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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背影和发髻来看,那人应该是个雄性。
宝玉在心里下着结论。
就是不知道他是宁国府的谁?贾蓉……还是贾珍。
摇了摇头,将那荒谬的想法给甩出脑外,宝玉在心里暗自啐了自己一句。
贾珍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有这么消瘦而妙曼的身形?看来多半是贾蓉。
宝玉正在心里左右思忖,要不要上前安慰安慰这个侄儿,那人感觉到身旁站了人,已经抬头看向宝玉。
虽是哭得梨花带雨,但那含娇带羞的俊俏面容,却宛如女子一般风流婉转。
宝玉嘴角没能忍住的狠抽了一下,暗想着,这红楼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好看。要放在现代,得把那些个女人给羞死。
“宝玉。”那人满目含泪的喊了一声。
宝玉即刻回神,此人定不是贾蓉。
在这个尊卑分明的宁荣二府里,敢对自家叔叔直喊名字,除非贾蓉欠抽了。
宝玉朝那人摆了摆手,笑得极不自然,“没打扰你吧?你继续哭,我先走了。告辞。”
还来不及提脚转身,那人已经起身喊道,“如今宝玉也要离我而去吗?”
宝玉刚抬起半分的脚十分悲哀的放回地上,硬着头皮回道,“呃,不是,我是看你伤心,不忍心打扰你。要不你哭完了再来找我?”
那人仿佛未听见宝玉的话般,上前握着他手拉着他走到一旁桌边坐下,眸中溢泪道,“如今姐姐已离我而去,这世上,只剩宝玉一人了。”
姐姐?!
宝玉一挑眉头,在心里将抢着背熟的名单快速过滤一遍。
秦可卿的弟弟,晴雯好像一笔提过。叫什么……秦啥来着?忘了。
宝玉挠了挠后脑,心里无限悲剧。
估计是个酱油君了,不然怎么记不住名字呢?
“那个,秦……秦兄弟,”别无他法,宝玉只得硬着脖子喊道,“死者已矣,你节哀顺变。”
秦钟点了点头,眼泪仿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滚滚落下,双手却一直死死抓着宝玉的手不肯松开。
宝玉僵着身子坐在秦钟身旁,手背上不时滴上几滴泪水,惊得他的心胡乱跳动着。暗下使劲想要把手给抽出来,无奈对方握得死紧,宝玉也不敢用大劲,只好就这样让他一直抓着自己的手哭着。
虽然宝玉自来认为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如今对方去世的是自家的亲姐姐,何况那男娃儿哭起来也确实好看,宝玉在心里稍作迟疑后,腾出空余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劝道,“秦兄弟,保重身体重要。”
不说还好,一说,秦钟眼泪掉得越发厉害起来,将宝玉的手握得更紧。
宝玉狠狠闭了闭眼,真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你就是贱的慌!宝玉在心里唾弃着自己。好端端的,说什么屁话,现在好了,这姿势暧不暧昧的,要是给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
宝玉猛地扇了几下空气,将那不堪的念头给赶跑。
后堂内,一个哭一个发呆,竟也把那无聊的一小段时间给打发过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小顿时间里,竟未有一个人到后堂来,所以也算是顾全了宝玉的颜面。
就在秦钟满脸羞涩的放开宝玉的手之际,宁国府的丫头忙忙的跑了进来给宝玉请安,道,“琏二奶奶正在四处寻宝二爷呢!只说来了这么大半会儿也没见着人,二爷快去前厅。”
宝玉把手背在衣摆上随意抹了抹,迈步朝前厅走去。秦钟跟在宝玉一起出去。
刚到前厅,就见王熙凤正站在一旁张望,见宝玉来了,忙招手让他走近,笑道,“我说呢,那边打发人来说你一早过来了,我却连个影儿都没瞧见,原来是跟人到后头说体己话去了。”
宝玉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见王熙凤厅前还有事要忙,便道,“二嫂子只管忙去,我就站在这里。”
王熙凤笑道,“你若真能听我话,我倒省了不少事去了。”说罢,转身又去忙了。
宝玉打量着王熙凤,见她年纪看着也不大,长得却是极为漂亮,行事作风言语动作既是麻利又是决断,不比男子差多少。
思绪正胡乱走神着,猛地感觉身旁好像多了个人,回头一看是秦钟,无端吓了一跳。但在对上他那双红肿的眼睛后,想说的话还是给咽回了肚里。
宝玉到底是穿过来的人,平时除了在电视里,也未曾亲身经历这般的排场,如今见了后,既感惊奇又觉新鲜,站在旁边一时看出了神,直到王熙凤来拽他时,才骤然回神。
“走了。”王熙凤将仪仗队一一安排妥当后,见宝玉果真还站在起初的位置,便上前来拉了他一把。
“去哪?”宝玉忙问。走了几步回头见秦钟就在身后,便道,“跟上队伍。”
秦钟微微一笑,跟着宝玉一起走出宁国府。
吉时近时,出殡的队伍沿着宁荣街延伸往前。放眼望去,只见素白铺天盖地,哀哭声在空气里此起彼伏。
小厮牵来两匹马,宝玉看着比自己似乎还要高那么一点儿的骏马,不禁吞了吞口水。
真是人在穿越后,哪有不骑马。
宝玉走到马边伸手拽住马缰,那小厮忙上前抱住宝玉将他扶了上去。
好歹有个人伺候着,宝玉上去时也没显得有多难堪,只是坐在马背上后,既感觉有些高的令人晕眩,又觉得这马鞍铬得大腿一阵发疼。
秦钟倒没要人扶,自己踩着马鞍的踏脚就上去了。
小心翼翼甩了甩马缰,马儿跟着队伍往前走动着。
秦钟一路跟在宝玉身边,见他面色僵硬身子僵直,便问,“宝玉,可是身子不适?”
