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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纳闷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多了几包药出来?姑娘服用的药方都是王太医给配的,这又是什么?”
宝玉心知这事没有真凭实据前胡说不得,况且此事非同小可,府中竟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想来内里暗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也不尽知。
想到这里,宝玉正色道,“你跟了林姑娘多少年,两人感情就像姐妹一样,她的身体好坏你自然十分清楚。那些药她吃了总不见好转,终日郁郁寡欢的。如今,有些事还没清楚前,也不能说得太明白。这药是我从外面找了贴己人重新配的,你要信得过我,就拿去。”
紫鹃是何等聪明之人,不过三言两语便听出了宝玉话中的深意,不禁面色大变,刚要问话,环顾了一圈四周,又拉着宝玉去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低声问道,“依你之言,这府里给林姑娘配的药不齐全?还是另有人从中做了什么?你是从何得知这事的?消息确实可靠?若是真假不辨,将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紫鹃面上忧虑、焦急、惶恐等多种情绪凝结在一起,拧成一道散不开的愁绪。
宝玉素来便知紫鹃是一心服侍林黛玉,对她尽心尽力,倒把扬州随同而来的雪雁给硬生生比了下去,所以今天这事他才决定找紫鹃而不是别人。
但因此事牵扯太深,目前也不过是空有说辞毫无证据,也不揪出幕后那黑手,宝玉只得说一半瞒一半,半真半假道,“这个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因为和北静王一处学医理,时常去药房走动无意间得知的。消息一定可靠,你给的那药丸我给很多大夫看了,都说有异。目前虽然还不知是好是坏,但是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你先把这些药拿去给姑娘服了,以后等我有什么别的发现,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告诉林妹妹,你也知道她那心情一天好一天坏的,要是知道这些,还不伤心死去。”
紫鹃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厉害关键。虽然不过是宝玉的片面之词,但她却很清楚,在这府中再寻不到比宝玉更关心林黛玉的人了,又岂会造谣生事无中生有?便接过药点头道,“我且听你的,先给姑娘服这些药试试。若有什么其它不妥之处,你可千万要告诉我,以免累姑娘身子不好,可不是闹着顽笑的。”
宝玉答应了,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紫鹃忙喊道,“不进去瞧瞧姑娘吗?”
宝玉笑道,“今天不去了。最近林妹妹知道苏州还有个哥哥,心情很好,我就不去打扰她了。等下次有了空闲,我再来。”
朝紫鹃眨了眨眼睛,宝玉几步跑远了。
目送宝玉背影远去,紫鹃心中无限感叹。看他这样,比起从前愈发懂事知情理了。虽对林姑娘还是这般关心切切,那热情却又好像一下子降了不少似的,倒大不如过往那般亲密一处嬉笑顽闹了。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又出了一会神,只等雪雁出来唤她,说是姑娘找,这才回神拿裙子包了药进去了。
此后林黛玉的药便是一直由柳长袀配好了托宝玉送去。
闲聊时宝玉也曾试探性问她,近来觉得这药吃得如何?林黛玉笑道,“还不是平常那样,通共也就是那些药味罢了,还能吃出什么别的来不成?”
宝玉又问她病情如何,可还有心烦气闷咳嗽等症,林黛玉道,“说来真真也怪,近来只觉心口好了许多,也不复往年那般闷得厉害。平常这种起风的日子我能出门也算好的,如今坐个一时三刻倒也能挨过去了。”
宝玉松了一口气,想着柳长袀到底有办法,从小学过医理的就是不一样,给她多开出的那几味养身调理的药,果真大有奇效。心中不禁更加佩服起他起来。
这日,找了个空闲日子,宝玉借口去冯紫英府上溜出府中去到昌隆当铺找柳长袀,正巧见林瑾容也在。
三人相互倒了关切后,宝玉将一包金银翡翠取出放在桌上打开,道,“这里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不知道值多少钱。”
柳长袀和林瑾容闻言笑了起来,在宝玉纳闷的眼神下解释道,“我们方才还在商量要在京城多开分号之事,宝玉就赶来给我们送银子了。”
宝玉恍然大悟,问道,“你们是要开当铺还是茶叶店子?我倒是想和你们一起,但却什么都不懂。这些银两恐怕加起来也不够。”
林瑾容笑道,“你我之间何以如此见外。我还是做我的老本行,长袀则是开当铺。”
宝玉问道,“长袀医术了得,怎么不开药店做个问诊的大夫?”
