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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物?”凤姐问她。赵姨娘早已吓得脸色发青,嗦嗦回答,“不过是张进补的方子,没什么用处的。”
凤姐挑眉道,“没用处的方子,你只管放在盒子里藏着?”
宝玉就着凤姐的手瞧了过去,在看见那上面几味熟悉的药后顿时脸色一变,接过药方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逆流而上延至心脏。
“这是什么药方?”宝玉捏着那方子问。赵姨娘勉强答了,说是自己用来进补的药方。宝玉大怒,道,“你还骗我。这分明是人参养荣丸的方子。你当我不知道?”赵姨娘早已脸色白如锡纸,但只是咬了牙不承认。
凤姐也觉事有蹊跷,便道,“这么着,这方子我们带走。等查清楚是好是歹,若真是林姑娘的药方,赵姨娘,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宝玉道,“这方子留在我这里才能放心。明日要叫老太太亲自做主来查。其她人我一概不予信任。”
凤姐只得答应了。一时,众人散去。宝玉最后一个离开,回头见赵姨娘紧紧抱着贾环,眼中满是恐惧,心中已然断定十之八九。
次日,王夫人果然回了老太太,要撵晴雯出去。贾母素来疼爱晴雯,岂肯答应。但无奈王夫人主意已定,又加上宝玉私下告知贾母道,“倒叫晴雯出去的更好。不瞒老祖宗,孙儿早已替她说了门好亲事,如今借这势离开园子也是好的。老太太不想,但凡是进了园子的,哪个不是做奴做婢,一辈子服侍主子。如今好容易有这姻缘,老太太既是疼惜晴雯,也该趁势放了她才是,”
这般一说后,贾母遂也同意了宝玉的请。又命鸳鸯私下包了一包衣服银子交给晴雯,再将那卖身契给她,道,“幼时进了园子,一直带在身边养大。如今既有这好福气,便赶紧出去了,莫要耽搁。”说得晴雯满心感激,眼中含了泪过来给贾母、宝玉磕头,出园子去寻林瑾容去了。
晴雯的事告一段落,宝玉将赵姨娘的那方子交给贾母看,并道,“柳长袀那儿也有个方子,是从贾菱、贾菖处寻来的。也是林妹妹的方子,跟这一样。”
贾母大惊,带了老花镜来回看了好几遍,又命人请来王太医鉴定,确定是多加了一味药剂,这才感觉事态严重起来。又让人去请柳长袀,将菖菱二人唤来,赵姨娘贾环也跟着过来,刑王夫人、凤姐都在旁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
贾母先将柳长袀的方子一番对照后,见是一模一样,不觉怒火中烧,将那方子扔在赵姨娘的脸上喝骂,“好个糊涂的东西,倒是如何得来的?你快一五一十说了,仔细你的皮肉。”
赵姨娘起初拒不承认,咬紧牙关非说不知情。后贾母气得浑身打颤,让丫头去唤贾琏过来道,“把这个眼里没有王法的东西绑出去。如今只是改了林姑娘的方子,明日壮了胆子就要改我的方子了。”
贾琏答应着,就要去唤婆子小厮来绑人。赵姨娘一阵腿脚发软,忙伏地求饶。贾母道,“林姑娘犯了你什么,你要这般治她?若不说实话,立刻送官去。”
赵姨娘迟疑着不敢回话,拿眼睛瞟了王夫人几记。其间菖菱二人也据已承认是收了赵姨娘的银子才犯下的事,贾母让贾琏将两人捆了撵出荣国府。赵姨娘见大势已去,也不得不说出原委。
原来,林黛玉自来荣国府后,和宝玉感情日渐深厚。赵姨娘心知宝玉将来必是要继承贾府的,心里既狠他受尽百般宠爱,又惋惜自己孩子终究不是正出,难以扶正。后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在林黛玉的药做些手脚。想着,依宝玉对林黛玉的心,只要她死了,宝玉也断不能久活。到时自己自有更好的法子踹了那贾兰,扶贾环上位。
一席话落,在座之人皆都震惊。贾母气得无法言语,许久后才指着她骂道,“糊涂东西!你真当你做了这些就没人发现不成?平日里你横蛮无理得势不饶人也就罢了,不想你心思如此歹毒,竟要加害我外孙女和宝玉,荣国府断留你不得。”说着,就要将赵姨娘送官查办。
赵姨娘一阵哭一阵喊的求贾母开恩,又扑着抱了王夫人的腿道,“这事太太原是知道,我才敢放胆一拼。如今出了事,太太不能见死不救。”
王夫人双眸一瞪,怒道,“我是如何知道的这事。你做了什么,还事事来向我禀告不成?难道我还由着你来加害我儿子?”