宝玉掰着脖子朝秦钟快速瞟了一眼,大腿处摩擦的疼痛愈发厉害起来。
“没事。”宝玉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柔和一些,“大概是……没吃早饭的原因吧!”
秦钟颇为担忧地看着宝玉,正要说话,队伍停了下来。贾政从前面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朝宝玉道,“宝玉,快下来,北静王要见你。”
宝玉眉头剧烈一跳,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自心底一闪而过。
为什么他要见我,我就一定要去见他呢?
宝玉满心不甘愿,却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狼狈的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跟着贾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刚走几步,察觉到宝玉行动的不自然,贾政回头道,“你这是怎么了?”
宝玉苦笑道,“没,不小心扭到脚了。”
总不至于告诉他,骑马骑成这样的。那简直是在明目张胆的昭告天下:“我是假宝玉,不是贾宝玉”。
贾政沉声摇头,带着宝玉走到队伍最前方的一顶素蓝的轿子旁。
宝玉见那轿子前面搁着几张垫子,便一瘸一拐的走到其中一张上跪下行礼,在四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撇着嘴暗自念叨。以前连自己老妈都没跪过,现在好了,人生的初跪给了这个王爷,也不知他是修了几辈子的福。
宝玉也不懂第一次见王爷应该怎么说,想起电视里的台词,便道,“叩见王爷。”末了,心里暗自思忖,要不要加上一句‘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中的人忙走了出来,将宝玉扶起,握着他的手道,“请起。”
宝玉就着对方的手顺势站了起来,在对上北静王那张隽美无双的脸后不禁双眸圆瞪,慌地一下将手给抽了回来。
再见贤德北静王
好在宝玉的动作不算太大,周围的人只顾垂首静立一旁,也未曾注意到宝玉这大不敬的行为。
宝玉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来,心在瞬间有一种沉入了谷底的感觉。
他就是北静王?看来全天下最倒霉的事都给自己摊上了。
意识到宝玉脸色的疾变,北静王在看清宝玉容貌的那一刹那,也有着一瞬间的怔神。随即很快便反应回神,笑着赞道,“果真是名不虚传,如宝似玉。”
然而嘴角那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却在提醒着贾宝玉,不日前他们两人在街市上的相遇与交谈。
宝玉勉强勾唇笑了笑,正在心里想着该如何回答之时,只听见北静王笑道,“原来是宝玉,不是‘甄仁’。”
在场之人无一人听懂了北静王话里的深意,宝玉却听得一清二楚,也深知北静王话中含义,便笑道,“王爷说笑了。自然是宝玉,真人什么的,却是不知道。”
北静王听出了宝玉故作不知,也不拆穿他,只是那对晶莹的眸子朝朝生辉,亮得慑人。
宝玉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便借着身份尊卑之势微微低头,避开了北静王的目光。
正在心里只叫糟糕时,头顶又传来北静王的声音,“衔的那宝玉在哪里?”
宝玉只得将玉从衣服里面抠了出来递给北静王,抬眼去偷瞄对方之时,见他正双眼含笑的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
北静王接过玉细细端详半晌,又问了贾政是否真的灵验之后,理顺彩绦,亲手替宝玉戴上。
宝玉强掰着脖子靠近北静王一分,好让他替自己戴玉,视线四处乱瞟之际对上北静王含着暖暖笑意的眸子,心一惊,差一点就要往后退去。好在这时北静王已将玉戴好,使得宝玉松了一口气,正要作揖告退,那人又一把握住他的手边走边问了些问题,宝玉答不上的,一旁贾政便恭敬的代答了。
少许后,北静王朝贾政夸赞了宝玉一番,又道,“令郎如此资质,想来老太夫人自然钟爱。但吾辈后生,甚不宜溺爱,溺爱则未免荒失了学业……”
接下来北静王还说了些什么,宝玉也没大听清楚。一阵咬文嚼字,令他只觉头脑发晕,一门心思也只放在自己被北静王握住的手上。
看着北静王的手,宝玉想要抽开,又不敢。不抽开,忍着?心里又实在是堵得难受。
心里思绪正在胡乱搅拌,只见北静王从自己腕上卸下一串鹡鸰念珠,从他的手上顺势套入宝玉手腕上。
“今日仓卒,无敬贺之物,此系圣上所赐,权为……”北静王顿了顿,在宝玉略显紧张的目光下接着道,“权为贺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