲确实是疼爱自己的,哥哥对自己也是不差的。虽则后来黛玉境况同他们有莫大的干系,但是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林家无人。
有时候暗自埋怨母亲接来黛玉却不好生教养,随即想到母亲她其实并不会教养孩儿,便只余苦笑了。两个哥儿一个是酒色之徒,一个迂腐不通世故,至于自己,当初还不是被宠得心高气傲?整日里不过学习些针线女红,品赏些诗词歌赋罢了。就算是当年如现在一般让自己管家,也不过是挂着名儿她在后头出主意。也无怪自己当初在林府里处处行差踏错了。
深深叹息了一声,想到了那个相处了几十年的丈夫林海,贾敏更是失神,这个时候的他定是在刻苦攻读了。也曾对镜画眉花前月下,也曾面对新人独守空房……夫妻之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又细细思量了许久,只听得四更天棒子声,贾敏才缓缓睡去……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起了。”赵嬷嬷笑眯眯地站在帐子外唤道。
贾敏听得她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嗯了一声,香兰几个鱼贯进来,服侍自己穿衣洗漱。
“姑娘今日开始管家,正是一逞威风的时候,虽不能打扮得太过隆重了,也不可太素简了,喏,这根紫玉簪便极好的……”赵嬷嬷指着匣子里的首饰尽心挑着。
贾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淡淡道:“嬷嬷,不必如此,照昨日素雅的妆扮即可。我是这家里嫡出的姑娘,帮着太太和大嫂子学着管家罢了,怎么是逞威风?”
赵嬷嬷一顿,姑娘怎么这样说?只是接触到贾敏深幽幽的目光,稍稍后怕,遂想起自己将姑娘奶大的,便壮胆道:“姑娘可不要不信,若不如此,反倒被人看轻了。”
贾敏深深看了赵嬷嬷一眼,未置一词,只吩咐香兰梳妆,最终只捡了一只银丝花簪插了,便起身往史氏屋里去了。
赵嬷嬷看着贾敏同几个丫头的身影,心中暗自猜度定是那个小蹄子在姑娘面前说了自己的不是。该怎么在姑娘面前挽回体面呢?遂又想到姑娘素来心气高,这回管家少不得要得罪仆从中的老滑头,自己来替她办了就是。想妥了,才惦着脚也往太太院子里跑去了。
“敏儿来了,快过来,先陪着我一道用了早膳。我已经吩咐下去将东边的耳房收拾出来,给你做管家议事的地方,那些婆子丫头若是闹哄不服管,你只管先用言语拖着再过来问我就是了。”史氏打量了女儿一回笑眯眯地道。
贾敏心中叹息,面上却娇笑道:“第一天管家太太就这般说,岂不是说女儿会做不好?太太,哪有你这样灭女儿威风的?”
史氏最爱的就是女儿这般娇态,大笑着道:“好好,是我的不是,我的敏儿自然是最聪慧的,一定会将家事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一边的周氏和王氏俱都挺着大肚子站着,面上还微微带笑,不见半分不悦。王氏倒也罢了,只是大嫂子坐胎之前本就操劳太过,如今还这样立规矩,生生让肚里的侄儿落地就身子弱。
贾敏莞尔一笑,举起筷子给给史氏夹了一筷子三丝豆皮,“太太您尽管看着就是了。”她见史氏开心便道:“嫂子们都大着肚子,若是饿着了小侄儿就不好了。”
史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扫过两个儿媳,想到前晚大儿子院子里传来的消息,顿时有些气闷,看向周氏的目光更是淡了几分:“姑娘说得在理,自今日起免了你们早晚的请安,这就回去歇着吧。”
周氏和王氏心中高兴,嘴中又推脱了一回,终不见史氏改口,心中却是安下。周氏心中感激小姑子,笑道:“妹妹若是有事,只管遣人去我那里说一声就是了。”王氏却并无多少感激之意,却也随着周氏说了一回好话。
贾敏点头应了,笑看着两个嫂子各自被丫头仆妇扶着离去,这才转向史氏道:“太太,看嫂子们如此,我真担心自己以后出了门子也如此辛苦呢。”
史氏一愣,遂握着贾敏的手安慰道:“傻敏儿,你是什么身份?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最是尊贵不过的。你那婆母是但不敢轻慢你的。”
贾敏听了这话,微微苦笑。便撂开了这话,不再言语用其了早膳。才用了饭,便有小丫头端了漱盂来漱了口,便听得小丫头报说大爷、二爷来请安了。
贾敏看着神情迥异的两个哥哥老老实实的对着母亲说话,嘴角微微翘起,“大哥哥、二哥哥,自今日起便是我管家,若是有什么丫头小厮找你们哭诉,可不能心中埋怨妹妹我哟。”
贾赦笑道:“妹妹这话可说的不对了。你是我嫡亲的妹子,国公府的小姐。发作几个奴才秧子肯定是他们做得不对了,还敢来哭诉我定让人赶出府去。”
贾政也附和道:“大哥说得对,妹妹尽管做就是了。”
史氏看两子一女如此和睦,心中满意,高兴道:“你们兄妹友爱和睦正是我贾家兴旺之根,且不可听得小人们胡诌生分了去。”
贾敏知道史氏有话和哥哥们说,便行礼出了门往东次间的耳房去了。
“姑娘,那些婆子丫头都在耳房前候着您呢。”赵嬷嬷从廊下钻出来道。
贾敏扫了赵嬷嬷一眼道:“有劳嬷嬷了,你且回屋去看着,不要让小丫头偷懒耍滑。”
赵嬷嬷还要说什么,只是看见贾敏抿着唇,一双大眼中尽是冰雪之意,心中不知怎么的一睹,便呐呐不敢多说,只得转身走了。
贾敏被首夏、芳草以及史氏屋里的金穗儿、金珠儿两个丫头簇拥着过来,那些管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婆子丫头才安静下来。
“我得太太和大嫂子之托暂理家事,大家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最是知道我的为人的,好生尽本分的人我自是看得出来,若是有那香糊弄我的,你们尽管掂量着吧。”贾敏微笑扫过屋中站着的人笑盈盈地道。
婆子们这等阵势见多的,自是不会往心里去,他们素来虽不敢明着欺主,但是暗地里的勾当却从不少,也不怕被上头的主子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