赵姨娘顿时哑了言语。
贾母命贾琏将赵姨娘和贾环一同绑了送出去关了,等家政回来再做定夺。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但园子里这么一件污秽的事被生生揭了出来,众人只觉心悸不已。
事后,柳长袀本想借此事将林黛玉接出去,宝玉却道,“既是还未出嫁,如今就去住你家里总归不妥。不如等再过时日,你去下聘,正大光明的将林妹妹娶来,也少了别人的闲话。”
柳长袀深觉有理,便同意了宝玉提议。
转眼天气微凉。不觉间,已到北静王大婚之日。
这日,贾郝、贾珍等有品之人皆都过北郡王府递了职名候谕。宝玉经不住贾郝劝说,也换了衣服跟着一起过去。
虽是喜宴,王府却格外平静。少时,侍从出来请进,贾郝等人跟着战战兢兢进去。过外殿入内厅,北静王穿了正服站在门口。见宝玉等人过来,先问了贾郝等人好,才对宝玉道,“你同我进来。”
几名太监上前领了贾郝去外厅,北静王握了宝玉的手进内殿,遣退了身旁人后抱着他道,“我只恨不得今日与我行礼之人是你才好。你且放心,我早已做了安排,等我从洛南回来,便可带你离了这儿。”
宝玉一惊,忙问,“你要去洛南?”
北静王道,“皇上下旨命我去洛南察看。如今,我尚有一事需得出金陵,此事正好为我遮掩。”
宝玉又问,“何事需要离开?”又想着依北静王的性格定不会这般轻易将自己拱手让人,心中不免担心,道,“无论是何事,你需得先顾自己。否则,我也不求你救。”
北静王心旌一动,见怀中人眉目里漾满担忧,想来还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遂伸手捏了他下巴覆唇吻上,两人唇舌抵死缠绵。许久后才喘着微气分开,在他耳畔道,“我还得和你厮守终生,如何不顾自己。”
宝玉好容易平定心跳,又问北静王究竟是为何事离京,北静王张口刚说了一个“甄”字,一太监在外回道,“王爷,吉时已到。”
北静王忙止了口,握紧宝玉的手柔声道,“你也去前面。”宝玉笑着点头,走到门口时脚下一顿,想要回头去看,又怕自己心软推翻前言,便狠了心掀帘出去了。
63 话离别郡王远行
北静王整个成亲过程,宝玉都在一旁默默看着。偶尔对上王爷透过人群投来的视线,总能从中感觉到那深刻的浓情蜜意。
宝玉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转身走出王府。
一阵清风迎面拂过,卷起微微泛黄的叶子缤纷飘落。宝玉站在王府门口眺望着无云的天际,清澈的眼睛里宛如冬日里的湖水一般宁静透亮。
从王府出来后,宝玉去了一趟店里。柳长袀将苏州开分店的进展告知后,带他去到林瑾容店里,笑道,“你瞧这是谁。”
宝玉扭头看向侧门,见晴雯笑盈盈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心中一阵喜悦,上前道,“好晴雯,你果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
晴雯先问了宝玉近来的好,又说起当日在大观园被撵一事,心中仍有不平,道,“太太常在外头难得进园子一次,她就知道我狐媚了主子?我平白担了这骂名,也不知平日里究竟是如何狐媚了你。那些在背后调唆着说三道四的人,我心里有数。只是既然现今出来,也不跟她计较罢了。”虽是这么说,但仍觉气愤不过。
宝玉安慰了她几句,问道,“你说有人在背后调唆,可知是谁?”
晴雯啐道,“还能有谁。谁从太太那里领的月例,总不能每月白拿了银子不干活。如今你大了,又即将迎娶宝姑娘进门,她这个姨娘心里怎能不急?还不赶紧变着法子把我撵出去才舒服。”
宝玉一听就知她说的是谁,当下更觉惊奇起来,问她,“这可怪了。她既是姨娘,为何要撵你出去?这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晴雯伸手戳了宝玉额角一记,叹道,“你呀!你只管双耳不闻窗外事,园子里翻了天都不知道。你想想,无论哪个主子,房里不是一位夫人两位姨太太?将来多去的不说,如今宝姑娘一个她一个,是定下的。还差一位姨太太,必是要从我、麝月秋纹中间选的。平日里你又和我最好,她岂能不担心。现在不过是个丫头,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将来要是做了副的,她还能有容身之处?”
宝玉从未想过这般长远。如今听晴雯说完,才真感觉个人心思远不是他能够看穿看透的。
林瑾容笑着打趣,“平日里总是听你赞她如何好,而今亲身相处才知,果真非一般的丫头。”
宝玉笑了笑,问将晴雯安顿何处,林瑾容道,“暂住长袀家。等日后见了蒋玉菡,两人若真能成,也就要去蒋宅了。”直说得晴雯脸上一阵燥热,满目含羞地跺了跺脚,甩着帕子进屋去了。
等晴雯走开,林瑾容才问宝玉,“听闻北静王今日成婚,可是如此?”
宝玉点头,告知林柳二人自己和薛家的小姐与十六完婚。林柳二人当下更觉惊奇起来。
“这么说,那皇上是要棒打鸳鸯,叫你们劳燕分飞了?”柳长袀问。
宝玉笑道,“这倒是个好借头。将来若是要离了这里,也总不至于拖累两府名誉。”
林瑾容道,“日前去王府谒见了王爷,提及此事,听他言语间似有安排。如今想来,他定是做了什么,才敢这般行事的。”
宝玉不禁想起北静王那句“我早已做了安排,等我从洛南回来,便可带你离了这儿”,遂也心下赞同着林瑾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