柳长袀笑望了林瑾容一眼,答道,“当铺开个分号,我即便是不在也无妨。药店没有大夫却不成。何况我自幼学医只是因为,”顿了顿,脸上微红,笑言,“是因为家母身体素来体弱多病。又加上少时听瑾容兄说,林姑娘也最是个身子弱的。却并无悬壶济世之心。宝玉若要笑我胸无大志,我也少不得厚着脸皮受了。”
听完一言,宝玉展唇而笑,道,“笑你干什么。人各有志,你既然这么想,也不能勉强你。”而后又将自己想开钱庄的想法给他二人说了,正值遗憾自己人脉不广背景不足又短少资金之时,柳长袀却拍掌道,“宝玉说的这个甚好。我有一法子,不知可行与否。”
林瑾容忙让他直说。柳长袀把欲将钱庄和当铺合二为一的办法说出,又道,“依着宝玉说的模式,咱们不如开创一个新的。既可以典当物品,又可兑换银两。正好我全国各处都有分号,大小店中持银票者换银子,既方便又易辨认。”
宝玉还有些犹豫,林瑾容却道,“我也认为此计可行。长袀人脉甚广,资金就更不必说了,十多家昌隆当铺可不是顽笑话来着。”
宝玉道,“难得你们两个一口同意,只是我却没什么底气。一个是因为我从来没弄过这个,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成功。万一做不起来,亏了银子,还连累长袀名誉受损。二个是,我没多少自由,不得时常随意出府,若真开了店子,也抽不出时间来管理。”
林瑾容和柳长袀相视一笑,道,“这个你放心。以后钱庄开不成,不是还有当铺在吗?大不了将那一部分抽出来便是。再者,也不需要你来管理什么,我自己都甚少在店里,又何况是你呢?你若有心要和我一同共事,就把那计划详细告诉我了,然后这包东西也交给我,剩下的我和瑾容自会一一办妥。”
林瑾容点头道,“你原是荣国府千恩万宠的公子,又怎会有什么管理的经验?难为你还有自力更生的念头,又想了这么好出路,不如就试一试。反正我们也是要开分号的,算你一份不值什么。只是你若瞧不起我们,不屑同我们一处,又另当别论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宝玉哪还有不同意的。又想着自己来这里,能遇得林瑾容和柳长袀这样真心实意的朋友,当真自己的造化。一时间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感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起身朝他二人掬身深深行了一礼,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表达我心中的感谢。能认识你们两位,是我的福气。就算是我奢求好了,只盼此生能与两位情谊长久,来生,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来生。来生的事就来生再说吧!”
林柳二人忙起身将他扶起,笑道,“怎能说是奢求。正好我们也有此意,宝玉不说,我们也是要提的。日后你我三人便是亲如兄弟一般,见外的话万不可多言。”
宝玉点了点头,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正想着不如提议三人结拜做兄弟,这样也算有了正经名分。刚要开口,前头小子来回说是有笔帐要请教少爷,柳长袀便起身出去了。
宝玉见天色不早,便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详细写在纸上,递给林瑾容道,“我所有的想法都在这里,等长袀来了你让他看看,再琢磨琢磨。明天我会再来的。”
林瑾容答应了,将那纸收好后送宝玉出门。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段,宝玉心中长久一块积石落下,想着虽是靠着柳长袀才得了这便宜,到底有些不光彩,但说明白后两方皆都甘愿,也就先这样好了。最多将来得了银子自己少拿一些,只留着能够傍身的就行——其实自己一开始的目地不就是这个么:银子不在多少,足够保住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就成。
至于荣国府那儿,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北静王也答应了会尽力周旋一些。
怕就怕,一大家子衰落,最后还是保不住任何荣耀。那些银子,唉……权当留着日后见机行事吧!指不定用在何处。
见宝玉走神得厉害,林瑾容唤着他道,“还是在想开店之事?你且安心,长袀素来是个最稳重的,毫无把握的事他断不敢擅揽上身。”
宝玉自然是最信任柳长袀和林瑾容的,便道,“也不是为这个。我是担心荣国府以后。瑾容兄,我有个丫头,性情脾气模样都有几分像极了林妹妹,她对我自来也是真心实意,如朋友一般。如果将来荣国府真有什么,希望你能想办法将她接出去。”
林瑾容问,“她叫什么?”
宝玉答道,“晴雯。”
林瑾容点头记下,道,“你放心。若日后真有个万一,我会记得今日之言。”
宝玉点了点头,扭头看林瑾容今日一身绦金印花白袍,衬得他面容秀雅如玉,绺绺黑发随风舞动宛如谪仙一般动人,不禁笑着打趣,“这么好的模样,将来也不知道造化了谁。”
林瑾容朝他偏头一笑,眸中奇异光点闪耀,“若是造化你,你可愿意?”话语半真半假,掺着一丝的顽笑。
宝玉和他说笑惯了,也只当是故意揶揄自己,便顺势接口,“我愿意,还怕委屈了你。”
林瑾容眸底飞速闪过一丝欣然喜光,随即消逝不见,侧头看向另一边借以掩饰面上的温热,口中故作不经意道,“什么委不委屈的,你若真有这心思才好。可别只是一时口快的顽笑话,免得我当了真,你又来反悔。”
宝玉见他口吻下隐着一丝紧张认真,还道他是因为这而